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真不免有些郁悶,但郁悶了一小會兒就很快想開了,在心里勸自己應該更平常心一些,拍到好看的風景,總要一些運氣,這次看不到,還有明天,如果明天也還是看不到的話……就再來一次。
想通了之後,便開始為晚上拍攝星空做準備,溫恂之也過來幫,兩人合力鑿開了冷嘎措的冰層,把三腳架放上去,就等著合適的時候來拍攝星空了。
很快,日照金山過後不久,天便慢慢沉了下來,一粒粒星子顯現出來,點綴在和而瑰麗的天幕上,漫天繁星,星星多到仿佛只要一眨眼,這天上的星星就會垂落下來,掉到他們的手里。
在此之前,虞真從未見過這樣的星空,星星是那樣的多,那樣的亮,幾乎看不過來。將相機架到早就布置好的三腳架上,設置好參數,開始拍星空。看到景,的職業病就犯了,什麼都忘記了,完全停不下來按快門的手。
天寒地凍,電子設備掉電掉得很快,寒氣也從肢的末梢往上竄,等到手指頭凍得通紅,都快凍僵了,才不舍地放下設備。
在此期間,溫恂之一直很安靜地待在一旁,陪拍照。等把設備都收起來後,他給遞過來一個暖手的暖寶寶,讓暖手,這才笑著問了句:
“不拍了嗎?”
虞真晃了晃手里的東西,有點無奈地說:“嗯,不拍了,相機沒電了。”
聞言,溫恂之從口袋中出一塊東西遞給,說:“我給你帶了備用電池,你想拍的話可以繼續拍。”
虞真接過電池,猶豫了一下,反問起他的安排:“那你呢?”
他挑了一下眉梢,有些意外為什麼會這樣問,“我和你一起啊。”
猶豫了一下問道:“那……你不睡覺的嗎?”
他笑說:“我熬習慣了的。”
虞真手中的備用電池,沒說話,過了會兒把電池拆近兜里,吐出口氣,語氣輕快地說:“我不想拍了。現在我有點困了,我們早點回去睡覺吧。”
不等他說話,便接著說,“還有那個,我有點兒想上廁所……”了他一眼,聲音變小了點兒,“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?”
這里是手不見五指的荒郊野外,要是不打手電筒,什麼也看不見,要一個人去上廁所,還真不太敢去,不過如果他就站在外邊的話,會覺安心很多。
溫恂之當然答應下來了。
進去上廁所,他就守在外邊,打亮手電筒好讓看清里面的況。開簾子,從里邊出來的時候,看到他正在看手機。屏幕散發出來的冷冷的打在他的臉上,照亮他皺的眉頭。
“怎麼了?”走過來,順口問道。
沒什麼。”溫恂之把手機收回口袋,然後垂目看著,“我們現在回去嗎?”
虞真說:“當然回呀。”
既然已經決定不拍了,肯定是要回去好好睡覺的,不然還要在外邊站著被風吹冰雕嗎?
相較于山下,冷嘎措旁邊住宿條件就更一般了。時候也不早了,為了省事,兩人也不打算折騰了,準備直接睡睡袋,再蓋上服,湊合過一晚。在鉆進睡袋之前,虞真撳亮手機屏幕,看了一眼,顯示沒有信號。
一夜好眠。
等再次被溫恂之醒的時候,已經接近日出時分,外面的天還暗著,但遙遠的天際已吐出一摻雜著金紅的亮。
兩人披好服,一起坐在放在冰湖前的小馬扎上。虞真麻利地將昨夜未用上的電池裝好,等待日出。的視線牢牢地盯著遠方的天空,不肯放過一變化。
很快,遠方的那一點曙彌散開來,像一把細長的劍,刺進夜之中,霧靄流間,天變換,絢爛的金紅從那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亮的口子里出來。火燒雲漸漸填滿了整個山谷,燦金的日映亮他們面前這廣袤無邊、連綿不絕的山脈。
這一天,天氣晴好沒有下雪,也沒有雲層遮擋住貢嘎雪山,所有的一切都在最恰當的時候,以最完的狀態在面前呈現。
整個世界都是輝煌而燦爛的。
終于走運了一次!
虞真難掩激,按快門的手都快起火星,拍了好多好多照片,直到翻卷的火燒雲消失了,直到這塊電池的電再次被耗,才意猶未盡地停止下來。把手中的相機橫放在大上,手掌蓋在鏡頭前,沒忍住笑了笑。
“開心嗎?”聽見他問。
“嗯”了一聲,尾音上揚,“很開心!”
他手了一下的後頸,于是轉過頭去,看見他被風吹的頭發,和彎著的眉梢眼角。
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,被他那樣專注地、溫地注視著。
恍了恍,他看向的目是那樣的和煦溫暖,就像此刻落在上的,暖融融的日一樣。
好像……無論何時,無論何地,只要需要,他都在。
他一直在。
為什麼?
他究竟是為什麼對這麼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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