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都行。”周念溫和回答。
“那好。”冉銀對的回答很滿意,都行就代表可以自由做決定,“我這就通知劇組那邊,說同意授權,讓他們傳授合同過來。”
“好。”
當冉銀準備離開房間時,周念輕聲:“媽。”
冉銀誒了一聲,回頭。
周念看著冉銀額頭上明顯的淤青,猶豫了兩秒,指了下自己額頭的同一個位置:“你這里為什麼傷了?”
“哦……這兒。”
冉銀下意識了下那淤青,“昨天去市里和保險公司的人鬧了場架,沒什麼大事。”
周念抿抿,沉默下來。
見這樣,冉銀又折回來,安:“你放心七斤,媽媽一定會搞定新保險的人,讓他們正常理賠。這是該他們賠的,他們跑不。”
周念并沒有擔心保險能否理賠,只是覺得冉銀一直為這件事憂心,眼可見地憔悴下去。
即便最近因為保險的事獲得不自由,但還是會心疼冉銀。
“媽,他們到底為什麼不賠?”周念問。
“別提了。”冉銀一說這個就來氣,“純粹就是不想賠,當時誆著我買保險的時候說得多好聽啊,現在這不對那不行的。我當初就不該貪陳志強送的那兩桶菜油,買他兩份保險,現在卻不肯理賠。”
“……”
冉銀當初的確沒打算買保險,因為之前已經買過幾份小額的保險,都是因為陳志強三天兩頭到家里,死磨泡,最後提著兩桶菜油磨了冉銀一個上午,冉銀才從陳志強手里買了兩份千萬保額的人生意外險。
“我明天又得去市里面,飯菜都給你凍冰箱了,好好吃飯!”冉銀不放心地叮囑。
“知道了。”周念說。
連續好幾周的周三,周念空腹上稱的重都剛好維持在82斤。
冉銀對此很滿意,滿意到不愿意去細究周念吃飯越來越不老實這件事。
周念很清楚,這不僅因為變得越來越勇敢,也要歸功于鶴遂不停地鼓勵,表揚每一次的小進步,才讓變得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。
在一步一步地和食和解,不再視食為洪水猛,催吐的次數也變得越來越,從之前的每天吐三次,到每天吐兩次,再到每天吐一次,最後到現在的兩天可能才吐一次。
近段時間,周念總覺得自己馬上就快要徹底好起來。
同時也對未來越來越充滿信心。
堅信未來一定是明,鳥語花香。
-
晚上接到鶴遂電話的時候,周念正關燈準備睡覺,手機震起來的時候,還嚇了一跳。
看了眼時間,十點,這麼晚了他還打電話過來。
周念把被子拉過頭頂,藏在被窩里接通電話,把聲音放得很輕很輕,類似于在用氣聲說話:“……喂。”
那邊沉默一秒。
隨後,鶴遂低沉的嗓音傳來:“你睡了?”
周念怕被睡在隔壁的冉銀聽見,繼續用氣聲回答:“還沒有,但是正準備睡,你這會打來是有什麼事嗎?”
聽筒里傳來一聲輕響。
周念聽著他像是在撥弄什麼玻璃瓶子的瓶扣,隨後聽見他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腔調,懶聲道:“也沒什麼事,讓你明晚出來。”
“明晚?”周念有點疑,和他幾乎從沒將見面時間約在晚上。
鶴遂低低嗯了聲。
周念不是很習慣晚上出門,一直都很怕黑,尤其那次夜晚在深巷中經歷過他的生死一線後,對黑暗的恐懼更上一層樓。
或許是察覺到的猶豫,鶴遂好聽清郁的聲線從聽筒里傳來:“帶你去看螢火蟲。”
周念心一喜,有些驚訝:“你怎麼知道我想看螢火蟲?”
寂靜深夜,沒有開燈的房間里。
沉默持續好一陣。
隨後,周念在氧氣稀缺的被子里聽見他低低道:“上次你提過一次。”
那不過是隨口提的。
周念更驚訝,差點沒住自己的聲音:“我就隨便說說而已。”
鶴遂想也沒想地回答:“可是我當了真。”
臉頰在微微發熱,周念分不清是缺氧還是心,溫吞地說:“那……那明晚我們在哪見。”
“你不是怕黑?”
鶴遂語調淡淡,聲卻溫緩,“明晚我來接你。”
周念翹了翹角:“好。”
掛掉電話,周念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,從被窩里鉆出來。
一張小臉又潤又紅,眼里盡是赧的浮。
在想,鶴遂總是一副萬事不掛心的慵懶樣,但他會記得怕黑,也會把隨口說的一句話放在心上,并付諸心。
他從不和說什麼好聽的話,話最多的時候都是在逗。
永遠是個行派,萬事不用說的,只用做的。
沉默寡言,卻靠譜得讓人格外心安。
-
隔天晚上,臨近出門時,周念帶上素描本和幾只鉛筆以及橡皮,把它們裝在白帆布包里。
挎上帆布包,等鶴遂發來微信說他到了,才關燈出門。
打開門後,周念發現,和鶴遂竟然默契地都穿了純白。
是白連,他是白短T。
“我們都穿了白。”周念用這個作為開場白,有些害地說,“像不像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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