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清晚面不改,說,“您看看明州哥吧。”
說完轉要走,夏長平卻低了聲音,笑說,“你知道嗎?”
“……知道什麼?”
“你和葉先生的關系。”
夏長平還是笑著,以一種篤定而又平靜的神氣。
“我跟葉先生有什麼關系?”
“沒必要跟我裝,”夏長平笑了聲,“圈里都傳遍了,說葉先生養了個大學生,不偏不倚正好是明州的堂妹。”
“明州可不是只有你這一個堂妹?”
這時候,夏明州里不清不楚地嘟囔:小榆小榆。
念叨了幾聲名字,又嗚嗚哭起來。
夏長平分神往床上看了一眼,冷笑一聲,“現在的小姑娘可真了不得,明州的小朋友結上了盛先生,你攀上了葉先生。”
“你放干凈點。”
這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敢訓他?
夏長平一瞬心頭火氣,已經張猙獰的弧度,卻又生生了下來,笑道,“你也沒必要跟我急,”他刻意頓了一頓,“……只要你不想,我可以不跟你說,有必要的話,我可以幫你瞞著。”
“你不要自作多了,我和葉先生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事。”
“是嗎?”夏長平似是已經掌握了足夠的信息,巋然不笑說,“你敢說,你和葉先生所有的往,你都知?”
“你如果知道你跟一個大你八歲的男人睡,恐怕第一個要打斷你的。”
他這話言之鑿鑿,比起警告,更像是威脅。
夏清晚氣得笑起來,說,“在外面造自己侄的黃謠,您恐怕還是夏家頭一個。”
夏長平不理,轉點了兒煙。
夏清晚看著他的背影,笑說,“而且,看您的架勢,比起我,您倒是更想爬上葉先生的床吧,只不過可惜——”
夏長平暴跳如雷,把剛點上的煙往地上一摜,繞過床沖過來要打。
夏清晚把頭一仰,“怎麼?要打我?”
那冷淡又倔強的表,像極了小時候的夏西里。
夏長平生生剎住車,把已經揚起的手放下來,冷笑說,“你有種,現在有葉先生撐腰了,連我都敢罵。”
夏清晚緩緩把攥的拳頭垂下來,渾抖著,勉力把呼吸放平穩,道,“我奉勸您好自為之,不要再打的任何主意,老人家需要——”
話沒說完,被夏長平打斷,夏長平好整以暇地又點了兒煙,笑說,“你要維護你?”
“你有沒有想過,老人家是我親媽?這個家里,我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,你爸早就死了,你才是外人,”說到這兒,夏長平忍不住笑起來,甚至有一種報仇雪恨的快,“小丫頭片子,你搞清自己的位置了沒有?”
夏清晚轉過,就聽夏長平在背後說,“跟我合作,你才有出路,你好好想想吧。”
頭也不回,離開一樓臥室,徑直上樓梯。
回到自己臥室,冷靜地收拾自己的書桌,把本來就整齊的桌面重新理了一遍,有條不紊。
整理完書桌,又去整理浴室。
收拾洗手臺,鏡子。
不覺得悲傷難過。
當然早就知道的,爸媽離開的那一刻,就已經沒有家了。
夏長平確實是夏家的第一順位繼承人,這個家里,夏惠卿和喜是唯二的親人,現在,其實跟小時候寄養在紹平市非親非故的老師家里沒有任何區別。
除了夏惠卿和喜,任何人對有惡意有敵意,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。
只要走自己的路,好好學習,勤刻苦,畢業工作了,就能建立自己的家。
這是很早很早就想清楚了的事。
不必悲傷不必難過。
人生的一切不如意,都只不過是場陣雨。
只不過此刻在淋雨而已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這時候聽到有人敲門。
本沒有意識到,從回到臥室,都沒有把主燈打開。
夏清晚穿過昏暗的臥室,走過去擰開把手。
抬起頭。
門外站著的是葉裴修,高大的形遮蔽了走廊上的線,讓陡然意識到自己是置黑暗中。
這黑暗卻莫名讓人覺到安心和溫暖。
那一貫清冷疏離的臉上,此時顯出幾分毫無防備的脆弱。
兩道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。
葉裴修一雙深邃的眼里,風雨如晦。
他抬手,用指背輕輕蹭掉無聲落下的眼淚。
夏清晚吸了一口氣,用幾乎微不可查的氣音,低低喚了一聲,“……葉先生。”
葉裴修迫近了兩步,走進臥室,反手把門合上。
在的昏朦的臥室里,他扣住的後腦勺把摁進了懷里。
第24章
額頭抵著他的肩,無聲流淚。
也是奇怪了,本來沒什麼的,已經在做自我緒調節,比那些更難聽的話都聽過很多了,早已免疫。
可是一看到他,眼淚突然就繃不住了。
葉裴修一只手一直輕輕著的頭。
過片刻,輕拍一拍,幾乎是著的頭發,低聲問,“發生什麼了?”
