第49章 廣東 年人的分開總是這樣波瀾無驚。……
陸妄山從來不是一個用錢權人的人。
只是此時此刻他不惜用威脅的話來留住。
雲檀看著他很久都沒說話, 沒有生氣，只是在想，似乎又搞砸了一件事, 為什麽又把那麽好的陸妄山到了這個地步。
許久後，移開視線，看著在夜風中飄的柳條。
“陸妄山，北京于我而言從來就不是家, 這裏承載著太多我痛苦的記憶, 父母離婚時都選擇拋下我, 袁琴容不擇手段只為利用我將來能照顧袁鴻仁，雲啓徽和雲謹更是全世界最沒責任心的男人, 可能是我上也流著雲啓徽的的緣故吧, 我也不負責任的，對吧？可我在北京多待一天都覺得不過氣，我不喜歡, 這絕非我想要的人生。”
“如果我們在一起, 我不只是怕你被袁家纏上，更重要的是，我就真的再也無法甩開他們了。我你, 但我更我自己。”
雲檀不得已而說狠話。
面無表地流著淚, 說著最絕、最沒良心的話。
“說實話，拋開總是掛念，我在米蘭時真的很自在。現在我想離開北京，繼續過我想過的、沒有那些抑和束縛的人生了。”
“這個人生裏沒有你我一定會很痛苦, 我明白。但有你或許我也開心不起來，你也一樣。”
“所以我們就到這裏吧，陸妄山。”
陸妄山始終沒有再說話。
他們相向而坐, 一個低著頭一個別過臉，誰都沒有看誰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陸妄山忽然起，他喚一聲“Leo”，轉就走。
Leo察覺到爸爸媽媽吵架了，它蜷在雲檀邊，不停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，像在乞求能不能不要走。
那些聲音讓雲檀的心像被無數麻麻的針刺穿。
他用力拉牽引繩，繩子在他手背拉出通紅的印記：“Leo！”
雲檀低頭拍拍Leo腦袋，輕聲說：“乖Leo，跟爸爸回家吧。”
Leo腦袋著掌心蹭了蹭，終于起，耷拉著腦袋與尾跟陸妄山離開。
雲檀終于敢擡眼看陸妄山了，目送他和Leo消失在路口轉角，所有緒堆疊迸發，終于俯下痛哭失聲。
哭實在是一件非常消耗的事，最近接連的痛哭讓雲檀突然開始幹嘔，連帶著半年都沒疼過的胃又開始絞痛。
一直等劇烈的胃疼緩解，雲檀終于起。
與此同時，手機震，丁冕給發來信息。
「小檀，你的調崗流程審批通過了。」
「祝你一路順風。」
-
翌日，雲檀趁著陸妄山不會在家的時間回去拿了行李。
其實不必掐著點來，陸妄山已經帶著Leo搬回離公司更近的主宅了，連帶Leo的食盆狗窩也都一并帶走。
只剩下那一束送給陸妄山的花，依舊在空無一人的家鮮豔盛放。
雲檀是在收拾行李時才發現自己原來有那麽多東西，在米蘭生活了五年回國時都沒有那麽多行李。
大部分先快遞寄去廣東分公司，剩餘的則一并塞行李箱。
當雲檀坐上飛機時，才驚覺，其實自己是留北京的。
只是最留的兩個人，一個已經不在，一個不會有結果。
戴上眼罩，就這麽在飛機上無聲地哭泣，三小時的航程，可能哭了三小時。
雲檀不喜歡自己哭。
不喜歡自己的事太多了，不喜歡自己哭，不喜歡自己的格，不喜歡自己的弱與回避。
對陸妄山說“我你，可我更我自己”。
其實不是的，本就不自己。
雲檀告訴自己，等飛機落地，就不要再哭了。
于是就真的沒再哭了，開機後，群裏江稚爾和Elara發了讓落地報平安的信息。
雲檀隨手自拍了一張發到群裏，寬大的墨鏡足夠擋住紅腫的眼。
雲檀：「Elara，你可以準備計劃中國食之旅第二站——廣東。」
雲檀：「這兒可比北京好吃太多了。」
江稚爾和Elara都知道跟陸妄山分開的事，從前們說話膽子大得很，如今卻一句也不提陸妄山了。
總部調到分部後默認職級向上越一級，雲檀擔任項目經理。
雲檀也是在這裏才徹底明白丁冕作為部長為什麽那麽大家尊重歡迎，他為底下員工摒棄了許多流程繁瑣工作，大家工作都輕松許多，而到了廣東後雲檀的工作量要比北京大很多。
