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煙的時候，有人嘆說，“夏家那小姑娘真是個人。”
“想也知道。夏西里當年在上京多風啊，只要有他的演出，酒吧里場場滿，多人他得死去活來，老婆又是文工團的臺柱子，生的兒自然不會差。”
“你還真別說，那小姑娘很有夏西里的氣質。”
看起來清冷淡漠，眼底頗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傲氣。
為首的那個笑道，“等著瞧吧，我看要變天了。”
“至于嗎？為一個小姑娘？”
“都做到這一步了，你覺得會怎麼收場？”那人撣了撣煙灰，笑道，“不管怎麼說，葉家部肯定有的鬧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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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清晚和喜在紹平別墅里全程收看了直播。
看爺爺的照片被展示在屏幕上，看在臺上發言。
喜不停地嘆，“今年真是，好事一樁接一樁。你見到了表哥，老爺子重新被認證，咱們夏家，慢慢的要好起來了。”
喜這話說的果然沒錯。
國慶節後，甚至夏長柳和夏明州都被召參加了幾場會議。
像是深埋地下多年的古董跡，一朝被挖掘重見天日，被擺在博館最重要的陳列位上，打上頂，連帶著同款周邊都不同程度漲了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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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了給下學期的實習騰出時間，夏清晚把下學期的課程全部到了上學期，是而，上學期課程很滿。
在這之中，還有哲學系的選修課。
裴珠也跟著蹭了一節課。
課後，兩個人去食堂吃飯，夏清晚問覺如何，下節課還要不要來？
裴珠豎起一手指，說，“我覺得那個阮序喜歡你。”
“……”
夏清晚道，“我跟他不。”
只是偶爾在哲學系的課堂或者課間遇到，朋友圈點贊之而已。
“我覺他喜歡你喜歡得要瘋了，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追你。”
看時，那眼神里的喜歡都要滿溢出來了，但是，跟講起話來，卻是淡淡的，真像是把當普通同學一樣。
“別說這個了。”
夏清晚打斷話茬，問，“你有沒有去過羅畢？”
“去過！好玩！”
裴珠馬上說，“你要去？”
“面試通過的話，明年要去線下實習。”
十月中旬參加了聯合國實習的筆試，下旬收到筆試通過的通知，前天剛剛參加了面試，眼下，正在等待面試結果。
一般而言，要十二月才會有通知。
“阮序是哪里人？”
裴珠殺個回馬槍，又在聊阮序。
夏清晚看一眼，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裴珠充耳不聞，低頭點亮手機屏幕開始檢索。
不查不知道，阮序是當年當地的高考文科狀元，因為長得帥人氣高，有過不采訪，網上很多資料。
“他是紹平人誒。”
裴珠抬頭驚訝說。
“你對他很興趣嗎？”
“不是啊，”裴珠快，道，“我看這麼多追你的人里面，他最有功的可能。”
夏清晚失笑，“他沒有追我。”
“遲早的事，”裴珠篤定地說，“像他這種聰明人，必然不會貿然走上賭桌，非得等到合適的機會，他才會出手。”
當晚回到家，裴珠又想起這事兒，便給表哥打了通電話。
快自掛斷的時候，那邊才接起來。
裴珠立刻道，“表哥，我不知道你在忙什麼，但是，你再不回來，清晚姐姐要被追走了。”
“……”
葉裴修摁著書頁的指尖微微一頓，“說清楚。”
裴珠把阮序這個人前前後後細講了一通。
“……他長得很帥誒。”
“還有沒有別的？”
“哦有有。”
裴珠把夏清晚見到了表哥宋延璋的事也講給葉裴修。
剛說完，就聽到他那邊有人了聲，“葉總。”
“……王敬梓在你那兒？”
裴珠握了手機，“他怎麼會在你那兒？”
“匯報工作。”
