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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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個晚上, 宋覓都沒有睡好,睡眠時間零零碎碎,且質量極差。

每次醒過來的時候,都會下意識地起枕頭邊的手機來看。

在黑暗中很刺眼睛, 瞇著眼, 看著空空如也的界面發呆。

現在是深夜的三點半, 他還是沒有回消息。

也是。

都這個點了, 不可能回了。

人在夜晚的負面緒會更容易膨脹發酵,難言的失落,自責的, 翻天覆地地織在一起卷住宋覓。

心裏更像是有塊重石頭著似的。

有點想哭。

宋覓熄滅手機屏, 周圍和都重新歸裏。

四周靜得可怕。

不知時間過去多久,在寂靜的小房間裏, 響起一聲忍的哽咽聲。

很短一瞬。

第二天, 宋覓的狀態非常差, 起床的時候覺得有些頭重腳輕,走路覺得是在飄。

很想在家裏躺, 可不得不去上班。

一到公司, 宋覓就直奔茶水間接咖啡,覺得今天得靠咖啡續命, 不然本沒有神。

好困, 又困又疲憊。

距離九點還有十分鐘,宋覓蔫不拉秋地趴在桌子上。

臉埋在臂彎裏閉著眼休息。

一分鐘都沒趴到,手機開始震個不停, 宋覓倍痛苦地擡起臉來, 瞥一眼屏幕, 一下皺了眉。

李老師?

李老師是宋尋的班主任, 教數學的,以前爸媽沒空的時候,去給宋尋開過幾次家長會。

由于宋尋的數學績非常突出,很李老師的偏,在家長會的時候表揚過很多次。

也不知道一大清早打電話來做什麽?

宋覓側過臉趴著沒,拿過手機接起來到耳邊,用禮貌的語氣開口。

“你好,李老師,請問有什麽事嗎?”

“宋尋姐姐,你現在來一趟學校吧。”

“?”

一種不妙的覺襲上心頭。

宋覓瞬間從桌子上起來,忙問:“怎麽了?”

李老師:“宋尋剛剛在學校把同學的牙給打碎了!對方家長也在往學校趕,你趕過來一趟!”

這下。

所有的瞌睡全部沒了。

宋覓的心嘩地一下提到嗓子眼,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,聲音都不由得放大了許多:“什麽!把同學牙打碎了?”

“……”

李老師給出肯定回答:“是啊,快點兒吧。”

說完就匆匆掛斷了。

生活簡直就是一地,除了還是,啥也不剩。

宋覓腹誹著,放下手機直奔主編辦公室,到門口深深吸一口氣,做心理建設,告訴自己放輕松。

找邱丹請假可不容易,通常會被臭罵一頓然後不予準假。

敲三下門後,裏面傳來邱丹的聲音。

“進來。”

宋覓推開門進去,一走進去就直奔主題:“主編,我想請個假。”

完全做好被批評的準備。

可當解釋的說辭到邊的時候,卻聽到邱丹欣然點頭:“可以啊,請多久?”

宋覓:“?”

什麽況。

以前主編可絕不會這麽輕易地給假。

直接把都給整不會了,當場愣住,還是邱丹出聲追問:“怎麽不說話呢?”

“我要去一趟弟弟的學校,老師說他和同學打架了。”宋覓說,“請半天就夠,我下午就回來上班。”

“……”

邱丹:“行,那你先去吧,回頭記得在考勤系統上提下請假條,我給你批。”

宋覓:“謝謝主編。”

在離開辦公室前,宋覓停在門口回頭,表複雜地問邱丹:“主編,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?”

邱丹沖笑:“你現在可是大神月的編輯,是咱們公司的香餑餑。”

原來是因為月。

果然職場從來都會很好印證水漲船高這個詞。

宋覓沒再說什麽,只笑笑後匆匆離開辦公室,回工位上拿了手機和包就往外走。

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楚佳,楚佳盯著有點吃驚道:“誒,宋覓,你怎麽剛來就要走啊!”

