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頭來，沈以星什麼都沒說。
如常般，出個沒心沒肺的笑：“因為我又不和他考一個大學，大學之後，說不準我們各自家立業，哪還會有什麼機會見面啊？”
十來歲的時候，談及未來，懷揣幻夢，天真又純粹。
覺得人生應當是一張試卷，答卷上寫著，讀書，家，生子。
書的心臟猛地一。
商從洲以後……也會談的吧。他這樣溫的一個人，一個人的時候，會是什麼樣的呢？
書沒接著往下想了。
不敢往下想。
管像是寒冬天里堵塞的水管，水龍頭打開，只能滴落一兩滴水，剩下的全數堵在管道里，不論怎樣強，都無法出一滴水來。
可的呼吸還是干脆的，每一寸吐吶都利落。
其實解凍很簡單，用滾燙的熱水從頭到尾的澆灌一遍就好。燙到鋼管都發燙的程度，冰塊就會融化了。
燙嗎？
燙。
難嗎？
難。
的視線穿過人群里，輕而易舉捕捉到了商從洲的影。
人影幢幢，他站在人群中，背影傲然孤絕。可是書知道，他臉上一定帶著微末的笑。
熱水仿佛澆遍全，全蔓延著熱意，并非是上的熱，而是脈涌的沸騰，是心臟發出的磅礴聲，是勇氣奏響的贊歌。
試圖語調輕松地說：“我也想找商從洲拍一張照片。”
換來的，是沈以星拉著手腕，撥開茫茫人群，說：“走啦，去找商從洲合照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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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從洲在校期間任職學校學生會主席一職，格好，人緣好，找他拍畢業合照的人，數不勝數。有同屆的，也有許多學弟學妹。
面對每一個拍照詢問，他都是不厭其煩的答應。
直到，他看見兩張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商從洲揶揄：“不找你哥拍？”
“已經拍過了。”沈以星輕哼了聲，“而且他是我哥，每天都能見到的人，有什麼好拍的？”
“沒什麼好拍的，不也拍了嗎？”
“哪有，又不是我和他的照片，是我們——”沈以星指著自己和邊的書，“和陳知讓的合照。”
聞言，商從洲眉梢輕挑，笑：“所以，是‘你們’和我合照嗎？”
他加重了“你們”二字。
“沒呢，我先給你倆拍。”
說話間，沈以星已經舉起相機。
豪氣地說：“我有很多相紙，別給我省錢。”從相機那邊歪了下頭，示意站在一邊的書，“同桌，和商從洲站近一點，我先給你倆拍張照。”
書仰頭，猝不及防，撞上一雙清邃的眸子。
像是一顆石子，砸清澈見底的清潭里。濺起心里，碧波萬頃。
充楞間，商從洲走到邊。
他們隔著兩個拳頭左右的距離，疏離又安全的社距離。
商從洲看向鏡頭：“這樣可以嗎？”
沈以星倒計時：“看鏡頭，笑一下。”
在倒數聲里。
書聽見心里的聲音。
“三，”
——商從洲。
“二，”
——你好。
“一。”
——我是書。
“咔嚓——”一聲。
快門按下。
畫面定格。
相紙緩緩吐出來。
書接過，空白的相紙，需要等一會兒才會顯現。等待的時間里，拿起拍立得，給沈以星和商從洲拍照。
拍完後，商從洲又被另外的人去拍照，分外忙碌。
而沈以星也和認識的學長學姐們拍照。
書留在原地。
周遭人群好似幻影，紛擾與無關。
看著像的相紙，一男一，并肩站著。
生姿勢僵，雙肩著子，好在臉上的笑還算自然；男生站姿筆，眉眼間盡是意氣風發。
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。
或許，也是他們最後一張合照。
書不貪心。
從此以後，風雪天晴，我都會記得這一天。喜歡你時，萬籟俱寂，唯有書。
第16章 16
16.
“我時常覺得命運苛責我, 讓我總是在和命運做抗爭，總是在艱難又努力地活著；可我偶爾又會覺得命運眷顧我，在與你相遇的時候, 在你溫地問候聲里。你從來都不知道，你的‘舉手之勞’，對我而言，有多重要。
月亮并不屬于我，但月曾有一瞬照耀在我上。”
——《十七，二十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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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一勞節放三天。
和節假日一同到來的，是灼熱的夏日。
枝頭綠葉青蔥，懸掛著幾聲聒噪蟬鳴。
書午睡醒來時, 嚨干, 想倒杯水喝，發現桌上的水壺里的水都空了。認命地抓了抓頭發, 推門，去廚房燒水。
快走到廚房時，約聽到在里面打電話。
老人家耳朵不好, 老年機的通話聲是特有的響亮, 比普通手機開啟揚聲的聲音還要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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