葉裴修道，“掛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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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裴修提前跟家人打過招呼，說今年過年不回京，是而，元旦期間，趁著他有空，裴雅嫻代表家人去了趟南華探他。
裴珠知道了，鬧著一起跟了去。
一到城郊的老洋房，裴雅嫻就指揮傭人忙碌地來來去去，葉裴修去參了會，回到家里來，依舊在書房忙工作。
裴雅嫻給他端了杯茶，“歇會兒吧。”
又忙了半小時，葉裴修終于離開書桌，在窗前沙發上坐下來，點了支煙。
裴雅嫻給他換掉冷了的茶，遞了杯溫熱的到他手邊，他沒接，“放著吧。”
裴雅嫻只得放回去。
母子倆無言地相對而坐。
他穿著件黑襯衫，沒系皮帶，襯衫袖筒隨意地挽了挽，夾著煙的手落在扶手外側，半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清寂孤遠。
“過年打算一個人在這里過啊？”
裴雅嫻問。
“去紹平。”
裴雅嫻點點頭。
知道梁心吾在紹平養老，葉裴修此舉，也不知是不是老爺子的授意，也不好問，只是道，“見到你，幫我問聲好，正好我帶了禮，你幫我捎過去給。”
“。”
裴雅嫻難得來南華，底下人組了個局，請幾位老同志來老洋房聚餐，也算是葉家的問。
席間，裴雅嫻以葉夫人的姿態，親切地和人談，葉裴修換了服，白襯衫黑西，端著酒杯站在人群中，微低著頭聽前輩說話，又笑笑地和人聊天。
有人講了什麼玩笑話，他也有爽朗地大笑的時候，可裴雅嫻旁觀著，總有種他其實非常疏離的覺。
也是尋常。
畢竟高不勝寒。
早年他爸爸葉廷文也是如此。後來，獨臥高臺久了，那種孤獨與疏離，便被層層威嚴的莊重封鎖在里頭，形了厚厚的殼。
裴雅嫻與葉廷文，夫妻之間不是沒有嘗試過做知己，後來，事兒趕事兒，不了了之。漸漸地，夫與妻，更像是上下級的關系。
是裴家放在葉家的“人質”，是葉家放在裴家的“耳目”，在外盡了尊崇與敬意，在，卻是疲憊不堪。
高朋滿座，而後，酒闌人散。
葉裴修喝了不酒，心慵意懶地在外頭檐下圈椅上煙。
裴雅嫻披了條披巾出來，笑笑地說，“你爸爸前陣子跟我說，日後要給你挑個好姑娘，”停頓幾秒鐘，看了看他臉，又道，“……我看啊，真得找個可心的解語花，工作之余，能讓你放松的人。”
葉裴修沒接話。
裴雅嫻自嘲地笑笑，“別像你爸，什麼事兒都是在自己心里，我是一點兒忙也幫不上。”
葉裴修看一眼，“您又不是為他而活。”
聽到這話，裴雅嫻倒愣了好久。
日常做事，不是為葉家就是為裴家，老爺子不能得罪，葉廷文葉裴修父子倆更不敢得罪，偶爾還得給裴家喂點好。殫竭慮，使盡手段，在這復雜龐大的關系中輾轉騰挪。
“……你這話太天真了。”裴雅嫻道，“人生在世，被那麼多重份拴著，都是不得已。”
葉裴修淡笑一聲，沒再接話。
“……您早點休息吧。”
“好，你也早點睡，記得喝點醒酒湯。”
攏著披肩走回室，裴雅嫻突然意識到，葉裴修方才那句話，只是在寬。
那些大道理，葉裴修當然都懂，所以這麼多年來，克己務實，穩扎穩打走到現在。一直覺得這個兒子是疏離的、冷漠的，跟他父親一樣。
仔細一回想，是在跟夏家那個小姑娘在一起之後，他好像才有了點人味兒。
許是，跟那小姑娘相久了，他也漸漸地能理解母親的境了嗎？
裴雅嫻不由地如此想。
那一夜，在南華的老洋房里，裴雅嫻輾轉難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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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年寒假，夏清晚早早地收拾行李來到了紹平。
因著國慶那一遭，這幾個月夏明州辦事談項目都順利了許多，騰得出手了，索也跟著夏清晚來紹平探。
他在紹平住了一周。
臨回京，喜大包小包給他塞了不土特產。
把他送走之後，喜又張羅著收拾東西，今年，梁心吾不回京，是而邀請們三個人去的別墅過年。
“今年可熱鬧了。”
喜道，“有你梁在，你也開朗些。”
夏清晚自然也喜聞樂見，過年麼，人多總是好些。
帶了一後備箱的行李和禮，夏清晚開車，三個人奔赴市區另一頭梁心吾的別墅。
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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