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覓不明白, 為什麽他在說不會後,還要加一個永遠不會。
這是什麽意思?
永遠有多遠沒人知道,在的認知裏, 談總不像是會說這種象話的人。
也沒多想,只笑了下說:“那就好。”
談西澤看的眼神有著深意, 他卻沒再說什麽,只淡淡嗯一聲,然後轉繼續下樓。
宋覓擡腳跟上去。
後面傳來一疊快速下樓的腳步聲。
是第三個人的。
宋覓回頭看, 發現是弟弟, 停下腳步問:“你不回教室上課, 你跟著下樓幹什麽?”
宋尋探頭, 張一眼走在前方的男人:“我來送你們到校門口。”
“不用你送, 你快回去上課。”
“……”
眼見著談西澤越走越遠,宋尋有些急道:“我想單獨和談西澤說點話。”
宋覓心中警鈴一響:“你要說什麽?”
注意到姐姐一臉警惕神, 宋尋解釋道:“我不來, 我就想給他道個歉, 就昨晚我打他的事,還有今天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
“是我誤會他了, 他似乎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。”
宋覓直接在心裏高喊謝天謝地。
這小子終于醒悟了。
給他遞個眼神,“那你去吧,我正好要上個廁所。”
宋尋追上談西澤時, 談西澤人已經來到教學樓外的林蔭道上,手上拿著火柴盒, 上咬著一支煙,正要煙的模樣。
看得宋尋一怔一怔的, 這年頭還有人用火柴點煙?
不過看他手裏的煙盒是鎏金的, 高格啊。
一聲談西澤差點就口而出, 宋尋覺得有點不太禮貌,在嚨打了個轉後,還是和其他人一樣喊:“談總。”
談西澤這才注意到旁邊有人,他擡眼,看一眼宋尋,沒說話。
靜靜等待著下文。
宋尋:“我能和你聊一會嗎?”
談西澤舉一下手裏的火柴盒,間含著煙模糊不清地問:“……介意我煙嗎?”
宋尋搖搖頭說不介意。
談西澤取出一支火柴,點燃,那一下作是一如既往地瀟灑帥氣。
火苗頃刻間竄起。
他再不疾不徐地送火到邊,低頭去夠。
宋尋:“……”
這真的有點帥啊。
作為二中的校草,在學校就沒有比宋尋更好看的男生,但他現在覺得,眼前這個男人是比他帥的。
被異認可值不算什麽,被同認可值才是真的牛叉。
談西澤吸一口煙,把火柴盒收進袋中,擡眼時發現宋尋正盯著自己發呆。
“你要說什麽?”
宋尋的思緒這才被拉回,哦一聲,說:“我想給你道個歉,昨晚的事是我不對,我願意讓你打一拳回來。”
“……”
打一圈還回去?
談西澤覺得好笑,籲出煙霧,笑了下說:“沒必要。”
宋尋:“我還想問,你為什麽對我姐姐那麽好?”
畢竟大冤種不是誰都願意當的。
後半句他沒敢說。
談西澤聽後,眸微微一閃,似有些走神,像在回憶,話也像是在對自己說:“曾經有恩于我。”
宋尋問:“我姐姐以前幫過你的?”
談西澤:“嗯。”
宋尋更加好奇:“什麽樣的忙啊,讓你願意一個月花三十萬當大冤種。”
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口。
談西澤:“……”
他不理解這個形容,“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一個月花三十萬就是冤枉呢?”
對他來說,這明明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好買賣。
宋尋撓撓頭,說:“就是覺得一個月三十萬好多錢,對于我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。”
談西澤笑而不語,在不經意間瞥到年腕骨上的一圈紅繩。
他的目由此定住。
恰好宋尋又問:“你和我姐姐什麽時候認識的呀?怎麽沒和我提起過。”
尼古丁的味道在周圍擴散著。
男人沉默。
良久後,談西澤垂眼,隔著層氤氳的白霧看向自己的左邊手腕,那裏也戴著一條玉米編法的紅繩。
“很早以前。”
“已經把我忘了。”
男人的語氣平靜,宋尋卻生生從其中聽出悵然的意味。
他不知道如何接話。
下一刻。
談西澤擡起左邊手腕,把袖口朝上微微一卷,出紅繩。
他對宋尋說:“我的紅繩,和你的是同一個人給的。”
宋尋看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紅繩:“我的是姐姐編的。”
談西澤:“我的也是你姐姐編的。”
宋尋瞪大眼睛,有點不敢置信:“我,真的啊?”
談西澤淡淡嗯一聲。
宋尋完全被震驚,“那我姐姐怎麽可能不記得你呢?”
談西澤只淡淡笑一下,并不說話。
有什麽不可能的。
被忘還需要理由嗎?
談西澤放下手腕,完最後一口煙,徐徐道:“希你保,不要告訴你姐姐。”
“……”
“男人間的小。”
本來還有點猶豫的宋尋,聽到第二句,直接一口應下:“好,我不會告訴的。”
談西澤態度溫和,禮貌說謝謝。
這讓宋尋對他的好度直線飆升。
這人不僅有錢,而且大度不和他計較,還知恩圖報。
談西澤手中的煙已經燃到盡頭,他張一眼,發現周圍的垃圾桶上方沒有可供熄煙的白石米。
也是,這裏畢竟是學校。
“有紙嗎?”他問。
“有。”
宋尋掏出隨的紙遞過去,他看見談西澤把用紙把煙頭包住熄滅,再扔進垃圾桶裏。
這男人還很有素質教養。
這時候,宋覓上完廁所回來,問:“你們聊完了嗎?”
