淡淡的，線綿，瓣也是的。可說起話來，卻都是些和他算得明明白白的話。不愿意要他的錢，多一分也不想要。
好像是欠他的，現在還了，二人一筆勾銷。
再拿他的錢的話，他們之間，就不清不白了。
電梯又停了，停在一樓大廳。
商從洲先出去，之後，才是書。
助理察言觀，默默地將電梯門合上，沒加他們二人。
已是中午午休時間，大廳里有不穿著黃、藍外賣服的外賣員。飯菜的香味，盈滿鼻間。
“錢我是不會收的，”商從洲淡笑了聲，“如果你真覺得欠我什麼，不如請我吃頓飯？”
其實後來書也發現了不對勁。
本來只是一件干洗費的事，莫名演變了給他翻譯，現在，又了，請吃飯。百轉千回的，簡單的事復雜化了。
但當時的，與商從洲對視。
他那雙桃花眼，極蠱人心的能力。看的書，腔里的律雜，然後，緩慢地點頭，說了一上午的嗓，嗓音干又啞：“好。”
“你想吃什麼？”
“你平時都和沈以星吃什麼？”
兩個并不絡的人往，只要話題牽扯到雙方的人，那整個話題的走向，便會趨向輕松。
商從洲深諳人際往法則。
提及沈以星，果然，書眉眼彎了起來：“我們平時在家里吃比較多，出去吃的話……隨便找家餐廳吃。”
“在家吃？”商從洲帶著書乘坐電梯，到地下二層取車。
“家里阿姨炒菜，還是你們自己炒？”
“我比較喜歡下廚。”書說。
“好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什麼？”
下意識抬頭瞥他。
眼里先掃到的，是他頸部的結。
地下車庫線晦昧，他極白，形鮮明對比，視覺效果強烈。尤其是那塊凸起的結，上下，有種干凈的，男人味的引力。
商從洲睨一眼，昏暗中，他眸間幽邃，似不見底的深谷。
他眼睫地耷拉著，含笑：“我也喜歡下廚，以後有機會，請你來我家做客。”
書偏過臉。
以後。
去他家。
眼睫了。
并排的商從洲，忽地大步，走到一輛黑的車前。
他替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書理應對他這個行為說聲謝謝的，或許是當時在走神，或許是別的，總之，沒說。
上車後，商從洲問：“既然你沒有什麼特別喜歡吃的，那我挑家我喜歡吃的餐廳？”
請他吃飯，當然得是他喜歡。
書說：“可以的。”
商從洲：“你沒有什麼不吃的吧？”
書：“沒有，我什麼都吃。”
商從洲：“有沒有特別喜歡吃的菜？”
“糖醋排——”驀地噤聲，找補，“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，不用問我的意見的。”
“糖醋排骨嗎？”商從洲哼笑了聲，“我要帶你去的那家餐廳，糖醋排骨做的還不錯的，到時候你嘗嘗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書輕聲應。
車子停在二環一胡同口。
胡同不算開闊，西邊是原住民的住宅去，路邊陸陸續續停著單車，三車，電車。市井味很足。東邊則是另一番景象，用作商圈，四合院錯落有致，灰墻紅門。
餐廳藏得很蔽，七拐八拐地，終于到了。
書以為像他這種份的人，吃飯必定是去那種人均兩三千的餐廳吃飯。然而打開菜單，上面寫著的菜品，最貴也才一百多。
商從洲坐在對面。
等菜間隙。
他作自然地拿過面前的餐，用開水沖洗。
書：“……謝謝你。”
“嗯？”他眼皮掀起淺淺的弧度，淡笑著，“有人說過嗎？”
“什麼？”
“你很有禮貌。”
書默了幾秒，問：“有禮貌，不好嗎？”
餐沖洗好。
商從洲把餐放回面前，淡聲道，“有種很生分的覺，分明我們是朋友。難不，你和沈以星之間，也經常說‘謝謝’？”
像是塊捂不熱的石頭。他在心底輕嘆。
沒有人能和沈以星比，也沒有人能撼沈以星在書心里的地位。
就像。
沒有人能和回憶里的商從洲比一樣。
書角扯起淺笑：“那我以後不說‘謝謝’了。”
商從洲但笑不語。
很快，菜上齊了。
商從洲特意把糖醋排骨放在書面前，“嘗嘗。”
書吃了口，細細品味：“好吃。”
商從洲笑：“好吃就多吃點。”
店人聲鼎沸，哪怕是工作日，也坐滿了人。
他們面對面坐著，安靜地吃飯，間或圍繞著菜品說幾句。
無外乎是很簡單的對話。
“這個好吃，你嘗嘗。”
“這個也好吃。”
“嗯，是不錯的。”
再無其他深的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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