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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吃穿就該知足。

好像父母從來都是這樣想的,只是從來如此,便對麼?

周念心思細膩敏,對于某些事早有察覺,一直沒有將那個繭剝開,只是不想刺痛冉銀的心。

只是現在,決定親手把那個繭給剝開。

“媽媽,你從來不是為了我,你是為了你自己。”周念說著說著,聲音里已經有了哭腔,“你為爸爸關掉畫室,放棄畫畫回到花楹鎮,為一個家庭主婦。或許你一開始是不後悔的,但後來你始終心有不甘,你覺得自己如果繼續畫畫一定大有作為,而不是囿于一個小鎮當個家庭主婦。所以你把所有希都寄托在我上,希我完你沒能完的事,希為你沒能為的那種人。媽媽,我說對了嗎?”

“……”

聽完周念的一番話,冉銀早就氣得瑟瑟發抖,也許不只是被氣的,也有遮布被掀開後的難堪。

從冉銀的反應來看,周念知道自己說得有多麼一針見

氣氛僵持且沉默。

良久後,冉銀腦後盤著的頭發散下來,蓬著發,紅著眼瞪著周念:“你沒有選擇,你這輩子只能走畫畫這條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想畫也好,不想畫也罷,你都得給我畫!”

周念從高腳凳上站起來,踩在一頁雪白的畫紙上,定定著冉銀:“現在的我不僅不想畫,也畫不了。”

喪失了筆的能力。

當一個創作者靈枯竭時,那就已經被宣判了死期。

只是冉銀怎麼允許這樣的事發生,生活的全部重心都放在周念畫畫這件事上。

而現在卻周念卻告訴不畫?這無疑是在拿刀砍的脖子。

冉銀把周念的肩膀握得發痛,氣得臉上的都在不停抖

看上去整個人都子啊一種極端焦慮癲狂的狀態。

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,發瘋般沖著周念咆哮:“畫!畫——!”

周念倔強地咬著牙,一字一句回答:“我,不,畫。”

倆中沒一個正常的,神狀態都很堪憂。

冉銀在崩潰的邊緣,眼淚沖刷在臉上,又開始劇烈搖晃周念的肩膀:“你給我說不畫?你竟然給我說不畫!你知不知道我做了什麼,你知不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,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,把周盡商給——”

話頭戛然而止。

瑟瑟發抖的冉銀像咬住自己的舌頭,把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要字眼吞進肚子里。

覺就像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能說的,需要及時剎住話頭。

周念神凝固,目發直地看著冉銀,怔怔問:“你把爸爸怎麼了?”

提到周盡商,冉銀打了一個哆嗦。

見狀,周念也忍不住打了個寒,人直哆嗦。

有一種特別不祥的預在心里漫散開。

周念的視線開始失焦,有一瞬的暈眩,趕晃了晃腦袋,才勉強地將視線重新凝在冉銀臉上:“你說啊……你把爸爸給怎麼了?”

也瘋了,尖起來:“你說啊——!”

冉銀突然不再發抖,整個人在眨眼間變得格外鎮定。

與一秒鐘前的判若兩人。

冉銀松開周念的肩膀,臉上的也漸漸停止

與此同時,的表由憤怒焦躁轉為平靜冷漠,像戴上了一副人造的寒面

就那樣定定地看著周念,緩慢地張開了干裂的,用最緩慢又最認真的語氣,一字一頓地說道:

“我把周盡商給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一瞬間,周念的里卷起一陣龍卷風,輕而易舉地攪碎的五臟六腑,讓骨寸斷。

久久都沒能回過神,的溫度卻在逐分逐秒流失,只覺得骨冰涼。

也不知道這樣的死寂持續了多久,周念才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你……”狠狠哽咽了一下,“你把爸爸殺了?”

冉銀沒有回答,用沉默代替回答。

倆的對視第一次變得如此頓重滲人,且漫長難捱。

“媽媽,你為什麼不說話?”周念抬手抓住自己的頭發,用力攥住,不可置信地追問,“爸爸不是被蜱蟲咬了後死于染嗎?那不是一個意外嗎?”

“……”

周念將自己的頭發扯得火辣辣作痛,難以自控地沖著冉銀嘶啞尖,“你說!你說啊,爸爸是死于意外!”

冉銀還是那副鎮定的模樣:“蜱蟲是我放的。”

回答得何其的干脆,又何其的無冷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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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從來如此,便對麼?——魯迅

第50章 病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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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明是翁熱的三伏天, 畫室里還沒有開空調,格外悶人,空氣里全是粘稠的渾濁。

周念非但不熱, 卻冷得開始瑟瑟發抖, 一度懷疑是自己聽覺出現問題。

-周盡商是冉銀殺的。

-導致周盡商染而死的蜱蟲是冉銀放的。

這竟然是真的?

在巨大的刺激下, 周念再難維持平靜,用手捂著口, 出現呼吸困難的癥狀,窒息強烈。

周念費勁地張大,深深地吸氣,才無比困難地往肺里卷送去一點氧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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