恭王世子知道跑不了，趕從馬上下來，他一路小跑到楚翎曜面前，規規矩矩行了一禮：“九皇叔安好。”
楚翎曜神冷漠，薄輕啟：“小六，看見本王，跑什麼？”
大皇子雖然不得皇帝寵，但早早封了郡王賜名恭王，在宗室任閑職。
恭王世子楚興是大皇子正妃所出，在家排行第六，比楚翎曜還要大上幾歲。
恭王見了楚翎曜都不敢造次，楚興見到他更是發怵，“九皇叔，小六沒跑，小六看到皇叔高興。”
“過來，陪本王練練。”楚翎曜淡淡睨他一眼。
楚興打了個哈哈：“九皇叔，我功夫差，怕是不能讓皇叔盡興。”
他回頭看了一眼跟來的人，諂地笑道：“九皇叔要是不嫌棄，隨便挑一個陪九皇叔玩玩？”
楚翎曜視線逡巡一圈，最後落在蘇明添上，抬起手中紅纓槍，槍尖指著他的腦袋。
目好似極寒的冰，蘇明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。
楚興看向蘇明添：“你誰，還不速速報上名來！九皇叔看上你，是你的福氣。”
蘇明添激地雙手發抖，沒想到能在九皇子和恭王世子兩位大人面前臉。
今兒真是運氣不錯。
周圍眾人也投來羨慕的目。
蘇明添上前一步，雙手抱拳，就連聲音都有些發抖：“在下蘇明添，來自威遠侯府。不知殿下想和在下比試什麼？”
楚翎曜晃了晃手中紅纓槍，話都懶得說一句，雙輕輕一夾馬肚，移步到演武場中央。
熱風吹起他束發的玉冠流蘇，飄逸如仙。
九殿下生得極其俊，在一群舞刀弄槍的人中間，更是被襯得恍若仙人下凡。
但，這份俊在比試中可不是加分項。
蘇明添只看了楚翎曜一眼，便覺得自己贏定了。
他夏練三伏冬練三九，怎麼可能敵不過九皇子那樣的花架子。
看著楚翎曜的背影，蘇明添開始思索：該怎麼炫技，才能最大程度地展示自己的實力。
楚興讓人遞上一桿紅纓槍，轉頭又吩咐下人：“趕牽一匹馬來！”
蘇明添指著不遠一匹黑駿馬：“世子殿下，馬不是有現的嗎？”
楚興循聲看過去，黑馬膘壯，鬃黑得發亮，像是初秋的第一抹松煙墨。
就是看起來脾氣不太好。
一旁看守的兵士道：“恭王世子殿下，這匹馬雷雨，雷雨脾氣不太好，一般人駕馭不了，整個西山大營，能駕馭它的，不超過三個人。”
蘇明添打算在恭王世子面前炫技，當然不能輕易退：“能不能讓在下試試？”
兵士：“先說好，出了事，我可不負責。”
蘇明添朗聲應下：“好！”
兵士：“那你先等等，我去拿紅蘿卜，雷雨喜歡吃紅蘿卜，它吃完紅蘿卜脾氣會好很多，哎，你怎麼上去了......”
蘇明添拉過韁繩，在馬背上拍了兩下，翻上馬，穩穩坐在馬上。
雷雨轉頭看了他一眼，打了個噴嚏，踢了踢馬蹄，看起來脾氣很好。
蘇明添眉眼一揚：“雷雨，不過如此。”
楚興眼中出現一抹贊許，“嗯嗯，不錯，你什麼來著？”
“在下蘇明添，家父乃威遠侯。”
“好，蘇明添，本世子記住你了！快去吧，別讓九皇叔久等了！”
蘇明添沒急著離開，低聲道：“恭王世子，要是傷了九殿下......”
楚興嘿嘿一笑：“傷了他，本世子大大有賞！”
蘇明添眼中閃過一狠戾。
這個賞，他拿定了！
蘇明添騎著馬，志氣滿滿進演武場。
“駕。”他控著馬匹，向楚翎曜靠近。
楚翎曜抬起眼，淡淡地睨了雷雨一眼。
視線冰涼，像是淬了冰的寒風，在炎炎夏日也讓人遍生寒。
雷雨打了好幾個噴嚏。
“九殿下，得罪......”
蘇明添話沒說完，下黑馬渾一僵，鼻翼翕噴出重的白氣，發瘋似的忽然站了起來，開始劇烈搖擺。
黑馬將反弓，再猛地一沉，蘇明添來不及勒韁繩，便被狠狠地甩了下去。
將人甩下地之後，雷雨并未消停，甩著馬蹄沖了過去。
鐵蹄重重砸下地面，掀起陣陣塵土。
只聽“咔嚓”一聲，蘇明添的被馬蹄踩斷了。
“快來人啊，馬發瘋了！！！”
黑馬繃起子，瘋狂原地打轉，馬頸劇烈擺，四蹄蹬。
蘇明添被馬蹄踩了好幾腳。
一開始他還能慘出聲，沒一會兒，他便像團爛似的癱在地，也不知道死沒死。
“這馬瘋了，趕殺了！！”
立刻有人拿出弓箭，對準黑馬。
“殺不得！”演武場邊上的武將趕忙上前阻止：“這是戰馬，殺不得！”
培育一匹善戰的戰馬，花費的資源和力巨大，十個蘇明添都賠不起。
楚興趕抬手阻止：“趕把人拖出來！注意，別驚了馬！”
他有些不悅，這人拽得跟個公似的，沒想到就是個假把式，可把他的臉丟完了：“沒本事，裝什麼裝啊？！”
“真是晦氣！”
王兄被人推出來：“蘇兄和你關系好，你還不上前救人？”
王兄嚇得渾發。
雷雨還在發狂，他怎麼敢過去。
他們這種人命賤，比不得一匹馬高貴。
王兄也怨上了蘇明添，瘦驢拉屎，瞎逞什麼能啊？！
都說了讓雷雨吃胡蘿卜，不知道慌什麼慌。
雷雨明顯是沒吃到胡蘿卜伺機報復。
楚翎曜騎著馬，慢慢悠悠晃過來，黑馬立刻停止暴躁，打了個響鼻，搖著尾乖順地靠了過去。
楚翎曜慢條斯理出手，在馬耳朵上了。
雷雨眨兩下大眼睛，放緩步伐，用頭蹭了蹭他的手心。
王兄松了一口氣，趕過去拖蘇明添。
雷雨看到王兄去拖蘇明添，轉頭呲著牙奔了回去，一口咬在王兄臉上。
王兄半張臉頓時模糊。
雷雨轉，後蹄踹到王兄上，一腳把人給踹飛了。
踹完人，雷雨轉跑到楚翎曜邊，搖晃尾。
楚翎曜掏出一個蘋果塞進馬，雷雨齜牙咧吃起來。
喂完馬，他輕描淡寫睨了蘇明添一眼，薄慢慢悠悠吐出兩個字：“廢。”
在外人看來，有點像是九殿下控雷雨故意整治蘇明添。
可是，蘇明添那種無名小卒，要不是跟著恭王世子，連九殿下的面都見不到，本就沒有得罪九殿下的機會。
九殿下為什麼要整治他？
再說了，雷雨那麼暴躁，怎麼會九殿下控？
這一切就是意外。
蘇明添裝失敗導致的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