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明州慢慢講完,自己也笑了,“……這事兒玄的,是吧?”
夏清晚笑說,“真好。”
兄妹倆在側廳聊了半晌,出來就看到喜拉著夏明州朋友的手,笑瞇瞇地,似是怎麼看怎麼喜歡。
夏明州帶著朋友離開,車子都開出老遠了,喜還笑得合不攏,張著。
這天夜間,下起了一場大雪。
第二天一早,夏清晚起床出去,窗外白茫茫的一片,雪還下著,天地間一片輕霧蒙蒙。
空氣清寒,倒不顯得冷,反而有一種滌一新的清冽。
吃早飯時候,喜說,“這場大雪之後,天氣就暖起來啦。一眨眼,就會是春天了。”
雪一直下個不停,大朵大朵如柳絮,不不慢地飄飄揚揚而下,很有歲月悠遠的意味。
到午後時分,夏惠卿接了通電話。
講電話時,眉頭微蹙神嚴肅,用詞只有簡短的“好”、“可以”、“行。”
是而,電話一掛斷,喜就問,“誰呀?出什麼事了麼?”
“葉家人要來。”
喜一怔,“……什麼意思?我怎麼沒聽懂?是葉先生要來嗎?”
“還有他的家人。”
“他的家人?!”喜不自主揚聲,“來干嘛呀?”
“給咱們拜年,也看看清晚。”
電話是葉老爺子親自打來的,說叨擾了。
“哎呀,我還以為,在醫院時候已經去看過清晚了,這回登門……”
“換服吧。”
夏惠卿擱下書站起。
喜忙跟上,“對對,換新服。”
在臥室換服時,喜還嘀咕,“惠卿,你說他們這回登門,是不是有來表個態的意思啊?”
畢竟,兩家小孩的事兒早些年就鬧得沸沸揚揚,這一次又出了那麼大的事,也合該兩家人坐下來聊一聊,正兒八經把這事兒說道說道。
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。”
夏惠卿淡淡地說。
陳阿喜忍不住笑,“瞧你那架勢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干架,依我看,葉家老爺子是個拎得清的,當晚在醫院坐鎮,又去葉園看過清晚一次了,這回,怎麼也不會是來擺臉的吧?至于那位葉先生的父親……”
說著,冷哼一聲,“你就瞧著吧,我不管他在外頭多麼大的威勢,來了咱們家,但凡他敢說一句不中聽的,我立刻就抄起硯臺沖上去揍他,我一把老骨頭了又沒名沒姓的,我可是誰都不怕。”
這次換夏惠卿忍不住笑起來。
在自己臥室看書的夏清晚,接到葉裴修的電話,也下樓來。
三個人互相整一整衫,又理一理本來就整潔溫馨的客廳。
不大會兒,外頭開過來一個車隊。
喜立刻站起來,神一肅,“來了!”
夏清晚出去看。
回來就笑,“是安保團隊,正在外面檢查。”
說著,一支小隊排縱列來到門口,道,“各位太太小姐,不好意思,我們要進屋里檢查一下,叨擾了。”
夏惠卿道,“你們請吧。”
很快檢查完畢,大部隊撤走,門口崗哨留了幾個人。
又過了約二十分鐘,外頭徐徐開過來一支七八輛車的車隊。
每輛車上先下來一個書,撐著傘打開車門。
一行人,各舉著一把大傘,冒著雪,沿著院落小徑走進來。
個個是黑白灰,站在窗前出去,映著遠近的大雪,是整潔莊重的一片。
夏家夏惠卿為首,和葉家老爺子握了握手。
“夏教授,好久不見了。”
“請進。”
長輩們分別在茶幾旁邊沙發上落了座。
夏清晚第一次見到葉裴修的父親。
他坐在老爺子旁側,神莊嚴泰然,不茍言笑,非常有迫。
先寒暄了幾句過年好,老爺子為代表,給夏清晚發了歲錢紅包。
夏清晚起接過說謝謝。
大概是雪天怕路,老爺子拄了拐杖,這時候手撐著杖頭,道,“兩家小孩談也談了這麼些年了,我們早該登門來一趟,表一表心意。”
客套了幾個來回,說著,老爺子看向夏清晚,“清晚,手臂上的傷怎麼樣了?”