夏清晚搖一搖頭。
手撐著他的膛,讓自己的稍稍離開他些許距離,別過頭說,“你是不是該走了?”
“襯衫被你弄了,怎麼走?”
夏清晚反應過來,想開燈看一看他的襯衫,手要去墻上的主燈開關,手臂剛出去,手就被握住了。
不是手腕,而是整個握住的手,包在掌心,拇指指腹似有若無挲著的手背。
他們的手,第一次如此赤/毫無障礙地相。
一片昏昧中,每一個細微的都被放大。
後腦勺又被他扣住,半強迫似的讓的臉微微抬起。甚至能覺到葉裴修低頭靠近了,氣息輕輕拂在鼻尖。
有那麼一剎那,夏清晚想當然以為吻會落下來,落到上。
可那氣息輾轉著,拂過鼻尖臉頰,最終,停在鼻梁旁邊。
一時間,兩人都沒有,只有呼吸的錯撞。
像是彼此都在貪這片刻的親。
“夏清晚,”他聲線低低,有一讓人忍不住想要依賴的沉穩,“你應該知道,無論是什麼事,只要你張口,我都可以幫你擺平。”
心里得一塌糊涂,呼吸凌,像風雨凄迷之中巍巍的*白海棠,在這抖中,輕聲問,“……那我需要做什麼?”
這句話像飄搖的落葉。
葉裴修用手背蹭了蹭的臉頰,語氣低沉晦,點到為止,“……你難道不懂?”
他的溫香味縈繞著,讓渾都戰栗起來。
大手輕輕著的手,一點一點把的手掌推平,修長的手指一一的指,十指錯的覺讓心底發麻,整個人似是變了沸騰水面的一片葉,飄抖。
相,隔著幾層布料,約能覺到他的骨。
腦子有點暈,過片刻才意識到,那位置好像有點不對。
夏清晚心下陡然一陣慌,失措中手要推開他的腰,這時候,葉裴修卻毫無預兆地一把把抱了起來。
單手托住的,另一手護著的背。
條件反要掙下來,葉裴修托著屁的那只手收了些,“別了。”
聲音暗啞,讓人心驚。
不了。乖乖伏在他肩頭。
葉裴修抱著來到的浴室,把放在浴缸邊。
還是低著頭,好像有點無措。
“洗個澡,好好睡一覺。”他聲音依舊低啞,“樓下的事我來理。”
低低嗯了一聲。
靜默片刻,葉裴修拍了拍的頭,轉離開。
他大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,因為,他離開浴室之後,過好一會兒,才聽到臥室門的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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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到樓下,葉裴修就站在客廳窗邊點了兒煙。
好像是急迫地要用煙下來些什麼。
時候不早了,喜招呼他留下來用晚飯。
看護小萱阿姨已經在擺盤。
葉裴修著煙抬腕看表。
這時候夏長平從一樓臥室悠哉悠哉走出來,看到他,立刻滿臉堆笑迎上來,“葉先生,留下來吃晚飯吧?”
葉裴修示意他去側廳。
夏長平後腳跟上去。
側廳是夏惠卿看書寫字的地方,一堂古古香。老花窗外,越過樹冠暗影的隙,遠天際是暗昧的群青。
葉裴修在沙發上坐下來,夏長平殷勤地把煙灰缸拿到他面前茶幾上,又笑瞇瞇站在旁邊,一幅立定了等待問話的架勢。
葉裴修撣了撣煙灰,溫和問,“老太太怎麼樣?”
“好,都好。”
“明州也不小了,該點,不要總是給家里人添麻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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