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客氣。”
司機道告辭。
這番場景,喜看在眼里,不由眉弄眼打趣,“這才幾分鐘,就又有話要說啦?”
夏清晚有點不好意思,“不是,我是想著他換藥的事。”
“我看那里有幾個待命的護士呢,男護士護士都有。”
喜說。
“嗯。”
提起這茬,轉頭,喜就對夏惠卿道,“心吾看的時候我也瞄了一眼,我看葉先生背上,著實有幾道淋淋的大口子呢。”
“纏著繃帶呢,你還能看見淋淋?”
夏惠卿有點沒好氣。
“猜也猜得出來嘛,繃帶纏那個樣子。”
見夏惠卿還是沉著臉,喜就嘖嘖嘆道,“你這人,聽不懂話嘛?我是好言寬你,好歹,那葉先生是護著清晚的。那樣危機的關頭,他本能反應能把清晚護住,你合該放一萬個心了。”
夏惠卿不言語,轉進側廳,手收拾書桌上的紙箋。
喜進來逛了一圈,道,“你就看看這屋子多麼干凈,就知道葉先生做事多周全了。”
夏惠卿把筆往筆筒里一丟,冷聲道,“再說什麼葉家葉先生,你不如去葉家好了。”
喜瞄了一眼,忍不住小聲嘀咕,“真是的,你是無事一輕,家里不干凈不還得我打掃?我嘆一句還不行了。”
雖說日常鬥不停,喜到底是關懷夏惠卿,翻柜給找出腰枕靠墊,墊到圈椅里,勸說,“歇會兒吧?又要練字啊?”
“我不累,你休息去吧。”
夏惠卿懸腕執筆,凝神思索。
“,我去後院看看。”
喜剛離開不大會兒,夏清晚把自己臥室歸置好,下樓來。
余瞥見人影兒,夏惠卿還以為又是陳阿喜,道,“怎麼又轉回來了?”
“……,是我。”
夏惠卿抬頭,“……怎麼下來了?不睡一會兒?”
夏清晚走近了,一手托著袖口,低頭幫研磨,“想跟您說說話。”
夏惠卿沒吭聲,等著開口。
“……我知道,您大概很擔心我,雖然之前跟您發過誓表過態,我要和他共進退,但是,葉家畢竟不是等閑之輩,家業大規矩也多,他家里人有什麼想法也是預料之中的。可是,裴修他,”說到這兒,夏清晚稍微斟酌了一下,擔心覺得直呼人家的名字不統,就改了口,“……葉先生他,對我的態度一直是很分明的,從來沒有變過。”
“以前,是我和他都太認得清,人不能既要又要,所以那樣和平地分了手。”
“這幾年,我一直放不下,他也放不下,追到羅畢去找我,從始至終,事事都維護著我。”
“車禍那件事是意外,葉先生的爺爺,還有他媽媽、,當天就去醫院看過我們,也解釋過,前幾天又特意去了趟葉園,囑咐我好生養著,他爺爺說,讓我不要擔心,有他老人家在,不會再讓事發生。”
一席話說到這兒,夏惠卿面才終于有一松,“……葉家老爺子又去葉園看過你?”
“是。”
夏清晚道,“所以,我是希您不要擔心我,葉先生對我好,他家里也不都是不講理的人。再者,我自己心里也有數,如果真到腹背敵的那一步,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陷進去、毀了自己。”
聽完,夏惠卿懸腕良久,終于把筆放下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“……你梁早年的事,不用我說,想必你也能想到,葉家規矩那樣多,如果你跟他真有什麼以後……萬一有什麼境況,你想過沒有?”
