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把空調的溫度往上調了兩度,風速也降了下來。
程江雪歪著頭,快要瞇著的時候,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,嚇得睜開眼。
是左倩的手機,不好意思地接起來,輕聲喂了句:“你好。”
隔了幾秒,左倩又說:“我今
天在省城,沒有時間,下次再說,我也不一定什麼時候回家,回了再通知你吧,不用一直給我打電話了。”
程江雪重新坐正,在左倩朝抱歉一笑時,也微笑了下。
問:“爸爸媽媽催你回家啊?”
“不是。”左倩解釋說,“別人介紹的對象,在縣環保局上班的,見了兩次面,一直問我什麼時候能再聚。”
程江雪順著的話說:“那他肯定是對你覺非常好了。”
可能是吧,左倩怯抿出個笑,放下了手機。
撥了撥耳邊的碎發,好奇地問:“哎,程老師,你有男朋友了嗎?我一直想問你來著。”
“有的。”程江雪盯著周覆的側臉,吐出兩個字。
周覆在前頭開著車,聞言,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頓,將方向盤握著。
這怎麼可能?
他問過江城的子弟們,都說程江雪單至今,沒見有什麼男朋友,平時聚會,就算有人請也不來的。
難道那幫廢除了喝酒打牌,就真的什麼也干不了了?連這點事也弄不清?
周覆的心臟一陣發,得發。
他一反常態的,笑著了句話:“程老師,左倩不是問你上大學的時候,是問你現在有沒有。”
程江雪彎著,連聲音都帶著笑:“是呀,我說的就是現在。”
“前面有頭牛出來了,小心!”左倩看了眼路邊,高聲提醒。
周覆踩了個急剎,車著地面,發出一聲銳響。
車先是向前一聳,又猛地往後一撤,程江雪的不由自主地撲過去,手扳住了前面的座椅。
車窗前,懸著的木質吊飾顛簸地晃著。
周覆回過頭問:“沒事吧你們兩個?”
“沒事。”左倩擺了擺手,打趣道,“周委員,你聽說程老師有男朋友,也不用這麼激吧?”
周覆嗐的一聲:“哪兒啊,看前面了,一下子沒注意右邊有條小路。”
左倩笑說:“這可不像你啊,帶著我們下鄉的時候,那麼陡的路都能開得穩穩當當,還說不是激。”
“可能周委員覺得我年紀小吧,舉止也不像談了的樣子,一時有點驚訝。”程江雪替他找了個借口。
說這話時,周覆聚會神地看著,試圖捕捉到哪怕一分破綻。
但程江雪略抬了抬眼,面容溫婉而平靜地回視他,一點不似撒謊的樣子。
周覆淡笑了下,掩住了陡然間失措的神,臉上恢復了鎮定:“不至于,程老師今年二十幾了,二十四?男朋友也正常。”
只是那笑到底有些僵,虛虛地浮在面皮上,像一張得不太牢的面。
他轉過坐好,重新發了車子。
這個曲很快過去,但車廂的氛圍不太對了。
左倩咂出幾分異常,在周委員和程老師對視的時候。
長得漂亮,打高中起邊就圍滿了頭小子,在上是個老手。
一對男在風月里打過滾,沾染了那恨癡纏的味道,看對方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,藕一樣扯不斷的粘連。
左倩著舉止不似平日從容的周委員,應和說:“是啊,何況程老師還這麼標致。”
“謝謝。”
程江雪小小地使了個壞,好心卻沒能維持多久。
這并不是什麼好兆頭。
反而意味著三年過去了,的自我信念還是沒能重建起來,在周覆面前仍然一樣天真且稚。
活到現在,讀了那麼多書,學了那麼多道理,依舊困頓于不值幾兩的面子和尊嚴。
上了高速,周覆幾乎是一路猛踩油門。
油門好踩,但他的心卻像跌進了空茫里,一路地往下墜,又總也墜不到底。
他不知道還有多他沒掌握的況。
左倩和程江雪還在說話,聊什麼他也聽不見了,像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。
只有那一句“是呀,我說的就是現在”,一字一字的,冰冷清晰地在耳邊嗡嗡回響。
有男朋友了。
難怪程江雪那麼肯定地說,早就已經不他,難怪對他的靠近那麼排斥,難怪啊。
車子在看不到頭的公路上疾馳,周覆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了,偏過頭冷笑了聲。
“程老師,是什麼時候談的?”沒由來的,周覆突然問了句。
左倩已經靠在枕墊上睡著了,沒聽見。
程江雪眨了下眼,也不知道旁邊的人是不是在假寐,只能維持禮貌:“畢業以後,也是家里介紹的。”
“哦,從來沒聽提起過啊。”周覆說。
揚道:“這不是也沒機會跟周委員說上幾句話嗎?今天剛好聊到這里了。”
周覆臉上冷如寒淵,從鼻腔里哧出一聲:“是哪兒的人啊?男方今年多大了,長什麼樣子。”
又不是寫履職清單,他調查這麼清楚干什麼!