宋覓擺擺手:“有點事啦。”

電話裏,李老師的語氣焦急,宋覓也沒有選擇慢悠悠的公車,而是直接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,上車後直接給司機報了位置,說去二中。

半小時後,出租車停在渡城二中的學校大門口。

這裏是渡城最好的高中。

升學率高得驚人。

宋覓拿手機掃碼付款後,開車門下車,小跑著進學校。

司機從後視鏡裏掃一眼宋覓的背影,嘟噥著:“也不知道是什麽事,這麽火急火燎的……”

確認過車費到賬後,司機打方向盤掉頭,轉彎的時候注意到路邊停著一輛價格不菲的豪車。

那是一輛全黑的賓利,停在一排價格不超過三十萬的車中間,顯得是那麽惹眼。

司機嚯一聲:“好貴的車!”

生怕轉彎的時候到,故此方向盤打得特別小心。

學校不能隨便讓生人進,宋覓被保安攔在門口。

“我是高三一班的宋尋家長,李老師打電話讓我來的。”宋覓說。

“稍等哈,我打個電話問問。”

“好。”

在保安用座機給李老師打電話的時候,宋覓就站在保安室的窗口等待。

在這個時候,後傳來吵鬧的靜,腳步聲淩

宋覓回過頭去看。

看見,一群人氣勢洶洶地往學校門口進來,看樣子像是一家人,為首的是一對夫婦。

夫婦倆的表都相當難看。

等走近了,一群人像宋覓一樣被攔在門口。

保安問:“你們幹啥的?”

人聲音非常大,嚷著:“我兒子在學校被打啦!牙齒都被打掉了!”

“……”

“班主任打電話讓來的,還不讓進啊!”

聽完人說的話,宋覓心裏巨大一聲咯噔。

不會這麽巧吧?

瞄一眼人,發現人兇神惡煞的,惡婆娘那一卦的長相。

還帶了這麽多人!

完…完蛋了。

宋覓不地退到一邊去,恨不得當場形,看到保安問那個人:“班主任是誰?”

人沒好氣地冷哼一聲,說:“李國富。”

宋覓:“……”

弟弟的班主任就是李國富。

完蛋。

保安室,正在和李老師通話的一個保安,聽到人的回答後,順便一塊問了。

電話掛斷,保安說:“好了,你們都來登記一下,就能進去了。”

在登記的時候,人憤怒地說:“等我進去才要讓對方知道好看!居然敢把我兒子打碎,今天鐵定和他沒個完!”

宋覓:“……”

很好,已經開始害怕了。

宋覓本不急著登記,等那一大家子人挨個登記完以後,才去拿冊子登記。

在往教學樓走去的路上,宋覓心沉重的,簡直難以想象,等下自己要如何一個人去面對剛剛那一大家子人。

真的好煩啊。

懷著比上墳還沉重的心,宋覓開始喪氣滿滿地爬樓梯。

高三在六樓。

這所學校教學樓的樓梯是常見的室外樓梯。

上下樓的人都能被看見。

對面綜合樓的走廊上,遙遙落過來一道清遠的目

宋覓卻毫無察覺。

一口氣爬上六樓,宋覓覺得自己已經半死不活,平時都不會這麽累,主要是昨晚沒休息好。

教師辦公室在每層樓的盡頭。

宋覓穿過長長的一條走廊。

現在是上課時間,環境一點都不嘈雜,只有老師們授課的聲音從教室裏飄出來,或者還有學生回答問題的聲音。

還沒進辦公室,宋覓就聽到裏面鬧喳喳的聲音。

是在校門口到的那一家人。

宋覓停在辦公室門口,連做好幾個深呼吸。

張,有問題總要解決的。

別怕別怕……

最後一個深深的呼吸後,宋覓擡腳走進辦公室,一進辦公室,就看見李老師的桌前圍著那一家人。

李老師雙手捧著個保溫杯坐在椅子裏,沉著臉說:“等宋尋家長到了再說吧!”

