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接著一句，往日從容不迫的人，竟然也有如此急切的時候。
書忍不住笑。
工作人員也笑了：“不需要，但是最好做一下，這樣彼此心里都放心。”
“不需要的話，我們等領完證再去做，正好我今年還沒檢。”書口吻輕松，“不過我倆都很好，沒什麼病。”
聞言，商從洲的面，有些不自在的僵。
忽地，他手背傳來的溫熱。
他低頭，看見拉著自己的手，黯然的眼，如冰封的湖，而是朝他奔涌而來的風，帶著熱，消雪融水。
終年寂靜的深潭，也掀起了波瀾。
工作人員理好他們的結婚登記聲明書後，提醒他們拍照片。
見到他倆，攝影師打趣：“我已經很給小夫妻拍照了，還是這麼養眼的小夫妻。大家都會提前在那種網紅寫真照相館拍照，你倆怎麼沒去？”
商從洲悠哉游哉的語調：“臨時起意想來結個婚。”
書配合著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。
攝影師拿著相機的手都抖了下，被他倆的直白給嚇到：“你倆……閃婚啊？”
書瞥向商從洲：“算吧？”
商從洲擰眉思索：“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吧，應該不算閃婚。”
書覺得他言之有理，改口：“是，不算閃婚。”
語氣對話里，有種說不上來的怪。好像很親昵，又好像很生疏。
攝影師不著頭腦，雲里霧里的：“日久生啊？”
書糾正：“是久別重逢。”
心里響起另一道聲音，再度糾正。
是一見鐘。
商從洲間溢出短促的一聲笑，“是，久別重逢。”
攝影師笑了下，然後示意他倆在椅子上坐好。
他在鏡頭後面，提醒著：“小夫妻靠得近一點，別離那麼遠，你倆是來拍婚紗照的，要并肩步婚姻殿堂的，大好的日子，笑得開心點兒。”
書往商從洲那邊靠了靠。
攝影師還在說：“離近一點——”
書低著頭，審視著二人的距離。
下一秒。
商從洲靠了過來，猝不及防，雙肩輕微地了。
著，他沒挪開。和他著的那半邊子，似乎都僵住了，書彈不得。
耳邊，攝影師的聲音仿佛遠去。
書只聽到商從洲說：“書。”
“別看我。”
“看鏡頭。”
轉過頭。
約莫十秒的時間。
“咔”幾聲。
攝影師弓著的脊背，立直，他取下攝影機，顯然，很是滿意片：“拍的真好看，看來我的攝影技見長啊。”
有路過的工作人員奚落他：“分明是人家新婚夫妻長得好看，和你的拍照技沒什麼關系。”
攝影師當聽不見：“就是我的技好。”
照片很快打印好。
他們領著照片和材料，去婚姻登記員那里填寫《結婚登記審查理表》和結婚證書。最後，當著工作人員的面，簽字，按手印。
經歷一系列繁瑣的事後，他們雙雙領取了結婚證。
“那個……”
“我們……”
他們同時開口，靜了兩秒，對視著，都笑了出來。
商從洲：“你先說。”
書說：“我還有工作，得先回家了，你待會還有事嗎？”
商從洲：“是有點事。”
書總覺得他話里有話，問他：“你也要工作嗎？”
“我今天要領證，所以請假了，不工作。”他目投在上，目像是此刻日般和，說出來的話，卻令書力倍增。
他說：“書，我們是夫妻，我想，我們應該住在一起，你覺得呢？”
書晃了會兒神，印象里，他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。
什麼時候呢？
哦，記起來了。
在夢里，
——他說，“我們都結婚了，夫妻得睡一間房，你覺得呢？”
再想起夢里的劇走向，書脊背發涼，渾卻是發燙的。
眨了眨眼，奇怪的冷靜：“但我最近工作很忙，資料特別多，特別雜，在書房里快堆小山了。可能得等我工作結束，才能搬家。”
說完，揣著小心翼翼，觀察著商從洲的神。
他眉骨輕抬，不甚在意地笑著，輕描淡寫的語氣，說：“既然如此——”
他刻意停頓了下。
書默默在腦海里替他的話補充完整——“搬家的事，以後再說。”
然而，耳邊聽到的，卻是：“你回去忙工作，我也回去，收拾下東西，今晚搬到你那兒去住。”
書：“？”
書：“……”
第43章 43
43.
書總算發現, 和商從洲周旋，是極不理智的行為。
他看似溫和，實則卻有種輕易將局勢往他那邊倒的能力。
就如此刻, 他若無其事的姿態，如同探討著數學題目，步驟清晰，有一有二才能有三的解題思維。由搬去家同居，再用順理章的語氣，說：“你那里應該有多余的房間，我們暫時先不睡一間房，不知道你的想法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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