此時此刻，竟然慶幸這裏更忙，有時結束一天的工作已經是晚上十一、二點，沒有空去想那些屬于北京的故事。
公司給外派員工都提供了住宿，環境自然沒那麽好，不足30平的小房間，設施都是最簡單的配備，不過好在離公司很近，還是單人間，衛生狀況勉強也能接。
只不過，廣東的蟑螂確實超乎雲檀的想象。
從小到大就不怎麽怕昆蟲，北方時也不是沒見過蟑螂，只是，廣東的蟑螂，未免有些……太大了。
當雲檀第一次和廣東蟑螂對上眼的瞬間，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什麽新品種的大蜘蛛？
好在作比腦子快，等回過神來時雲檀已經撈起拖鞋用力拍下去了。
維持這個作很久，而後打了個寒戰，拍掉一皮疙瘩，敲響隔壁同事的房門尋求幫助。
那同事大學就是廣東讀的，已經對廣東蟑螂見怪不怪，送給雲檀一支蟑螂藥，教怎麽用。
看到那一臉嚴肅的表，同事笑著拍肩膀：“別擔心雲經理，你剛才就理得非常好，說明你很有在廣東生活的天賦，其實你只要記住一點就行了，千萬別在到蟑螂時尖就行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尖時會把它嚇得飛起來嗎？”
“唔，也不是，你不它也會飛的，只是你的時候它可能會飛進你裏。”
“……”
雲檀快吐了。
不知道同事到底是經歷了多才能面不改地說出這樣可怕的話。
可雲檀還是低估了。
同事看表，終于發覺可能是嚇到北方人了，于是又安道：“沒事，就算吃了也沒太大問題，康複新，嚼碎大補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這回雲檀是真要吐了，捂著幹嘔了幾下。
正巧那晚李森給發信息詢問最近生活如何，雲檀便把這事兒原原本本複述給。
李森發了一長串尖的語音：“啊啊啊啊小檀！我大晚上關心你你就是這麽報複我的！我肯定要睡不著了！！！”
痛苦轉移，雲檀終于笑出聲，安別害怕，北京可沒有那麽大的蟑螂。
-
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，倒也平平無奇。
來廣東的事讓袁家人惱火不已，袁放在那場生日會後又發了好大的脾氣，將袁琴容怒斥一通。
袁琴容和雲啓徽便都打電話過來訓斥，說骨未寒就跑那麽遠去。
下一秒雲檀就將兩人拉黑，世界終于清靜了。
不在了，跟雲家、袁家最後一點需要維持的面也不複存在。
中途江稚爾來廣東出差時兩人見過一面。
廣東天兒熱，雲檀穿著漂亮時髦的套裝，依舊彩奪目，在工作中也擔任起更重要的角，似乎一切都欣欣向榮，朝著好的方向發展。
只有江稚爾看出來瘦了很多，也沒有了從前那放松狀態下的俏。
晚上們一塊兒去喝了點酒。
借著酒，雲檀整個人放松慵懶下來，看著遠亮起燈的廣州塔，眼底終于流出幾分懷念的意味。
江稚爾也是在這時問起：“你和陸妄山還有聯系嗎？”
雲檀一頓，搖頭，輕聲說：“沒有。”
“他也沒來聯系你嗎？”
雲檀笑起來：“他聯系我做什麽？兩次都是我放棄他，他應該再也不想跟我産生任何糾葛了吧。”
江稚爾輕嘆了口氣：“我只是覺得你們之前那麽好，即便是分開也實在太輕了。”
輕得仿佛一切都不真實，連分開都不存在。
江稚爾還記得自己18歲那年決心和程京蔚分開時，遠沒有雲檀和陸妄山這樣輕描淡寫。
不知道是雲檀和陸妄山的格使然，還是年人的分開都是這樣波瀾無驚。
雲檀沉默了許久，而後仰頭喝盡杯底剩餘的酒，看著廣東塔出神了很久，最後終于開口：“我有時候覺得，我寧願他能跟我大吵一架，真的落得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。”