宋尋:“差不多了。”
宋覓:“那你快回去上課吧。”
宋尋:“好。”
等宋尋離開後,林蔭小道上,只剩下兩個人。
正在課間的時間段,周圍沒有一個人,靜得能聽清風吹樹葉的聲音。
秋風徐徐吹過。
談西澤看一眼,問:“下午還上不上班?”
宋覓:“要。”
只請了半天假。
談西澤:“那吃完飯我送你回公司。”
宋覓:“好。”
說完好以後,宋覓才反應過來:“等等,我們要一起吃午飯?”
談西澤睇視:“不願意?”
倒沒有不願意,只是覺得有點突然。
還沒和他一起吃過午飯。
宋覓搖搖頭:“沒,很願意。”
很願意?
談西澤角一彎,眼風飄過去:“展開說說。”
“啊?”
宋覓傻了,“說什麽?”
談西澤人的桃花眼微微一瞇,顯出幾分風流來,他看著淺笑道:“說說你有多願意。”
“……”
這是什麽稀奇古怪的問題。
有夠刁鑽。
宋覓當然選擇彩虹屁式回答:“超級願意,和談總一起吃午飯的話,我可以一次吃二十只大閘蟹。”
談西澤沒忍住,輕笑出聲,笑音低沉悅耳。
說不出的勾人。
不過兩秒後,他就收斂住笑容,認真道:“行,帶你去吃海鮮。”
宋覓稍稍一怔,噎了下,說:“……談總,你還有求必應的哈。”
談西澤但笑不語,而後擡腳朝校門外的方向走去。
宋覓亦步亦趨地跟著,與他保持著半米的距離,腦子裏一直在想他在辦公室裏說的話。
他說是他朋友。
“談總,我有個事想問問你。”
“……”
談西澤沒停下腳步,倒是放慢一些,變為與并肩而行。
“你問。”
宋覓臉上稍稍一熱,覺得有些難為,但還是好奇地問出了口:“剛剛在辦公室,你為什麽說我是你的朋友呀?”
談西澤神不,平靜道:“不行?”
宋覓癟癟:“不是不行啦,我就是問問為什麽嘛。”
“我記得合約上有一條寫得很清楚。”談西澤說,“那就是為防止異對我的擾,你就以朋友的份替我擋。”
“……”
宋覓:“我知道啊。”
噎了下,言又止,還是沒止住:“可剛剛在辦公室裏的異,只有一個老師,人家都五十幾要退休了。”
談西澤:“……”
宋覓又說:“還有一個是保潔的阿姨,我想問問,談總,你是怕這二位誰對你不軌啊?”
是真的很好奇。
“哦,還有一個異。”宋覓突然想起,“那就是羅金生的媽媽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一共就這三個異。”
談西澤面不改地淡淡道:“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。”
宋覓噎住。
行吧行吧,談總說什麽都對。
只是想不到,談總還自的,五十幾歲的都在提防範圍。
出了學校大門口,一眼就能看見停在路邊的黑賓利,周朗已經等在車旁,等二人走近,就拉開後座的車門。
上車的時候,宋覓注意到周朗臉上換了一副新的眼鏡,以前那副昨天被宋尋一拳揍碎了。
“周助理,你這個新眼鏡多錢呀,我賠給你。”說。
“不用不用。”
不論宋覓再怎麽堅持,周朗還是說不用。
只好作罷。
周朗回到駕駛座,系好安全帶後,掃一眼後視鏡問:“談總,現在去哪?”
談西澤:“去海鮮館。”
“您常去的那家嗎?”
“嗯。”
宋覓拿出手機看一眼時間,十一點,吃完回公司的話時間剛剛好。
微信公衆號有新的消息推送,宋覓點進去隨意看了兩眼,退出到聊天界面,看到談西澤的那一欄。
點進去,看了眼昨晚給談西澤發的道歉小作文。
那種失落再次襲來。
談西澤現在就坐在邊,放下手機,小心翼翼地問他:“……談總,你昨天晚上很忙嗎?”
昨晚的談西澤確實很忙,忙著騰出今早的時間所以在熬夜工作。
熬到四點睡,早上六點起來去公司。
談西澤從不喜歡把自己的勞累面展現出來給別人看,所以他只問:“怎麽了?”
“沒……”宋覓有點底氣不足,沒有質問的資格,“我就想問問,你昨天晚上怎麽沒有回我的微信?”
談西澤:“?”
微信。
他下意識出手機,一邊解鎖一邊皺眉問:“你給我發微信了?”
宋覓一怔:“對啊。”
談西澤:“我微信沒通知,我昨晚基本沒看手機。”
“啊……”
宋覓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。
談西澤拿著手機點進微信,直接遞給宋覓看,“你看。”
宋覓依言湊過去看。
的不由自主在向他靠近,兩人的距離一下拉得很近。
約間,宋覓能覺到男人淺淺的鼻息。
噴灑在耳間。
咽了下唾沫,注意力有點難以集中,半晌才看清屏幕上的容。
如他所說,發的消息有個未讀的小紅點。
一看就沒點進去看過。
宋覓看完,坐好,低頭扣著手指糾結地小聲說:“我還以為是你看見了不回我,我昨晚一整個晚上都沒睡好,一直等你回我消息,我特別難。”
“……”
說完,發現旁邊沒靜,一擡頭發現談西澤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。
他的眸沉沉如深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