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到轟轟烈烈的庸俗生活中去。
葉裴修角抿著一笑痕,“這麼有志氣?”
“可不麼,”夏清晚說,“向你看齊。”
“那我要收學費了。”
“八面威風財大氣的葉先生這麼摳門呀?”
“一般人我就放過了,唯獨你,”他低低地說,“一點一滴我都要討回來。”
聲量低沉徐緩,近乎于調。
這樣的話,無論怎麼接,都好像有些難為。
夏清晚就故意正經八百地問,“為什麼?”
“你來找我,”葉裴修道,“我告訴你為什麼。”
他也是端端正正的腔調,可那尾韻,分明著難言的暗涌。
這個人。
夏清晚心腹誹,立刻輕而快地說,“再見,葉先生晚安。”
看著已經掛斷的通話,葉裴修懶洋洋牽起角。
他半低著眸,似是在回味。
一直在旁邊煙的王敬梓,眼睜睜看著這一通電話,讓他從疏懶索然,變脈脈含的模樣。
王敬梓心里也不由慨然。
冷不丁,手機響了。
看了眼來顯,他起走遠了點接起來,不大會兒,掛斷電話回來,道,“珠小姐說要過來,已經快到了。”
葉裴修看他一眼,嗤笑說,“你張什麼?”
王敬梓臉跟活見鬼似的一陣陣發白。
“找你麻煩了?”
葉裴修還算是恤下屬,問了這一句。
何止是找麻煩,葉裴修發了話讓不要打他的電話,于是,*只能日日找王敬梓,幫理疑問解決難題。
去酒吧撈人已經了他的每日必修課。
王敬梓也不敢多說,“……還好吧。”
正說著,裴珠已經氣勢洶洶沖了進來,後面小跑跟著兩個侍應生,一疊聲地,“裴小姐,葉先生在會客,請您——”
葉裴修抬了抬眼,道,“你們下去吧。”
兩個侍應生如蒙大赦,“是是是。”
一邊退了出去。
“表哥,我要跟你算總賬!”
裴珠一屁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來,扳著指頭數,“最開始那一次,你說,只要我把清晚姐姐約出來,你就親自帶我去找教授,可是!”手朝王敬梓一指,眼睛還是看著葉裴修“——你放我鴿子,還是讓這個家伙陪我去的——”
話音沒落,葉裴修抬眸看。
眸冷淡銳利,被那目一看,裴珠像熄了火,氣焰一下低了下來。
“王敬梓是我的常務書,在集團相當于一個副總裁,這樣的常識你總不會不知道?”葉裴修道,“你對他這樣揮來喝去?”
裴珠噘了噘,囁嚅著,小聲反駁,“……我又不是你們集團的員工,我管他是什麼。”
從小就把裴家的所有下屬員工當自己的傭人使喚,早已習慣了。
“站起來。”
麻溜站起,雙手背在後,別開臉。
滿臉的不服。
“王敬梓算是你的長輩,尊重長輩也不懂?”
裴珠眼見自己理虧,立刻眨眨眼睛開始裝哭,帶著哭腔說,“……那你,那你跟我姑姑告狀……你有點過分了吧?”
“我本來派了王敬梓照顧你,可他為了鞍前馬後伺候你,連集團的事兒都耽擱了,怎麼,你這麼冥頑不靈,我不告訴你姑姑,難道要告訴你爸媽?”
一聽見“你爸媽”這三個字,裴珠立時臉大變如臨大敵,雙手合十央求,“不要不要,表哥,我錯了。”
“錯哪兒了?”
“我以後一定安分守己,給王……王書添麻煩。”
葉裴修定定看了幾秒,說,“回去吧。”
裴珠趾高氣昂地進來,蔫頭耷腦地離開。
經過王敬梓邊,不忘悄悄給他甩一記眼刀。
王敬梓默不作聲跟著出去。
來到前院,不在葉裴修跟前兒了,裴珠又變得怒氣沖沖,悶頭在前面走,揚聲說,“你跟著我,你這個叛徒!”
王敬梓道,“大小姐,我可是一個字兒沒敢多說。”
裴珠猛地剎住腳步,轉過來出一指,狐疑地問,“真的?”
