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珠又低頭湊近了看他的書封,“看的什麼書啊?”

封面上四個燙金的字:夜航西飛。

這時候傭人推了餐車過來,夏清晚也走出來說收拾好了。

“清晚姐姐,陪我吃點飯再走。”

珠拉著在餐廳坐下,兩個人相對而坐,埋頭吃飯。

司機老柯幫忙把兩個大紙箱搬到車上。

兩個孩吃完飯,葉裴修送們出來,讓老柯送夏清晚回去。

夏清晚坐到邁赫後座,降下車窗,微笑說,“拜拜。”

珠跟揮手,葉裴修溫和而有分寸,“回去早點休息,盡量不要熬夜,按時吃飯。”

點點頭。

赫駛離停車場,沿著車道駛出高高的大紅門。

心里唯有平靜。

-

珠留在葉園。

嘟嘟囔囔說,“你到底給王敬梓派了什麼工作啊?這麼晚了他還沒忙完?”

這個人,怎麼從下午開始就不回消息了呢?

“我今天找你,為的就是這件事,”葉裴修說,“王敬梓已經不在上京了。”

“……什麼意思?”

兄妹倆在書房,葉裴修坐在沙發上煙,裴珠坐在書桌上,聽到他的話,表愣住。

“你家里人知道了,我把他調走了。”

葉裴修言簡意賅。

意料之中,裴珠開始發瘋。

先是打電話給叔叔,鬼哭狼嚎控訴,被隔著電話訓斥了一通,然後給王敬梓發了無數條語音,罵他不是人,膽小無能,沒擔當。

罵完所有相關的人,又撲過來要跟葉裴修算賬。

哭喊著,“你有把我當妹妹嗎?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?你權勢大,你們葉家手眼通天,我是害怕你,可我是你親表妹啊,你怎麼能一直對我這麼不近人?”

葉裴修把煙拿遠了些,後脖子把拉開,平靜地,“珠,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。”

“還有你決定不了的事?”

珠淚水糊了滿臉,哭著喊道。

葉裴修靜靜地看,“……當然有。”

方才大鬧了一番,在電話里歇斯底里大喊,這會兒裴珠已經有點力了,閉著眼睛趴到他肩上嗚嗚哽咽。

葉裴修拍了拍的頭。

“如果我不把他調走,你就要被抓回上海,接著送出國,舅舅派幾個陪讀跟著你,你在國外就跟坐牢一樣,你想事發展這樣嗎?”

搖搖頭。

“別哭了。”葉裴修拍拍,“去洗把臉,冷靜一下。”

珠聽話地去了,走的時候還一哽一哽地直

葉裴修把煙完,起走出書房,來到落地窗外池塘邊。

路上順手拿過魚食盒,站在池塘邊喂魚。

池塘里的錦鯉個個圓滾大,金粼粼,像夕照在上頭。

說過,錦鯉細細的一尾在水里徜徉游曳,反而比肚大腰的更好看。

珠洗完臉甚至補了個妝。

滿屋子里尋不到表哥,探頭探腦來到客廳,隔著落地窗,看到表哥正坐在池塘邊椅上,手搭著扶手,指間夾著煙。

那幅剪影,比夜更深沉遙遠。

走出來,從茶幾上白煙盒里出支煙,用打火機點上了,坐在池塘邊臺階上半

沉默良久,只有深秋寒涼的夜無聲流淌。

珠問,“他走之前,有沒有說什麼?”

“沒有。”

珠冷笑一聲,“也是,你們是同齡人,對你們這個年紀來說,分手應該是家常便飯了吧。”

說著說著,又有點想哭。

葉裴修在椅上坐著,一言不發。

不由從臺階上扭回頭,憤憤地看他,“你親手把我們拆散,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?”

“你真這麼喜歡他?”

“喜歡,喜歡得要死。”

珠,”葉裴修淡淡地開口,“如果他對你有心,他會自己掙到前程來找你,如果他連這個勇氣這份心意都沒有,那麼,別說你爸媽,我都不同意你們在一起。”

“他跟我之間,差的是一個前程嗎?”