可陸妄山沒有。
他對說得最重最重的話也只是“如果我不肯放你離開北京，你就離不開”，最後不過一刻鐘，雲檀就收到自己調崗流程通過的消息。
寧願，陸妄山真的能不擇手段地報複、欺負一通，也好解解心頭的恨。
這一次他沒有，上一次他也沒有。
上一次他風塵僕僕地來，又風塵僕僕地走，就連外套上被風雪洇出的都沒來得及幹，他也沒舍得用任何傷人的話刺痛、斥責。
他們這段關系兩次陷最分崩離析的地步，最終都被陸妄山輕拿輕放，雲煙似的縹緲散去。
以至于每每雲檀在無人知曉的夢境中再次見到陸妄山時，都覺得愧難當。
……
那晚們都喝了不，江稚爾酒量差，回去時是雲檀扶著走的。
將安頓好，程京蔚電話就打來，雲檀替接了，稱呼還是從前在米蘭時慣了的：“Flexi，我是雲檀，爾爾陪我喝了點酒，剛睡下。”
程京蔚拜托幫忙照顧。
“你放心。”
雲檀擔心江稚爾晚上會想吐，便一并陪住在酒店。
深夜江稚爾忽然抱住，雲檀輕聲問：“是不是哪裏難？”
江稚爾在懷裏搖搖頭，輕聲說：“小檀，我希你能幸福。”
雲檀微怔，而後失笑拍拍後背：“我現在過得很好啊。”
雲檀并不覺得自己現在過得有多糟糕，如果人生的前18年是不幸的，那麽人生在18歲之後一定是幸運的。
健康、學業有，遇到過那麽好的陸妄山，在國外還到了那麽好的朋友，回國工作後也到了很不錯的同事。
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。
萬事都難兩全。
幸而還有很多好友。
江稚爾出差結束回去後，李森和Elara也相繼到廣東找玩。
雲檀幾乎每天都被工作和好友們填滿，日子并不難過，時間也過得很快，
只是 偶然，非常偶然的。
夜裏雲檀從睡夢中醒來，晚餐沒攝太多食，導致此刻胃又開始疼，忽然特別特別想念陸妄山做的那道泰式打拋飯。
原本想繼續睡，可饞蟲在胃中翻騰，胃絞痛也愈演愈烈。
雲檀只好爬起來吞了一顆止痛片，披上服到附近24小時營業商超買打拋飯的食材。
真的很吃打拋飯，從前陸妄山常做，雲檀在旁看過許多次，自覺不算太高難度。
于是搜索教程視頻，信心十足地備菜開火。
真是聽信了陸妄山哄人時那句“說明小檀廚藝很有天賦”，被不小心打翻的油鍋濺到，腳背上被燙起一片紅。
真是折騰的一夜。
雲檀將燙傷皮沖了一刻鐘的冷水，外賣一支燙傷藥膏，可等第二天醒來卻發現還是起了水泡，依舊火辣辣得疼。
于是一大早又趕去醫院掛號。
幸好昨天自己預理得不錯，染不嚴重。
醫生為理了皮上的水泡，拿紗布包紮好，又叮囑了一堆注意事項。
雲檀坐在藥房前的椅子上等號。
在那張號之前的是旁邊一個同樣傷的生，到生名字，男友連忙說“你快坐著坐著，我去拿。”
而後到雲檀，翹著跳著去窗口取藥。
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時，雲檀忽然被洶湧而來的意淹沒，俯下捂著臉痛哭起來——這是在廣東第一次流淚。
實在來勢洶洶，哭得本止不住，那個姑娘過來給一包紙巾，安一切都會好的。
在醫院裏痛哭的無非是自己生病或親人生病，那姑娘也誤以為是因為上的病痛流淚。
雲檀跟人道謝，轉準備離開時，忽然步子一頓。
看到陸時樾手臂纏著一圈紗布走出來，他個子很高，在人群中格外顯眼，忽然也停下腳步，目穩穩落在雲檀上。
陸時樾視線偏冷。
這也是應該的，他本來就不喜歡自己，更何況如今又和陸妄山分開了。
雲檀準備就當作陌生人離開，卻見到陸時樾忽然跟邊的人說了聲後快步朝自己走來。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話說：弟弟出馬！
評論掉落紅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