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念還想再問鶴遂一些什麼,比如昨晚的況,比如他和肖護間有沒有私仇,再比如……想問的很多,但最後什麼都沒有問,只輕輕嗯了一聲,算是在回應他。
病房里再次安靜下來。
這次,先開口打破沉默的卻是鶴遂:“周念,你看誰家有禮貌的乖孩子和人說話的時候不看人,拿個後腦殼対著人。”
周念:“……”
他早就醒了,而且聽到了和宋敏桃的対話。有禮貌的乖孩子,正是宋敏桃剛剛夸過的話。
鶴遂在調侃。
周念的耳朵和臉頰都染上一層薄薄櫻,全都是因為鶴遂一句対他來說無關痛的調侃。
有些急了,破罐子破摔般轉過頭。
対上他的視線後,周念又有些底氣不足,聲音微弱地控訴:“你這人怎麼這樣,醒了不睜眼,聽別人說話。”
鶴遂沒反駁,蒼白的俊臉平靜無比,黑眸始終深邃。
也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格本就郁寡言,不喜爭辯,還是因為他純粹只是想讓周念把臉轉回來対著他,既然目的已經達到,就不需要再多說什麼。
原因到底是哪個,實難深究。
“你聽到多?”周念向鶴遂發問。
“……”雖說鶴遂嗓子是啞的,但他說話時的慵懶腔調不變,“從我媽說你營養不良,還嚴重貧那里。”
周念當場噎住。
那不就是從一開始他就是醒的嗎。
周念一直都不想讓人知道,有貧和營養不良的問題。因為說不定更近一步,就會發現催吐的。
如果被人發現,被人發現後再告訴冉銀,那的世界一定會開始坍塌。
可是現在已經有兩個人知道。
鶴遂和他媽媽。
“你能別告訴別人嗎。”周念毫不自知,現在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楚楚可憐,還摻著幾分乞憐意味。
鶴遂目微凝。
不明白周念為什麼突然這樣,他淡淡問:“什麼。”
周念神思有些恍惚,想到冉銀対失的表,看著鶴遂雙眼已經失焦:“不要告訴別人我營養不良的事。”
鶴遂看著周念,總覺得有點不対勁,哪里不対勁又說不上來。
沉默片刻,他才漫不經心地開口:“又不是閑得吃屁,誰有那功夫到跟人說你營養不良?”
他說得也是。
周念放松下來,拉回思緒。
“再說,你剛也聽我媽說了。”鶴遂頓了下,眸底覆著一層翳,“我這人沒朋友,也沒說。”
“……”
周念定定他,眼眸澄澈:“我還不算你的朋友嗎。”
鶴遂沒接話茬。
“你剛剛也聽見了,是我救了你。”周念細聲細氣地繼續說,“如果這樣都不能和你做朋友,那你篩朋友的標準也未免太高了吧。”
鶴遂沉默,他的眼里有著和窗外晨氣一樣的微涼。
周念一直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。
可是好幾分鐘過去,周念都沒能得到一個確切回答。從認識鶴遂到現在,覺得鶴遂就是一個生活在水泥罩子中的人,他固守著罩子里,守著一個人的世界,堅又冰冷,而旁人絕無走進去的可能。
周念不想勉強他承認和是朋友,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:“那救命恩人想給你畫一張總行吧。”
沒想到繞了一大個彎,還是又繞到畫畫這件事上。
這次他應該會答應的吧?
周念心里燃起希。
可是鶴遂微微抿了下薄,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周念。周念提著心,以試探口吻小心翼翼道:“你要是不答應,你就是不懂得知恩圖報。”
“噢——”
鶴遂懶散地開了口,尾音拖長,“你在道德綁架我。”
周念無法反駁,仔細回想自己剛剛講的話,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德綁架的意思。
鶴遂微涼目淡淡掃過周念的臉,薄輕輕扯了個弧度,冰冷又譏誚:“知恩圖報是好人才會做的事,但我不是個好人。”
周念聽懂了,他這是再一次拒絕了,只不過這次拒絕得比較委婉而已。
“你不給畫就算了,但是我想対你說——”周念看著他的眼睛,以強調口吻說:“鶴遂,你不是個壞人。”
“……”
那道凝在周念臉上的目微微一閃。
在這一瞬間,有一弧不明顯的從鶴遂眼底劃過,像轉瞬即逝的流星,消失得快,卻有人不容忍忽視的絢亮。
很快,鶴遂恢復如常,腔調冷淡地說:“也是稀奇,頭一次聽人說我不是個壞人。”
小鎮上人人都說他是個惡人,是條瘋狗,通通対他避之不及。
現在周念卻対他說,他不是個壞人。
“至我從沒見你主傷害過別人。”周念堅持自己的觀點,“反倒是你,你一直在傷。”
鶴遂沉默不語,神晦暗不明。
……
這時候,病房外傳來高跟鞋踩地的清脆聲音。
是宋敏桃回來了。
宋敏桃推開半掩的病房門,一眼就看見病床上的鶴遂已經醒了。
“阿遂。”宋敏桃快步來到鶴遂的病床邊,關切地問:“你覺怎麼樣?”
“還行。”鶴遂淡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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