這話剛說完,李老師擡眼,就正好看到進門的宋覓。

“宋尋姐姐?”

那一家人齊刷刷轉頭看向

似劍。

宋覓想微笑,但發現臉上很僵本笑不出來,只能扯扯角尷尬地說:“李老師,我剛到。”

李老師放下保溫杯,起從桌子裏走出來。

來到兩家人的中間。

準確來說,是來到那家人和宋覓的中間。

“雙方家長,都先聽我說哈。”李老師說,“你們先聽我說一下事的經過,我再去把兩個孩子過來,讓他們自己說。”

“……”

從李老師的口中,宋覓得知,被弟弟一拳揍碎牙齒的男生做羅金生,和弟弟在一個班,兩人平時基本上沒有集,也沒有恩怨,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。

很奇怪的是,今天不知道什麽原因,在升旗儀式結束後,回班級的路上,兩個人發生口角,也不知道羅金生說了什麽招惹到弟弟的話,弟弟緒很激,也不知道是誰先的手,反正就是打起來了。

打到最後,李金生門牙碎了半顆,被同學們告到李老師,李老師出面才把打得不可開的兩人拉開。

李老師離開辦公室去宋尋和李金生。

留下宋覓一個人面對一群人。

羅金生的媽媽環著雙臂,語氣很惡劣地直接開始指責宋覓:“你弟弟太狂妄了吧!在學校就敢把人牙齒打碎!出去還得了,豈不是誰都敢打?”

“……”

宋覓很想說一句,是的,誰都敢打。

比如英達掌權人談西澤。

沒敢說。

沉默片刻,宋覓點點頭說:“阿姨,把羅同學的牙齒打碎,確實是我弟弟的不對,醫藥費我會負責的,等他們過來,聽聽看他們怎麽說。”

“還有什麽好說的啊?”人很不滿,“直接賠錢就行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宋覓微微瞪眼:“我總得問問我弟弟吧。”

怎麽一上來就賠錢?

人直接用手指著問:“你想耍賴是不是?我們這裏這麽多人,你是不是想耍賴!”

宋覓有點驚訝,解釋道:“我沒有要耍賴啊!我只是說等我弟弟過來,我問問他到底……”

還沒說完,人直接打斷:“那還有什麽好問的!宋尋他先手打人,我不僅要你們賠錢,還要讓學校給他開除掉!”

一聽到開除,宋覓心裏發急:“什麽開除啊!萬一不是我弟弟先手的呢?萬一是羅同學先手的呢?”

這麽一句,可把羅金生一家人都炸出了聲。

講吧你!”

“我兒子先手的話,怎麽可能牙都被打碎了!”

“真的太不講道理了吧!”

“……”

說什麽的都有,一開始宋覓還能聽清楚兩句,後來是真的一個字都聽不清。

一群人把圍在中間說。

宋覓覺得自己要聾了。

在一家人的番言語轟炸下,宋覓都覺得有點暈眩,也不知道誰還有口臭,說話的時候那種餿掉的潲水味一個勁噴到臉上來,熏得有點惡心想吐。

李老師怎麽還不回來啊……

快點救救

這時候,真的好想有一個人突然出現,解救于困境中。

當這個念頭在腦中形的下一秒,宋覓突然覺得手腕傳來溫涼的

像是有人輕輕地把握住。

宋覓下意識低頭,看見左邊手腕上,出現一只男人的手,指骨分明,冷白,手背上的人青筋能看見。

四周指責的聲音在這時候消失。

是突然安靜下來的。

那群人沒一個說話,而是不約而同地看著宋覓的後方。

順著數道的目,宋覓也回頭去看自己的後方。

去看手的主人。

隨著視線的轉移,男人清絕的眉眼明晰地展,英俊的臉孔是那麽悉。

……談西澤?

