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先我還顧慮太投這段，會舍不得離開這里，沒想到比我想象中更清醒干脆，倒也省了很多我的功夫。”
對面男人聽後施施然笑，不置可否道：“上說得那麼輕松，說把人送出國就出國，其實背地算計了不東西吧。”
董知霽垂下眼，睫在線下投出一片濃重的影，角跟著輕挑。
他把玩著手里那枚國際象棋的黑馬棋子，走出一步將對面的車給吃下。
“說起來也不多，畢竟董煜明需要的和我要做的事并不沖突，他做事只看結果，并不會在意過程怎樣。只要知霧能不手廣江的調查，其余的他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”
“最需要瞞過的人是晏莊儀，晏莊儀控制強，想讓知霧乖乖聽話，那就得順著來，慢慢放松的警惕。”
“以退為進，讓晏莊儀確認知霧已經分手。一直想讓知霧畢業後出國讀研鍍金，那就正好用這個當借口，把出國的資料全都提前弄好，甚至還能從手里再順理章地要一筆資料費用。”
兵往前走，不走回頭路。
“料不到知霧會在今年就走，當然也不會把重要證件看得那麼，那麼正好可以借著考試要用的名義，把戶口本握在手里。”
“出國這幾年的費用我早已經替準備好了，大額轉賬會被查到ip，所以我把它們折了每年寄回國的生日禮，只有這些晏莊儀不會干涉，也確保肯定會落在知霧的手里。”
“出國以後，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改名、遷校戶口、注冊一個全新的手機號碼，確保任何人都聯系不到，”董知霽頓了頓，“包括我。”
“然後將我送給那些的禮全都送去二手變賣，我特地挑了好幾樣貶值率低的，即使專柜回收的也能給出一個很好的價格。”
白棋被黑棋徹底堵死，逃無可逃，滿盤皆輸。
董知霽撐著額，最後盯著棋盤沉沉說了一句，不知道算祝愿還是自言自語的話：“拿著這筆錢，在國外安心自由長大吧。”
“士，我們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，請關閉手機，系好安全帶，放下遮板。”
知霧猛然回過神，道了聲歉，手關上了側的遮板。
沒有了這道源，整個機艙都陷黑暗中，耳邊只能聽到發機輕微的轟鳴噪音。
一片寂靜中，知霧如釋重負地抿著自己的手機，在關機之前發了最後一條消息：謝謝你，哥哥。
頁面顯示發送功後，提了自己的號碼注銷申請，將這張卡從手機里取了出來，淡淡地扔進了座位提供的垃圾袋里。
行起飛後，很快傳來一陣失重，是飛機在不斷往上攀升。
知霧在機艙飛行平穩後，重新手打開了遮板。
沖破海市翳的雲層後，一線金黃的霞忽然燦爛地映在了舷窗上，高懸未落。
知霧一眼不錯地靜靜盯了很長一會兒，渾然不覺自己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。
出纖細的手掌上玻璃。
孤勇又決然的。
將那道牢牢抓在了自己的手中。
……
兩人分手的消息傳遍整個上譽論壇是在知霧走後的第三天。
原因是周箏在學校晚修的時候，無視周圍老師的警告，毫不留地沖著梁圳白揍了一拳。
梁圳白後明明有空間避讓，卻沒有，生生挨了這一下，臉垂落到一側。
他抵了下腮，角很快泛起淤青。
“別讓我在學校再看見你。”周箏目亮得驚人，打完人就走，一句廢話也沒有。
那天整個學校論壇都在討論這件事，猜什麼的都有。
說得最多的一個版本就是梁圳白把知霧甩了，周箏氣不過所以才手。
而知霧轉學辦理的也很突然，一夜之間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知所蹤，沒有人能聯系得到。
但梁圳白本人卻好像沒到什麼影響，他平靜到令人發指。
即使是被周箏無故揍了一拳，第二天仍然頂著淤青準時準點出現在了校圖書館，甚至還比平時還多刷了半個小時的題。
像是之前偶然失格的神又重回神壇，梁圳白變得比以前更加冷淡漠，本就惜字如金的話更加了。
先前如果有生來和他搭話，他還會笑笑禮貌回拒，現在連分一眼目都吝嗇，仿佛眼前只剩下了那幾套永遠做不完的題目。
這般不要命般榨自己的空余時間，專注于競賽，效果自然也是非常顯著的。
梁圳白那段時間幾乎拿獎拿到手，隔三差五就能在學校的推送上看見他的獲獎名單，給全校都帶來了巨大的迫。
他就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，連日連夜一刻不停地運作，直到某一天忽然轉不了。
那天深夜下了場大雨，校圖書館臨近閉館，學生們怕淋幾乎都早早走了。
空寂的學習室里只剩下了梁圳白一個人端坐的直背影，白熾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手里的筆作越來越僵機械，最後不知道是那一刻停下的，在書頁上落下了一道平直而深刻的劃痕。
很久沒有好好休息，他那雙冷鷙的丹眼都熬出紅，繃的神經驟然松懈，伴隨而來的，是幾乎席卷全的痛苦。
梁圳白收了手，手邊的紙已經被他了一團，重復播放的畫面卻沒有毫放過他的意思，只要稍有空閑就爭分奪秒鉆他的腦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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