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頭問：“怎麼一直沒接電話？”
虞真低頭看看手機，出手來按了一下手機的按鍵，沒有反應，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自關機了。
說：“手機沒電了。”
夜深重，風還大，站在外邊恐怕是會著涼。
溫恂之便沒在外面多說些什麼，他攬著虞真的肩膀往屋走，把按在沙發上坐著，自己卻起去了廚房。
溫恂之對說：“你先在這坐著。”
虞真現在心低落，也不想跑，便“哦”了一聲，乖乖在沙發上坐著等他回來。等待時，無所可做，便翻出今晚買的那只百達翡麗，想放好，但翻出來後又忍不住著它出神。
老爺子喜歡特別的禮。去年老爺子過生日，是想給爺爺送一只百達翡麗珍惜工藝系列的手表的，但是沒定上，今年倒是定上了，但人已經不在了。
差錯，大抵如此。
嘆了口氣放好表，轉給手機充上電，開了機，看到屏保後，長長的眼睫微微一。的屏保一直都是某年春節全家人的合照，此時此刻再看到，心緒不由得翻涌。
盯著這張全家福，鼻尖漸漸被酸填滿。
這是七年前的春節時拍的全家福。
那年，十七歲，爸爸還在，爺爺和也還在。
十八歲，父親去世，白發人送黑發人，一病不起，沒多久也跟著走了，而爺爺日益病重，這個笑聲爽朗的老人躺在床上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多。
的人生好像在父親和去世的那一年被分割了兩半，前半段是燦爛千，花團錦簇，而在他們離開之後，便直轉而下，好像進了漫長的冬季，永遠不見轉暖的那一天。
好不容易有了點起，爺爺又去世了。
如今再想起從前，好像恍如隔世一般。
如果可以，真的很想回到十六歲之前。
回到，一家人都平安喜樂的時候。
虞真抿抿，眼睛一點點紅了起來，抬起眼，按了按眼角，想憋回眼淚。只是這一抬眼，便看到溫恂之不知何時已站在面前。
他注視著，目清冽且平淡，卻像被燙到一樣，慌忙低了頭，試圖掩蓋自己的窘態，也忍住心底那洶涌翻騰的緒。
溫恂之沒說話，視線落在手上未熄滅的屏幕上，看到那張全家福，再看看他面前的小姑娘，低著頭，看不清的神。他走過來，在與旁坐下，然後把手里拿著的東西輕輕放到他們面前的茶幾上。
虞真這才發現他給溫了一杯牛。
那杯熱牛就放在離不遠的小桌子上，還能看到微微冒著熱氣。
忽然想起一些往事——
當年，去英國念書前一天，輾轉反側，睡不著覺，爺爺讓人給端來了一杯牛。
再後來，父親去世，回港城奔喪，睡不著覺，便坐在父親親手種下的樹和扎下的秋千上抬頭天。爺爺可能是在樓上瞧見了，下來搬了個小馬扎，坐在在旁邊陪，抵著爺爺的肩頭哭，哭累了，爺爺給遞過來一杯牛，跟說：
“沒有過不去的坎兒。來，喝完回去睡個好覺……一覺起來，又是新的一天了。”
說完，他用他那蒼老而糙的手的額發和臉頰，看著哭得紅腫的眼睛，好笑又寵溺地點點的鼻尖，說：
“多大人了，還哭？”
……
今日一直努力忍耐的緒頃刻間決堤了。
裊裊上升的熱氣仿佛熏到了的眼眶，眼眶也變得越來越熱，眼淚慢慢在眼眶里積蓄，嗓子眼兒也不住哽咽聲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可能很久，也可能只有一小會兒。
的肩膀一重。
淚眼朦朧中，對上一雙沉凝的眼睛。
虞真咬住，努力讓噎聲小點兒。
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，但是這眼淚卻不由控制。
溫恂之眉峰微蹙，也沉默著。
片刻後，他像是無可奈何般輕嘆了口氣，聲道：“臉都哭花了。”
他遞過來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。
“眼淚？”
第37章
比起他平日里略顯得冷淡的聲線,今日他的語氣格外和。可偏偏是這溫的語氣，像在哄孩子一樣的語氣，讓更到難過。
曾以為自己早已接了那些既定的分離,也可以坦然面對未來的不確定,但事實卻是從未釋懷過去，當相似的事再發生,那薄紙一樣脆弱的防線就被擊碎了。
只要一點靜,就足以引的淚腺。
讓他再次看到自己這幅難堪又狼狽的模樣。
可真的……太難過了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虞真哽咽著說。
沒接過手帕，而是用手背狠狠地掉盈于眼睫的眼淚。就算這樣努力地、用力地眼淚,依然有淚珠不聽話地往下掉。
止都止不住。
溫恂之一直沒出聲。
虞真都不敢看他,這局面是這樣狼狽難堪。抬起手想蓋住自己的眼睛,手卻被人擋了一下。
“別了。”溫恂之眉頭鎖，語氣沉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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