珠氣勢洶洶地起了個頭,話音卻越往後越低,“……你明明知道,我爸媽我叔叔,是不可能同意的,我就想要現在,只是要現在,你卻……”

“只要你想,只要他愿意努力,你們未來是有可能的。”

珠要繼承的份額是固定的,只要舅舅認為的婚姻是一筆劃算的易,那就有可談判的空間,畢竟,涉及的都只是商業利益上的角力。

能用錢解決的問題,本算不上是問題。

珠還想反駁什麼,扭頭看到他,看到沉沉夜下他如玉的臉,高高在上卻只有一片清寂。

突然明白了,表哥為什麼會同清晚姐姐分手。

他姓葉,姓裴,他們倆的境況完全不一樣。

只要他活著,他的命運就無法自主。

從他出生那一刻,從他被選中栽培那一刻開始,他的未來就不再是他的私事。

是站隊表態,是勢力拉攏,是家族命運的重要一環。

生在局中,他不可能獨善其

-

夏清晚的大三上學期特別充實,期末考試結束,還在圖書館寫完了一份課題組的學期報告,教授的批復下來之後,才回大院夏家老宅。

回到家第一件事是制定寒假的學習計劃,然後慢悠悠收拾行李。

時間一下子慢了下來。

夏明州來了一趟,邀請一起過年。

“今年我去我媽家,”夏明州道,“你要不要一起?”

“我要回紹平。”

“也好。”

夏明州點點頭,“年後我也回去一趟,看一看。”

夏清晚從廚房端了兩杯茶出來,“嘗嘗看,我剛學的。”

“你自己做的?”

“嗯。”

準確來說,是葉裴修跟葉園的廚師學的,在旁邊打下手,跟著師了幾招。

夏明州嘗了一口,“好喝。”

十月初搬回夏家老宅之後,這幾個月一個人住在這兒,總覺這棟宅子很大很空。

平日里總是很安靜,深夜尤甚。

冬日午後的斜刺進來,空氣里有灰塵在飛舞。

夏明州著杯壁瞧了半晌,終于問出口,“……你跟葉先生,真的分手了?”

圈子里鬧得沸沸揚揚。

旁人都是看熱鬧,只有喬映雪,真意切地幸災樂禍開香檳慶祝。

一開始,夏明州還不太信,他不了解葉先生,他的想法他自然無從判斷,可看當初那個架勢,在他的角度,最起碼夏清晚是了真的。

他這個妹妹,一向乖巧,門第差距流言蜚語全然不顧了,豁出去跟葉先生在一起,怎會這樣草草收場?

“早分啦。”

三個多月了。

三個月零十五天。

“怎麼?”夏明州笑說,“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才發現,他這個人不怎麼樣?”

那樣的公子哥,城府深,有傲氣,日常生活里怕是很難相

“他很好。”

“得了吧,人以類聚,他跟盛駿馳是發小,還能是什麼好鳥?”

夏清晚覺得好笑,“盛駿馳才是你攻擊的重點吧?何必拐彎抹角。”

“他活該。”

這樣恨恨的一句之後,跟著是,“……向榆回國了嗎?”

“好像是明天回,但是待不了幾天。”

“……這樣。”

這個話題之後,兩個人又陷沉寂。好似夏明州來這一趟,只為問這一句話。

沉默了沒多大會兒,他就起告辭,“明天的飛機?幾點啊?我來送你。”

“不用,我打車就行。”

-

到紹平,第二天就是的生日。

和喜請在一家淮揚菜餐館吃飯。

到了包廂才知道,梁也在。

“好久不見了,清晚。”

梁心吾笑瞇瞇地說,“快坐快坐。”

梁心吾也在紹平養老,“該我先去拜訪您的。”

夏清晚說。

“哪里的話,咱們是一家人,沒必要這樣講客套。”

以前,夏惠卿沒有給過過生日,今天卻是一套流程來了個齊全。

先吃飯,再上蛋糕,然後許愿吹蠟燭。

“該拆禮啦。”

送了一套書,喜送的是親手烤制的芝士餅干,梁則賣了個關子,“猜猜我的禮是什麼?”

夏清晚笑著,“難道是服?”

“猜對啦。”

梁心吾笑說,“找裁給你定制了一件小禮服,正式場合可以穿。”

說著,拿出一個蝴蝶結系著的紙盒子,底下還墊著另一個更大更寬的禮盒。

“……兩份麼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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