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霧的心跳和他相，無聲共著他繃著的痛苦。
緩緩手搭上他的後背，吸了吸鼻子，眼眶再次發熱，眼底的心疼之溢于言表。
沒有人比更清楚他此時的崩潰與自責。
明明不久前才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，現在又眼睜睜看著一手養他長大的又車禍進了搶救室。
知霧不知該說些什麼話，只能一遍遍重復說道：“會沒事的，一定沒事的。”
也不知道是在安著梁圳白，還是在安著自己。
那抹刺眼的紅燈亮了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，終于熄滅了。
梁圳白率先大步迎了上去，知霧也不自覺地攥了旁的扶手，兩人的目都盯著出來的醫生：“醫生，況怎麼樣了？”
醫生的醫用手套上全是殘留的，搖了搖頭，口罩下的聲音悶悶的：“況很不好，趕去簽病危通知書。”
知霧心下重重一沉，腦袋空白一片。
余看見梁圳白的背影像是繃直了一線，他的承能力比要強許多，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鎮靜地詢問：“去哪簽？”
醫生指了個方向，他沉默地過去簽字了。
知霧過了半晌才起，一瘸一拐地跟著往那邊跟去，的腳踝有些輕微扭傷，料到傷口才察覺到自己上的疼痛，掀開袖子發現胳膊上傷得不輕，滲出了一大片漬，幾乎染紅了里襯。
仿佛沒看見般隨意遮掩上，拖著沉重的子繼續往前走。
眼看著他進了房間，知霧安靜站在門口，沒有上前打擾。
間隔不過幾分鐘時間，看見又有好幾封病危通知書被護士送到了梁圳白的跟前。
他的肩線鋒利拔，握著筆的手卻有些止不住地抖，盡管如此，仍然低著眼將雪花般的一張張通知書飛速簽完。
知霧有些看不下去地轉過去，背靠著墻壁捂住口無聲流淚，心像是被揪住了般生疼。
沒有人比更期盼此刻會有奇跡發生。
然而還沒有等待出一個結果，先隔著朦朧的眼淚，與站在對面走廊上的晏莊儀對上了視線。
醫院的樓與樓之間是天的，們母兩人就隔著微微落著的細雨對視，像是陷一場持久的較量。
十幾秒後，是知霧先敗下陣來，回頭最後了梁圳白一眼，主鼓起勇氣向著晏莊儀的方向慢慢走去。
等到站定到母親的面前，晏莊儀往邊上示意了一下，立刻有一名警察打扮模樣的人拿出了錄音筆和本子，準備做筆錄。
“這是什麼意思？”知霧著眼前人反常的舉，下意識後退一步。
晏莊儀：“撞你們的車沒有牌子，司機是個總蹲牢子的慣犯，才被釋放出來沒多久，不過過不了幾天，他又會被人撈出來。”
“他撞那個老太婆，是人指示，躲不掉的。至于你也傷，只是個意外。”
知霧越聽越心涼，想也不想地反問：“誰指使的？梁宏遠嗎？他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
“這種事，小孩就不用心了，”晏莊儀不大耐煩地打斷了的話，“你現在只需要撇清和這個人的關系，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就好了。”
“你想斷掉所有的證據，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送死，”知霧反應過來，口劇烈起伏，“可是梁圳白的！”
話音剛落，晏莊儀揚起手，“啪”一聲狠狠打在知霧的右臉。
“別讓我在你里再聽見這個名字。”
冷冷地收回手，命令道：“照做，不然我現在就將你剛剛付出去的醫藥費全都收回來。”
知霧倔強地死死咬著下，如果現在斷掉這些醫藥費，那吳蘭芳就徹底沒救了。
比起以後，顯然是現在能夠撿回一條命更重要。
站在原地沉默地考慮了幾秒鐘，最終還是被脅迫著不得不選擇了配合。
錄完筆錄，晏莊儀也沒讓知霧繼續呆在醫院里，而是徑自將強制帶回了上譽。
等到第二天知霧跑回醫院，卻打聽到了吳蘭芳去世的消息，而梁圳白卻不見了蹤跡。
接下來一連好幾天，知霧都和他失去了聯絡。
那一場發生在校外的事故，像是被人刻意封鎖了一般，沒有傳出一點的消息。
除了知霧之外，沒有人知道這里曾經發生過這樣慘烈的車禍，還輕易地掠奪走了一個老人的命。
中途董知霽來學校找過知霧一趟。
兄妹兩人坐在沐浴拉著悠揚小提琴伴奏的西餐廳中，他出乎意料地遞給知霧一張國外換生的申請表。
他松了松腕間佩戴的那只表，口吻也雲淡風輕。
“逃吧妹妹。”
知霧盯著董知霽那雙和極為相似的淡褐雙眼，幾乎疑心是自己聽錯了。
“從我打算回國的那天開始，我就已經計劃好了，要不惜一切代價地、抓住一切機會地幫著你往高走，往遠飛。”
“雖然現在這所學校也不錯，但你在這里總是束手束腳，既然如此，那還不如去更廣闊的地方看一看。”
“不過哥哥也確實沒用的，”董知霽自嘲般苦笑了一下，“瞞不了家里太久。”
“但哥哥希你能夠利用這點自由，去好好的、不干擾地長為一名真正的律師。希你可以拿起法律這把正義又沉重的武，在保護他人的同時，也好好保護住自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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