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覓在滿人的公用電梯裏, 看見來電人是談西澤的時候,第一反應是掛斷,做不到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和他通話。
況且, 幾乎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上。
現在可是公司的名人, 一舉一都會備關注。
旁邊的人甚至斜眼看的手機屏幕。
宋覓摁下掛斷鍵。
不過幾秒的時間,手機屏幕重新亮起,還是談西澤打來的。
看樣子他已經知道了。
這一次,宋覓沒有選擇掛斷,卻也沒有選擇接聽。拿著手機的右手垂在側,屏幕一直是亮著的, 談西澤三個字不停地在閃爍。
的眼睛盯著電梯的指示面板。
才到第六層。
電梯每到一層, 都會有人下電梯,那些出電梯時都會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一樣,若無其事地表卻著滿滿刻意。
他們仿佛在看什麽珍稀種似的。
好一陣兒過去, 電梯好不容易抵達27層,此時宋覓的手機屏幕還是亮著的。
這是談西澤的第九通電話。
電梯裏還剩餘十幾人, 宋覓是在那十幾雙目下走出電梯的, 後傳來竊竊的討論聲, 沒有在意, 而是急忙接通電話, 拿起手機放在耳邊。
“我剛剛不方便接電話。”
那邊默了一瞬。
很快, 男人低沉無溫的嗓音從聽筒裏傳來:“今天你不用上班,就在家裏待著。”
他的語氣冷冽又認真。
其實在這個時候,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,對方已經知曉事件的發生。
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。
宋覓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, 聲音也放得輕:“……我人已經在公司了。”
他的電話來得不是時候。
談西澤遇事果決, 從不拖泥帶水, 他沒什麽緒地說:“現在回家,讓我來理。”
很悉此時的他,在正事上面,理智到冷漠程度,之所以他的語氣冷淡無溫,想必也是在強著緒不讓其發作。
他現在估計也很惱火。
宋覓的腳邊擺放著一盆玉樹,極其耐旱的多植,枝幹壯,葉子厚。手撥弄著其中一片葉子,低聲說:“我現在在IT部的樓層,準備去找盛開許對質
。”
“懶得。”
談西澤嗓音冷而清,口吻沾著幾分鷙意,“等我來收拾他就行。”
“你還沒到公司嗎?”問。
“還在路上。”
談西澤轉過頭,眼神落向窗外擁堵的車流裏,平日裏他通勤的那條路有一小塌,封路維修,只能臨時繞路,又不湊巧地被卷進早高峰的車流裏。
他估著,再快也得要半小時。
宋覓了玉樹的某片葉子尖兒,嘟囔著:”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氣,他憑什麽這麽污蔑我,我就是想找他當面對質。”
“……”
在任何時候,談西澤都極大程度地給予理解和尊重,包括的任何決定。他沉默片刻,說:“既然你想去就去吧,不用怕他。”
“萬一我控制不住打他怎麽辦啊?”
宋覓越想越氣,拳頭都了,“他真的好惡心啊。”
雨可能不會一直下,但前男友的頭會。
究極下頭男。
“那打唄。”
談西澤似乎被逗樂,語氣稍有松緩,甚至笑了下,“不是還有我給你撐腰,再說,你一個小姑娘,打個大男人頂多算撓。”
“……”
宋覓呼出一口氣,問:“那我真的去了?”
談西澤淡淡嗯一聲。
又想到一件事,說:“在公司人多口雜,會不會不太好?怕影響很不好……”
談西澤斂住笑意,不鹹不淡地說:“既然他敢在OA裏拉幾千人的即時群聊來搞事,想必也沒考慮過影響。”
“……”
“把白說黑的人都不怕,清白的一方也不需要怕。”
談西澤真的字字珠璣,三言兩語就給宋覓點通。
是啊!為什麽要怕?
造謠的那一方又不是!
和談西澤講完電話後,宋覓把手機放回包中,原路折回,經過電梯時,正好遇到從樓上下來的常曉雨。
常曉雨出電梯,先吐槽了句:“這個時間點電梯簡直死人。”
頓了下,又問:“IT部在哪邊?”
“跟著指示牌走吧。”
宋覓也沒來過這個部門,看一眼懸掛在牆上的部門指示牌,“上面寫在左邊。”
“走吧。”
“嗯。”
IT部大多為男,朝裏走的一段路,兩人遇到不的男青年,其中不乏已經吃過瓜的人,頻頻看向宋覓。
更有甚者,直接小跑進辦公室裏去給盛開許通風報信。
“盛開許!你前友來了,馬上就到了!不會是來找你算賬的吧?”有人從外面跑到盛開許的工位上說道。
“……”
此時此刻,盛開許坐在位置上,滿臉的鎮定,似乎料到宋覓會來一樣。
他冷哼一聲,回道:“來了倒好,免得我還要專門去找。”
在盛開許發出那組照片和一番說辭的時候,就早已做好和宋覓在人前鬧開的準備。
說得更狠些,那就是大不了魚死網破,誰也別想好過。
宋覓踏進IT部的辦公室時,幾百道目齊刷刷地看過來,給予超高的關注度,這些目的主人大多都是男,有的甚至屁離開座椅,稍微站起子來看。
都說一個公司的IT部就像是和尚廟,人得可憐,今天看來確實不假。
那些男人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宋覓看,原因有二,一是為了滿足八卦心,二是單純因為宋覓真的很漂亮,清純玉的長相,皮白淨無暇,穿得簡單卻不失,是站在那裏,就是一道惹目的風景線。
不得不說,宋覓的長相,符合不男心中初臉的樣子。
進到IT部後,宋覓舉目四顧,擡眼一掃,很快就鎖定了盛開許的工位位置。
好家夥,他甚至在慢悠悠地喝著咖啡。
閑心真好!