“好多了。”
“好,”老爺子示意沙發後的書把藥膏補品擱到桌上,“在家好好養著,等過了年,天氣暖和了,有空的話就到西山老宅去找爺爺,陪爺爺下盤棋。”
夏清晚點點頭,“好,謝謝爺爺。”
點頭致意,抬眸時,和對面沙發上的葉裴修眼神匯,彼此眼底都暗含著笑意,意味深長。
“廷文前陣子做事不經心,被我訓過一頓,”老爺子拿拐杖敲了敲葉廷文的,“……去給兩位長輩斟茶賠罪。”
喜生平第一次見這種陣仗,早沒了先前的氣勢,一直坐在夏惠卿旁邊,擺出生平最端莊最得的樣子,這會兒聽到話題轉到葉廷文這邊,不由立時瞪著眼睛看過去。
夏惠卿反而笑了笑,“說笑了,即是意外,也就沒有賠罪這一說。”
葉廷文已經數十年沒有被人這樣指使過,沉著氣,起斟茶。
“哪里話,在咱們跟前兒,廷文再怎麼也是晚輩,給長輩斟個茶也是應該的。”
夏惠卿接了茶盞,又放回茶幾上。
“裴修雖說跟著我長大,到底還是年輕,做人做事都有許多不足之,以後,還希夏教授多多教導他。該說說該罵罵,甭跟他客氣。”
“哪里,這麼多年,我們也多虧了葉先生幫襯,才事事關關都順利地過來了。”
“這小子是個孝順的,做事也算是周全,”老爺子道,“不過,這也是清晚在他邊,一直陪著他支持他的緣故。”
話題你來我往,沒有掉地上過,然而氣氛一直著。
彼此間微笑都焊在臉上,不聲地。
葉老爺子嘆道,“咱們也算是風里來雨里去,經過好幾遭的人了,年頭長了,才漸漸覺得,旁有個知心的人,是多麼要。”
“好在兩個孩子心意相通,這麼多年,清晚忙著攻讀學業做研究,裴修下地方歷練一遭又回到上京來,手上的事兒沒耽誤,又一直掛念著對方,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。”
老爺子笑說,“就等著以後咱們結親家,多多走了。”
“也不急在這一時,等清晚畢業以後,看看的安排吧。”
夏惠卿說。
“……那是自然,”老爺子笑了笑,“那是自然。”
又寒暄了幾個會合,老爺子起。
呼啦啦站起來一大片。
“我們這麼多人,不好久留,先告辭了。”
夏惠卿和喜在前頭送客。
夏清晚落在最後。
人著,不知不覺地,走在了葉裴修的側,兩個人落了老遠。
在前頭互相道別寒暄的人聲里,葉裴修勾了勾的手指,微低頭說,“我晚上來看你。”
眼睛還向前頭夏的方向,不聲地,點了點頭。
葉裴修了的手。
終于把這群大佛送走,不大會兒,崗哨也跟著撤了。
回到屋里,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“……還真嚇人的哦,看那派頭。”
又道,“怪不得葉先生那樣俊,他母親長得真。”
夏惠卿斜一眼,“人來之前,看你那個威風凜凜的架勢,人來了之後,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?”
“你是家里老大嘛,哪兒有我說話的份兒。”
喜厚著臉皮笑。
夏惠卿也不由笑了。
陳阿喜就眉弄眼地道,“凈說我了,我看你也松了一口氣吧?”
“我那是因為,這樁事好歹是有個定論了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
陳阿喜道,“在心里的這顆石頭,總算是落地了。輕松了。”
夏清晚一直低著頭,默默地收拾桌子。
以前,再怎麼也想不到,會有這樣的場景。
眼下夏家老宅重歸寂靜,大雪籠罩,如此祥和,心里又是想哭想笑。
跟做夢一樣。
心里澎湃著,過往一幕一幕在腦海里閃過,像舊夢一般不真切。
是可以明正大地擁有葉裴修了。
如此想著,恨不得馬上天黑,見到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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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飯後,葉裴修開車過來。
夏惠卿和喜在側廳里看書,給他們留出了客廳的空間。
幾日來兩人相見時旁側都有許多人,沒能單獨膩歪過,這會子待在客廳,也得時刻謹守著分寸,不能過于親昵。
站在窗戶邊,各拿著一盞茶,一個在這頭,一個在那頭,彼此相視笑一笑。
“這兩天人來人往,會不會累?”
他問。
“還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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