“當然是真的,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。”
量他也是不敢。
裴珠哼一聲,“算你識相。”
王敬梓放了聲音勸道,“你今天確實不太明智,葉總在會客,一屋子都是生意伙伴,你這樣沒頭沒腦闖進來,他當然會訓你。以後別這樣魯莽了。”
“你胡說,我表哥又不是那種面子的男人。”
“他再不要面子,也總不能聽你把私事全部抖落出來?”
裴珠怔了怔,心里略微有點回過味兒來,上卻還是不饒人,“哼,他明明一直在維護你!抬高你的價,好讓我尊重你。”
“那也是理所當然的,”王敬梓道,“接下來的生意項目的執行,全得我去跟進,如果葉總的表妹都不尊重我,那我在生意伙伴面前說話怎麼有分量?葉總當然要幫我立威。”
一屋子人豎著耳朵聽著呢。
裴珠討厭生意場上這些彎彎繞繞,聽他這一番話,只說,“表哥心機好深哦。”
王敬梓笑起來。
“我送你回去?”
“算了,你回去待命吧,我表哥肯定還需要人呢。”
裴珠揚了揚手里的車鑰匙,“我自己開車回去。”
-
掛斷電話,夏清晚準備上床睡覺。
這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一下,彈出條消息:
「葉先生:不逗」
略微一頓,不由抬目看向桌角的鈴蘭花束。
花瓶底下著一張銀行卡。
「落到實,當然都是俗事。」
這樣的話語,這樣的舉,是葉先生的真心。
可若是順理章地承接了,那這段馬上就會變得俗不可耐,不愿意。如果注定像浮掠金的夕,只可偶然一觀不可摘回家里長擁,那寧愿退後一步,時刻保持清醒謹慎,讓這段值得歌頌。
從屜里拿出前幾日手工做的木匣子,把鈴蘭花束的祝福卡和銀行卡統統收納進去。
束之高閣。
-
這一個周末。
集團總部。
浩浩一群穿西裝系著紅領帶的高管,簇擁著葉裴修穿過走廊。
葉裴修一手背在後,步伐穩重不疾不徐。
王敬梓和另一個書跟在他左右兩側,低聲匯報著工作進展。
到會議室。
葉裴修拿著文件夾走到臺上,扶了扶話筒。
下周一即是年末考核的員大會,今兒則是高管們的吹風會。
葉裴修講了幾個要點,回到長桌主位坐下來。
聽了一會兒王敬梓的發言,他拿過手機,打字:
「在做什麼?」
昨晚上沒回復他的消息,到底是他先按捺不住。
「清晚:圖書館學習。」
「葉先生:一夜過去,考慮得怎麼樣?學費怎麼支付?」
夏清晚給他回了一個「不想理笨蛋」的表包。
他笑起來。
坐他左右兩邊的高管不知所以然,冷汗直冒。
葉裴修給發了個定位:
「來找我。」
「清晚:我要寫作業。」
「葉先生:我的辦公室不比圖書館清靜?」
靜等片刻,夏清晚給他回了一個「你給我等著」的表包。
葉裴修心舒暢,放下手機抬起眼。
-
夏清晚打車來到集團總部大樓下,遙遙地過車窗就看到王敬梓等在旋轉門門口。
迎上來,幫打開車門,帶上樓。
專用電梯直達頂層總經理辦公室。
王敬梓敲開門把送進去,葉裴修正在會客室沙發上講電話。
他單穿著一件白襯衫,袖筒隨意挽了兩層,閑適地倚著靠背,疊而坐。這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工作場合的他,清俊沉穩,很有電視上那種青年才俊的意蘊。
他勾勾手,示意走近些。
夏清晚把包放下來,下大外套掛在架上,和他的大西裝外套挨著,提著一個紙袋走到他面前,拿出一杯冰式往前一遞,意思是說:給你帶了咖啡。
葉裴修看了一眼,出手來,掌心向上。夏清晚不明所以,把自己的手放上去,他拉在上坐下來。
夏清晚跌坐下去,手扶住他的肩。
他微抬下頜,明了他的意思,是要接吻。
眼里百轉千回,夏清晚捧住他的臉,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,而後輕聲說,“……夠不夠支付學費?”
葉裴修微頓了一下。
那一剎,心里如映著火山噴發的萬丈火的海面,滾沸澎湃,又像是孟夏最初的那一聲驚雷,在雲層里翻涌,末了,落下清冷出塵的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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