談總!
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

好想發出土撥鼠

談總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!

一晚上沒有回微信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,宋覓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興,這種興足以把的頭腦都給完全沖昏。

有些結:“談、談、談總?”

他的眸深深,卻又是滿面的溫和平靜,正一瞬不瞬地看著

“嗯?”

宋覓的小鹿眼瞬間靈起來,眼睛,語氣都變得輕快:“你怎麽來啦?”

談西澤沒有回答,而是握著的手腕,往自己的後方一拉。

“我來理。”

隨著他的作,宋覓只能被迫站到他的後。

而他握著的手腕依舊沒有松開。

宋覓擡眼,完全看不到那群人,只能看到談西澤寬寬的後背,和他筆的黑西裝。

安全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滋生的。

也說不清,是他的後背還是他的西裝,讓覺得有安全

或者說都有。

或者說是他這個人。

宋覓在他後小聲問:“你知道是什麽事嗎,就說你來理。”

談西澤轉過頭來,角還有昨晚的新傷,看向的目格外沉寂。

他把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,語速很慢,確保這個辦公室裏的所有人都能聽到,平靜中著堅定和清傲。

“不管是什麽事,我都能理。”

宋覓的心重重跳了一下。

臉上騰地一燒。

怎麽莫名其妙就開始有點害了呢……

不好意思地說:“不太好吧……萬一確實是我弟弟理虧呢?”

談西澤卻說:“不占理也沒關系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能理。”

這時候,羅金生的爸爸上前,“我要打斷一下,你們兩個是來談的嗎?不是來說我兒子牙齒被打碎的事的嗎?”

這個人胡說八道。

宋覓熱著臉看談西澤一眼,怎麽可能和談總談,很快,才意識到談總此時此刻還握著的手。

怪不得別人會認為他倆在談呢。

宋覓拿手他握著自己的那手,小聲說:“談總……可以松開啦。”

聞言,談西澤意味深長地看一眼,但也沒說什麽就松開了。

“你來理是吧?”

羅金生媽媽打量著面前這個著不菲的男人,“那你說吧,怎麽理?”

這人和談西澤說話的語氣也不算好,但比起和宋覓講話的時候,簡直不要好太多。

一和旁人說話,尤其是這種人,談西澤臉上就顯出足夠的冷淡來,冷淡之餘是滿滿的不耐,他面無表定淡淡道:“等老師回來再說。”

“為什麽要等老師回來啊,你就不能現在先……”

“不能。”談西澤打斷人,沉冷的眼風掃過去時十足,“你急什麽?”

“……”

人一下沒了脾氣,氣焰蔫了許多下去。

沒再說話。

注意到角落裏擺放著飲水機還有紙杯,談西澤不遠的周朗:“給宋覓接杯水。”

宋覓忙說:“不用,我不。”

周朗只聽談西澤的,在說完不後,還是去照辦地接了杯水回來遞給

宋覓接過水,“謝謝周助理。”

周朗對笑著說不客氣,態度和以前一樣好。

似乎并沒有到昨晚被弟弟揍了一事的影響。

談西澤:“去坐著喝點水休息一下。”

他是對宋覓說的。

宋覓捧著那杯溫水,剛想說不用坐,就聽他又說:“宋覓,你臉看起來很不好。”

還不是因為昨晚沒睡好。

還不是因為你不回消息。

宋覓又想到那條沒被回複的小作文,心裏的,特別小心翼翼地問:“……那你還生氣嗎?”

在就幾分鐘前,談西澤出現在門口,當他看見被一群人把小姑娘圍著罵得頭都擡不起來時,他就不氣了。

昨晚那一拳的氣,在頃刻間煙消雲散。

未等他開口,宋覓就可憐兮兮地仰頭盯著他的眼睛:“談總,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?”

語氣在無意間拿得剛剛好,像在求饒,又像是在撒

談西澤的嗓間倏地發結以很小的幅度滾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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