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四, 宋覓結束一天的工作後下班,選擇搭地鐵前往和許丞約好的相親地點。
距離不遠,坐地鐵三個站就到。
宋覓隨著下班人走出地鐵的長車廂, 搭扶手電梯到地鐵站的B出口, 然後用手機打開導航, 開始往約好的那家西餐廳走。
是一家開在商場食層的西餐廳, 主打音樂餐吧的風格,正中心有個供給駐唱歌手的圓臺, 架放著話筒, 和一木質高腳凳。
整線呈現出一種暗藍,走進去隨便看一個人的臉,都是不甚清晰的。
宋覓進到餐廳裏時,駐唱歌手剛好開始唱今晚的第一首歌,是名年輕的男歌手, 長發紮個小揪在後腦勺, 留一綹長卷的斜劉海, 整個人散發著憂郁的氣息。
男歌手唱的歌也很符合他的氣質,旋律輕緩的傷歌。
這間餐廳沒有包廂,只有金屬鏤空屏風對餐桌間進行隔斷,餐桌安排在圓臺的四周。
宋覓從圓臺前經過, 周圍有著制造氛圍使用的幹冰, 輕薄的白霧沒過小,給人一種縹緲似仙境的錯覺。
不小心絆到音響線, 差點摔倒,重新擡頭時看見已經在位置上等著的許丞, 正揚著微笑沖揮了揮手打招呼。
“宋小姐, 這邊。”
可能是翻看過的朋友圈, 所以知道長什麽樣子。
宋覓出微笑也擡手招了下。
走過去,在許丞對面坐下。
許丞和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,戴一副黑框眼鏡,穿著一套周正的米西裝,三七分的發型,還特意抹了發蠟定型,五談不上有多驚豔,算中等長相。
他這人還算相當有禮貌,宋覓剛坐下,他就出手:“宋小姐,很高興見到你。”
出于禮貌,手回握了下,并點了點頭。
許丞拿起手機給宋覓發了微信消息。
的手機震了下。
宋覓拿起手機查看消息,許丞發的是:宋小姐,我媽就坐在我後的那一桌,是來監督我,謹防我不好好表現搞砸相親,你配合我就好,就是假裝和我聊得很開心,故意說大點聲讓我媽聽見就好了。
宋覓回過去一個ok的手勢。
朝著許丞後方看了眼,那一桌坐著兩位阿姨,眼風正在不住地往這邊掃,其中一位就是媽媽的閨,張阿姨。
與此同時。
宋覓後的一桌,已經落座兩名男人,兩桌間有鏤空屏風相隔,看不見彼此的臉。
雲正環顧一圈四周,出些許嫌棄的表,向對面的男人發問:“西澤,幹嘛挑這麽個地兒吃飯,這種檔次的西餐廳牛排能好吃?”
談西澤眉目懶散,靠在椅中,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裏的西餐菜單。
目行行掃過,毫無食。
他聽到坐在後的宋覓笑音輕爽,說話的聲音有些大,他能聽清楚每一個字。
似乎聊得很愉快。
小圓臺上的男歌手彈著吉他,皺眉閉眼唱著深的歌。
宋覓假意與許丞相談甚歡,許丞說的每一個話題,都能接住,極為熱地笑著回應。
許丞聊到自己的職業,同聲翻譯,宋覓就誇贊道:“好酷哦,我大學英語六級考了兩次才過呢。”
許丞:“吃這碗飯而已。”
偶爾冷場,宋覓也會很快帶出話題:“許先生,你的英語口語主要是英式發音還是式發音呀?”
許丞:“宋小姐喜歡哪種?”
聊到這裏,宋覓就想到談西澤那一口優雅迷人的倫敦腔,心神都不搖曳了下,臉上也出更深的笑意。
熱切地回答:“當然是倫敦腔呀!”
許丞卻聳聳肩,說:“我式口音。”
宋覓:“……”
立馬打圓場道:“式也好聽的啦。”
這時候,一名服務員走到餐桌邊,對宋覓說:“小姐你好,有人給您了一首歌,會由我們的駐唱歌手唱給您哦。”
誰給點歌?
宋覓啊了一聲,下意識問:“什麽歌?”
“一首《祝你幸福》送給您的哦。”
宋覓一頭霧水,只認為是哪座的客人點錯了,也沒在意,甚至還對服務員點頭笑著說:“替我謝謝他。”
此時,後面一桌的雲正已經笑趴在桌上,一只手不停地輕捶著桌面:“笑死我了,哥們,你聽見沒,說謝謝你!”
談西澤:“……”
談西澤面前一份黑胡椒牛排已經完全涼掉,牛排已經被他全部切小的粒塊,他卻一塊都沒。
他的臉上實在算不上好看,神沉冷,眼角眉梢顯出郁。
過了一會兒。
服務員重新回到宋覓那一桌,對宋覓說:“小姐,7號桌的先生已經替你們這桌結過賬了哦,待會用餐完可以直接離開的,7號桌先生祝您用餐愉快呢。”
有人給他們這桌結賬?
