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裏的怪氣實在藏不住, 被談西澤盡數捕捉,他瞇著眼睛笑,裝作微訝的樣子逗:“你也會?”
宋覓把他的手從面前推開, 別看目嘟噥道:“這又不難,我小學的時候就會了……”
所以才說他擇偶標準低。
談西澤似沒聽清,低著臉把頭朝靠近, 把耳朵送過去一些,故意問:“你小學的時候就會了?”
問完後才擡臉去看的眼睛。
兩人視線撞上,宋覓的呼吸一滯, 怔住,嚨在發。
現在這樣吃醋的嫌疑太重。
于是,宋覓盡可能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故作平靜地說:“這本來就不難,我小學的時候全班生都會。”
“那你看看。”
談西澤搭在後椅沿上的右手沒收回,又將戴著一線紅繩的左手擡到眼皮子底下,“是你編得好, 還是我手腕上這編的好?”
現在的畫面,就像是他把摟在懷裏,給看表上時間一樣。
姿勢曖昧得不行。
換誰來看, 他們都像是一對正在調的尋常。
宋覓卻并無察覺, 視線從他臉上轉移到那紅繩上, 端詳片刻, 癟癟說:“一般吧, 真的一般,而且覺很舊的樣子……”
話裏話外無一不是嫌棄鄙薄。
談西澤臉上的笑意加深, 目也變得十分意味深長。
只是宋覓讀不懂, 讀不懂他臉上的笑意, 也看不穿那一份意味深長。
他侃道:“那看來是你編得比較好。”
餐廳服務員開始上菜,宋覓也趁機終止這個讓不太舒服的話題,“吃飯吧,我好哦。”
上說著,其實宋覓這一餐沒吃多,沒有和談西澤兩人單獨用餐吃的分量多。
早早地就放下筷子。
約翰和王翠一直在滔滔不絕,興致很好,話題一直圍繞在談西澤上。
三人一直用英語流。
聽得久了,宋覓就覺得自己坐在四六級的考場裏似的。
聊到後來,約翰說到激語速還會變得飛快,宋覓再想聽懂就會變得特別吃力,往往上一句在腦子裏還沒翻出來,約翰已經說到下一句去了。
索便不再聽,默默地低頭刷手機玩。
刷會手機後,宋覓沒由來地想到昨晚做的那個有關于談西澤的夢,夢裏面,談西澤告訴,他上的味道是佛手柑和九裏香。
這兩種東西都未曾聽過。
正好手上拿著手機,宋覓打開瀏覽搜索這兩樣,搜索結果卻令嚇一大跳。
佛手柑有著淡雅清香的氣息,與柑橘相似。
九裏香味道濃郁深遠,與茉莉極為相近。
這不就是猜的那兩樣嗎?
宋覓心頭一跳,瞟一眼旁在談笑中的男人,夢裏面,這是他親口在耳邊說的,那會不會有一種可能……
昨晚那個并不是夢。
而且還有一個疑問,昨晚既然在談西澤房間睡的,那談西澤又是在哪裏睡的?
不會和在同一個房間裏吧?
等下得好好問問他。
宋覓帶著這份好奇,強忍到晚餐結束,等談西澤到店結完賬出來的時候再問。
約翰和友王翠先一步離開餐廳。
在這時候,注意到前方三兩米的位置站著兩個年輕生,兩眼放地盯著談西澤,一看就是在等談西澤出來再搭訕。
為杜絕搭訕事的再發生,宋覓直接快步走向店門口,談西澤正好出來,便明目張膽地挽上他的手臂,親地上去,用一種略帶矯的造作口吻撒道:“怎麽結個賬去這麽久,我等得好無聊哦。”
前方兩名生的表一僵,互相看對方一樣,神尷尬。
一時似乎是不知道進退。
談西澤沒看到那兩名生,沒發現有什麽異樣,只覺得小姑娘突然鬧的這一出,他垂眼,輕笑一聲:“這是怎麽了?我也沒去多久。”
“……”
宋覓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態度,“你居然還狡辯?”說完,立馬給他使了個眼,但是還不忘借題發揮用拳頭輕輕錘了他肩膀一下。
談西澤這才看到前方那兩個生,他立馬意會,把錘在自己口的手拉下來,握在手裏牽著,聲溫和。
“沒有狡辯,下次注意。”
談西澤便牽著,眼睛也看著,從那兩名生面前經過。
兩人的戲是做得很好。
只是在那段時間裏,每每遇到相同的事做戲後,宋覓都很難分清虛幻和現實,在戲裏,談西澤對的百般溫和遷就,讓難以出戲。
兩人牽著手走到海灘上,周圍沒什麽人,倒是有幾對散步的老夫妻,宋覓便沒有再和他牽手的理由,慢吞吞地從他掌心把手走。
卻久久難以回神。
真怕有一天,會真的以他朋友的份而自居。
被他牽過的那只手還殘留著他的指溫,宋覓臉上燥熱一片,好在現在天漸晚,暮降臨,昏暗的環境下不容易被看清臉上的神如何。
月下。
前方的大海湧來星星點點藍。
宋覓看見後,雙眼欣喜地放,一雙小鹿眼瞬間活泛起來,驚訝地嘆道:“真的是熒海!藍的誒!”