程江雪編不出,只好自由發揮:“是我爸爸同事的小孩,比周委員年輕幾歲吧,長相沒什麼好說的,只是個普通人而已。”
毫不遲疑的,周覆即刻抬高了音調反問:“程老師喜歡普通男人?”
“是,我討厭上環很多,引人注目的男人。”程江雪咬著牙答。
被氣狠了,周覆反而自嘲地笑:“比如誰呢?”
程江雪也抿了抿:“這樣的人很多,我就不打比方了,容易得罪人。”
“有個問題,想請教一下程老師,方便嗎?”
“您別客氣。”
周覆的聲音不高不低,夾雜著冷風吹過來:“我有一位......朋友,他和他友曾經很相,但他不喜歡約束,對將來是否要進婚姻的態度也不明朗,他的友是個......溫又活潑的孩子,不斷地追問他關于未來的事,他一句都答不上來。因此離開了他。程老師你覺得,他現在做出改變的話,還能把追回來嗎?”
程江雪警覺地看了眼左倩。
還是閉著眼,微張,不像是在裝睡。
程江雪放了些心,往椅背上一靠,漫聲道:“不能了吧。”
“為什麼?”
像是笑了,語氣里淺淺的嘲弄:“你朋友以為自己是誰?他不想要未來的時候就可以不要,想要就又能要了,和一個姑娘的未來是什麼很廉價的東西嗎?”
這是裝不下去了,要一腦兒把怨氣都發泄出來。
說孩子心,手不穩瓶兒,還真沒冤枉。
周覆了下:“這樣,如果他真心誠意道歉的話呢?”
“這不關道歉的事。”程江雪揚起下,像是鄭重地在和他探討別人的過往,“有沒有可能,從來都沒有相這件事,只是這個孩子一廂愿?你從你那位朋友的角度出發,也許被他的敘事站位給騙了,他本沒有那麼深。”
周覆只覺得悶,像咽下了幾顆杏子,胃酸在反復地回涌,脹痛得他說不出話。
怎麼使子,怎麼發落他都不要,但竟然斷定他不。
周覆自認脾氣不差,還算是有書香門第里浸泡出的修養,很,也很難有人能激怒到他。
只有程江雪,慪他氣他簡直是排頭名的!
聽見左倩打了個即將清醒的哈欠,他才慢慢地說:“程老師的話,我會原封不轉告他的,希能對他有幫助。”
“不客氣。”程江雪也撇過了頭,看向窗外。
左倩了懶,抱歉地說:“不好意思,我睡著了一會兒。”
程江雪說:“沒事,我和周委員隨便聊了幾句,打發辰。”
“是嗎?”左倩笑著問,“你們都聊什麼了?”
周覆曉得不大會編謊,替說了:“還能聊什麼,工作和生活,還有的學生。”
說到學生,程江雪倒真想起一件事:“周委員,我想問你一個扶貧上的政策,可以嗎?”
“可以,你說。”
程江雪說:“就是白生南家現在住的房子,我覺都已經算危房了,家不是貧困戶嗎?能不能申請一份住房改造,有這種專門的補嗎?”
周覆對這方面很悉,他說:“能,按照‘兩不愁,三保障’的要求,現在鎮里正在組織力量進村戶,到現場去核查房屋危險,再逐門逐戶地,有針對地制定改造措施,白圖業家是被納了任務范圍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程江雪點點頭。
左倩也聽過這個名字,嗤之以鼻:“白圖業一個懶骨頭,天天就等著白吃白喝,現在還有房子給他白嫖,他老婆著個肚子,還要跟他去田里干農活、曬谷子,真是舒服死他了,就不應該管這種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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