好奇怪啊。
宋覓放下刀叉,問:“7號桌在哪兒?”
服員擡手朝後位置一引,說:“就在您背後呢。”
宋覓回頭,發現後是一扇金屬的鏤空屏風,只能過隙看清楚那人穿著黑西裝,而且還是背對的,本不知道長什麽樣。
站起來,對許丞說:“稍等,我去看看。”
“好的。”
宋覓離開座位,轉朝鏤空屏風後的那桌走去,的腳尖越過屏風時,第一眼看見的是正對著坐著的雲正。
雲正表很彩,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。
在看到雲正的時候,宋覓心裏咯噔一下,直接湧出不好的預。
轉臉朝旁邊看去。
果然。
看見,談西澤翹著二郎坐在白椅子上,單臂搭在扶手上,形散意懶至極,另一只手端著半杯紅酒,慢悠悠地仰頭喝了一口。
他的結朝上,然後落下。
宋覓的一顆心也跟著他的結,直直落下。
掉進谷底裏。
小圓臺上,駐唱歌手正緒飽滿地彈唱著那首《祝你幸福》,吐詞特別清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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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你幸福
忽然忽然
的哭
宋覓心一派風起雲湧,現在就很想哭啊,不過不是的,而是被嚇到的。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
救命!!!
腳趾os:大工程來了。
石化在原地,看著談西澤慢條斯理地放下高腳杯,轉過臉來與對視,神并無任何異常,角笑意淺顯地對說:“這麽巧。”
“……”
宋覓腳趾瘋狂抓地,嚨塞進充水海綿似的發,憋了半晌,生地揮揮手,尷尬地笑著:“真的好巧啊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笑了兩聲後就再笑不出,小心翼翼地問:“談總,你怎麽在這裏?”
談西澤目不轉睛地看著,臉上的笑意似是而非,幾乎是一字一停地說:“聽說我朋友在這裏相親,正好我有空,過來捉個,順便吃個晚餐。”
宋覓:“……”
雲正簡直要憋出傷,用兩只手一齊捂著,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。
這尼瑪太魔幻彩了!!
還別說,一經男人的話後,宋覓立馬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恥,仿佛自己是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。
哭笑不得,說:“談西澤,你聽我解釋。”
急得直接他名字。
男人好整以暇地著,一派閑散淡定的模樣,挑了眉輕笑道:“那你解釋。”
這時候。
張阿姨借故上洗手間走到這邊來,和正好對上視線,拉著的手親熱地說:“小時候見你還不到膝蓋高一個呢,現在出落大姑娘啦,多水靈漂亮。”
宋覓強行出微笑應付:“還好啦。”
談西澤收回視線,重新端起酒杯飲酒,長睫低垂,黑眸子藏住所有緒。
張阿姨拉著宋覓的手不放,臉上懟滿笑容:“覓覓呀,剛剛見你和我兒子聊得很開心,你覺得怎麽樣呀?”
宋覓著頭皮回答:“好、好的。”
張阿姨這才心滿意足地松手,又注意到剛剛和宋覓說過話的談西澤,便多問了一句:“這位是……”
宋覓的頭皮更麻了,整個人都麻了,說:“我的領導。”
雲正:“噗——”
笑一半生生憋了回去。
張阿姨徹底放寬心,點頭說:“遇見領導是該打個招呼的。”
本沒有辦法,宋覓只好轉回到自己那一座坐下,渾上下都像是有螞蟻在爬似的難。
完蛋了完蛋了。
注意的表非常不對,許丞拿起手機發微信給:怎麽了?
宋覓:……我男朋友來了。
許丞臉上表瞬間大變,飛快打字:在這?
宋覓:在這。
許丞:看見我們了?
宋覓:不僅看見了,還給買了單,并且給我點了一首《祝你幸福》。
宋覓:不出意外的話,我應該是完蛋了。
宋覓:呵呵。
許丞出疚神,回複:對不起啊,都怪我讓你幫忙。
這也不能怪許丞,宋覓想,畢竟是自己答應幫忙的。
宋覓:沒事啦,我等下好好和我男朋友解釋。
許丞:他走了。
“?”
“…”
宋覓回頭,看見的是男人離開的背影,的心瞬間涼了一大半下去。
他真的生氣了嗎?
好不容易挨到這一頓飯結束,宋覓拎包起,匆匆道別後迅速往餐廳外走去。
邊走邊給談西澤撥電話。
那邊很快接起,男人略帶玩味的慵懶嗓音傳來:“相完親了?”
“別調侃我了。”
宋覓腳步加快,“你在哪裏?”
他笑了下,說:“在等你。”
“你在外面嗎?”
“嗯。”
聽見他的話,宋覓的心才稍松一些,走出餐廳,一路出了商場,一眼就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黑賓利。
賓利車窗降下一半,男人修長冷白的手在窗外,指間夾著燃到一半的香煙。
他輕抖煙灰時,著無比的恣懶隨意。
他在等。
或者說,在等一個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