宋覓火氣值在瞬間達到頂峰,他搞出這麽大的事端出來,怎麽還有臉坐著優哉游哉喝咖啡?
直接擡腳快步走過去,氣勢滿滿,每一步都帶出風來。
後面的常曉雨趕追上。
所有人的目隨著的步伐而移。
寸目不移。
宋覓徑直走到盛開許的工位旁停下,看著喝咖啡的男人,垂在側的手不自主地握拳,半長的指甲淨往裏陷。
盡量克制住自己的聲音不抖,怒意卻藏不住,問:“盛開許,你為什麽發那些東西造謠?”
四周人的呼吸聲都小了。
個個屏息凝神,仔細地聽。
“造謠?”
盛開許語氣裏帶著驚詫,似乎不理解為什麽會這樣問,“哪裏算造謠,我哪一點冤枉你了?”
都沒給宋覓開口的機會,盛開許直接放下咖啡杯站起來,上前一步直直盯著宋覓眼睛,句句反問:“是我沒有追你兩年?還是你家沒有負債千萬?還是說你沒有傍上談總?”
“……”
周圍人的目隨著盛開許的話,變得意味深長起來,有人已經開始互相遞眼神,臉上掛著輕蔑不屑的笑。
現在在衆人眼裏,宋覓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拜金,為擺平家中負債而一腳踢開深前男友,轉就傍上家以兆計數的談總。
好一個玩弄的渣。
聽完後,宋覓一口氣沒提上來,氣得差點當場去世。
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啊!
他說得沒錯,他是追了兩年,家也確實高額負債,現在也確實和談西澤在一起。
但真相本就不是他說得那樣!
宋覓渾都有些抖,連帶著聲音也有些抖,氣勢上卻分毫不讓:“盛開許,當初難道不是你出軌在先嗎?是你先和別人攪在一起的,難道還不允許我分手和別人在一起嗎?”
“……”
“我是不是還要為你披麻戴孝三年啊?”
盛開許臉一變。
在咒他死?
他愣了下,氣笑了,說:“你這種為了傍大款不折手斷的人,有什麽理由是你編不出來的?”
這下換宋覓臉一變
臥槽!!!
這人是一點臉都不要是吧?
他居然說是在編造理由給自己洗白?
宋覓忍無可忍,直接端起桌上那半杯咖啡,毫不猶豫地擡手往男人潑去。
周圍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。
“嘶——”
還有人小聲的唏噓聲。
盛開許猝不及防地被潑了一臉咖啡,與宋覓上周的狼狽可以一較高下,他也沒想到,看上去好拿的宋覓居然也會有這麽尖銳的一面。
他以前還真沒發現,是藏的太好,還是變了?
其實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潑咖啡,還是宋覓人生頭一回,在潑的時候默默在心中念了句:沒事,千萬別怕,高低有談西澤給我兜著。
退一萬步說,盛開許也值得被這樣對待,他實在太過可惡。
盛開許沒有表現出惱怒,反而表現出害者的姿態來,點點頭自嘲般笑道:“也是,你現在抱上談總的大,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,你再張狂也是敢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拜托你!”
宋覓重重地將空杯擲在桌上,“別再往我上潑髒水,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,我真的對你忍無可忍了!”
盛開許出幾張紙,著臉上的咖啡,冷冷看著,聲音放大,大得近乎在咆哮在吼,吼得整個偌大的辦公室都能聽見:“你沒做過什麽?!你敢說你沒讓談西澤下命令不讓我轉正嗎!你敢說你沒做過嗎——!”
“……”
宋覓起先是一怔,旋即很快反應過來,總算搞清楚盛開許要鬧這麽一出的原因。
原來是因為他沒有辦法轉正。
盛開許索敞開天窗,把什麽話都放到臺面上來說,他還是在沖吼:“同期五個實習生,只有我沒拿到轉正的offer!憑什麽?難道你沒有給談總吹耳邊風嗎?沒有讓他為你公報私仇嗎!”
宋覓被吼得頭疼,一直默默站在後面的常曉雨道:“大老爺們不會好好說話嗎,吼什麽吼啊……”
宋覓想笑,盛開許這才不是單純的發脾氣,而是故意吼給所有人聽,讓大家都誤會不僅是個渣,而且還是個小肚腸的渣,借著現男友的職權對深前男友進行報複。
盛開許真的是好厲害啊。
他這麽一番話,不僅栽贓了,還一道把談西澤也拉下了水,保不齊會讓談西澤落人口實,讓別人說談西澤是個公私不分的領導,日後還何以服衆?
周遭傳來竊竊私語聲。
“那個小編輯長得那麽清純,卻一點都不簡單啊,夠反差的啊。”
“是啊,估計現在談總腸子都悔青了吧,居然和這種人牽扯關系。”
“肯定啊!要不然談總怎麽還不出面?看來是聽到消息後,直接和這個拜金說拜拜了!”
“……”
與此同時——
男人锃亮昂貴的黑皮鞋踏進這間辦公室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