“我知道。可是現在畢竟不比早年,風氣進步了許多。即使真的……”夏清晚略停頓了一下,“……即使真的結婚,也不跟長輩住在一起,況沒您想的那麼復雜。”
“我一直專注著學業,有自己安立命的本錢,無論到什麼地步我都能安之若素。再說了,我也不是沒脾氣,我不會讓自己苦的。”
“這倒是。”
看小小年紀就敢跟夏長平板就知道。夏惠卿面出幾分欣,“你跟你爸,這點都像我。”
不管看起來是冷淡是隨和,心底里,都是會堅守自己底線的人。
不像梁心吾,當年一直傻呵呵地心,無底線地退讓,任由自己幾個敗壞親戚拖累,才終于和葉家起了不可調和的矛盾。
見終于松快了些,夏清晚也不由笑了笑。
那笑容慢慢斂回去,低著眼,說,“……,我不知道,您會不會因為我的事,聯想到我爸爸媽媽當年的事……”
提到這個話,才終于擊中了夏惠卿這幾天一直懸在心頭的恨和後怕。
夏惠卿幾乎落下淚來。
夏清晚抬起頭,“,不會的,舊事不會重演。”
一字一句說,“我不是我媽,葉先生不是我爸,我有您護著,不是像我媽一樣孤立無援。”
夏惠卿仰頭眨了眨眼,的頭,“好孩子。”
-----------------------
作者有話說:注:「父有爭子,則不陷于不義。故當不義,則子不可以不爭于父。」出自《孝經》
大概意思是說:父親有敢于直言相諫的兒子,才不會陷于不義之中,當(父親)有不義之舉時,兒子不能不直言相諫,(這才是真正的孝義。)
第79章
夏家一家老小重新在夏家老宅安頓好之後,頭一個來探的是裴珠。
葉裴修開車帶來。
一進到院子里,先對在廊下喝茶的兩位老人家恭恭敬敬鞠躬打了招呼。
端的是世家小姐的明大方。
見漂亮得開朗活潑,喜很是喜歡,笑說,“葉先生和清晚提過你好多次,今兒終于見到了。”
“清晚在書房。”
夏惠卿說,“你去找吧。”
在側廳書房見到面,裴珠拉著夏清晚,上上下下地翻看。免不了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噓寒問暖。
瞥了一眼靠著書桌看書的葉裴修,在夏清晚耳邊小聲嘀咕說,“我早就知道我那個姑父……”難聽的話到了邊,生生給改圓潤了些,“為人嚴肅,很是高高在上,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沒有分寸!”
說著說著,語氣緩和了些,“……不過,我姑姑人其實好的,以前做過什麼不好的事,肯定都是我姑父或者葉家那位爺爺的授意,其實很好相,你不要擔心,也不要多想。”
夏清晚笑笑,“你今年不是留在英國過年嗎?這麼大老遠怎麼趕回來了?”
“還說呢,我給姑姑打電話拜年,跟我說了這件事,我馬上就買機票飛回來啦。”裴珠抱著胳膊,“你不知道,這一路上給我氣的!”
大約是想到了當初被棒打鴛鴦的自己,不由同了。
兩個孩許久未見,好多話要說,在側廳里說說笑笑好久。
葉裴修還有飯局,臨中午的時候道了告辭。
喜極力邀請裴珠留下吃午飯。
想著大過年的,回去也是在自己別墅里孤零零用餐,裴珠恭敬不如從命,開開心心留下吃午飯。
有裴珠在,一向食不言寢不語的夏家飯桌上也熱鬧起來。
講一講在英國留學的瑣事,講一講懷念中式的飯菜,又講,在英國還聽幾位理系的教授提起過夏惠卿的研究,惹得夏惠卿也不由笑著多問了幾句。
氣氛和樂融融。
吃完飯,兩個孩在客廳沙發邊,研究裴珠帶來的拼圖。
夏惠卿在一旁喝茶看書。
“我最近上拼圖了,”裴珠一邊把拼圖碎片倒出來,按照分別碼放,一邊道,“有時候晚上睡不著,東想西想,就爬起來拼拼圖,拼著拼著心就靜下來了。”
“清晚,王先生來看你了。”
戴著手套在外頭剪枯枝的喜踏上玄關,揚聲說。
夏清晚和裴珠一起抬頭看過去。
喜往旁邊讓了讓,接過禮,里道,“哎喲,您還帶東西來,太客氣了,這麼多年,我們一家老小都多虧您照顧掛念著。”
來的那位王先生說,“昨天就該來的,只是工作忙,一時沒出空,太晚了又不好叨擾——”
說著他踏上玄關,向客廳,話音戛然而止。
裴珠跪趴在沙發邊地毯上,一手撐著子,另一手里還著塊拼圖,就那樣抬頭看著他。
王敬梓如常地笑笑,“抱歉,我不知道還有客人。”
夏惠卿介紹說,“這位是葉先生的表妹,清晚的朋友。”滿以為這樣介紹之後,兩個年輕人會自自發地互相打招呼,誰知,王敬梓只是笑了笑,微點點頭,而裴珠則一屁坐回地毯上,低著頭,繼續數拼圖。
一向不喜社寒暄的夏清晚,承擔起了活躍氣氛的重任,和王敬梓聊兩句,和裴珠聊兩句,爭取不讓話語掉地上。
哦豁,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https://.52shuku.net/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托啦 (>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