迫不及待地朝大海的方向奔去。
想要離得近些看。
還有好幾百米的距離,談西澤看著奔在前方的那一抹倩影,他難得揚聲說話:“跑慢點——!小心等下摔跤!”
宋覓哪裏肯聽,滿眼都只有前方越來越盛的熒海洋,也沒顧及腳下,踢上一大塊石頭都沒注意,整個人直喇喇地就摔了下去,以臉朝下的姿勢摔進沙子裏。
摔下去的時候,約聽到後方談西澤重重嘖了一聲。
痛得一時間趴在沙子裏沒反應,一會後,談西澤攆上,彎腰手握住的手臂,輕松地將一整個提溜起來。
宋覓重新站穩在地上,上全是沙子,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,擡起頭來時更是惹得談西澤輕笑出聲。
的臉上渾然也全是土黃沙子,還吃了一,正忙著往外哇哇吐。
談西澤失笑著問:“包裏有紙沒?”
宋覓愣愣點頭。
包就在肩膀上,也沾得全是沙,自己都很嫌棄地翹著手指去拉拉鏈,從裏面取出一包紙巾。
談西澤拿過紙巾撕開,取出一張,去幫臉,一邊一邊還不忘教訓:“都說了讓你跑慢點,非不聽,現在倒好。”
“……”
他的作和吹來的海風一樣溫,而且是一種迫人的溫。
容不得人忽視和不在意。
宋覓很不好意思,生怕多幾次他這樣的溫,就會對他徹底著迷,便說:“……談總,我自己來吧,不麻煩你。”
說著就手想要去取他手上的紙巾。
哪知道談西澤直接閃了下手,躲開的手,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了三個字。
“不麻煩。”
宋覓:“……”
完了完了。
這樣下去真的會喜歡上他的。
談西澤用紙巾把臉上的沙全部幹淨,然後手又落到頭頂撥著,把發裏的那些沙粒給弄出去。
“差不多好了。”
宋覓低低嗯一聲。
談西澤垂眼,自上而下是掃一眼,借著月發現周都是沙子,無奈地笑了下:“上的你自己拍吧,有些地方我不方便下手。”
“……”
宋覓當然清楚,他是個相當有分寸的人,再怎麽細致周到也不會來。
這讓更加覺得他很好。
花了幾分鐘時間,宋覓把上的沙子拍幹淨,沒走兩步出去又覺得鞋裏也有,便停下了。
談西澤跟著也停下:“怎麽了?”
宋覓:“……我鞋裏全是沙。”
談西澤看一眼前方,不人著腳在踩水玩,便給指了下:“你要不要也了鞋去踩踩海水?”
這個提議很不錯。
宋覓欣然接,點點頭說好呀,然後把鞋都給了。
腳踩在的沙子上是舒服的,宋覓留心著腳下,怕踩到一些什麽堅的石子。
二人現在是在獨,沒有第三個人,宋覓決定問一下在吃飯時想到的那些事。
“談總。”
談西澤嗯一聲,“你說。”
宋覓問:“你用的香水,是九裏香和佛手柑的味道嗎。”
如果他說是,那就證明昨晚那個不是夢。
他確有在耳邊說過話。
出乎意料的是,談西澤居然沒有半分猶豫,直截了當地告訴:“是啊。”甚至還反問,“昨晚不是告訴過你?怎麽又在問。”
“……”
原來昨晚那個真的不是夢!
啊啊啊啊!!!
談西澤在耳邊的曖昧低語是真的!
在宋覓心一陣翻湧的時候,聽到談西澤開口道:“昨晚你在沙發上睡著了,我把你抱到床上去,結果你不肯松手,非要問我上的香水味是什麽。”
“……”
“估計你還在惦記猜對一種香水分就有一萬塊的事吧。”
“?”
“…”
宋覓當場怔住,居然在睡覺的時候做了這種事?
抱……抱著談總不肯松手?
這麽恣意妄為的嗎!!
猶豫地問:“談總,昨晚我只是睡著了,而不是喝醉了,是真的嗎?”
談西澤丟給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,笑了下:“你覺得呢?”
仿佛在問:你看我像撒謊的人嗎?
宋覓如遭雷擊,瞬間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,照談總這麽說的話,那很有可能不是曖昧耳語,而是咬牙切齒只為快點擺的回答。
“那談總,我昨晚睡你的床,你又睡的哪裏?”
“……”
談西澤輕佻眉梢:“沙發,不然還能睡哪?”他低臉凝視著,氣息綿長地呵笑一聲,“不然和你睡一張床?”
聽到他的話,宋覓的心重重一跳。
睡一張床。
是想想都夠人害了。
只是居然在領導房間睡著,還讓領導去睡的沙發,真的很罪過。
知道談西澤不會因為這種事和計較,但還是覺得要道歉:“我昨晚真的不是故意睡著的……對不起談總。”
談西澤笑笑說了聲沒關系,然後雙手落在的肩膀上,輕用力將整個人轉了一圈。
使得面朝大海。
宋覓在擡頭那一瞬間,一大片熒藍的海浪直接撲面湧來,一狼接著一浪,周圍發出人們欣喜的尖聲。
在一陣陣人們的歡呼雀躍聲裏,宋覓眼裏裝滿夢幻絕倫的熒海,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溫和的嗓音,他說:
“就算沒有還清債,你也能看熒海。”
那麽多的聲音,只聽清了他說的這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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