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妝?
顧母表驟變,從急迫轉為猶豫。
陸昭寧鄭重解釋。
“李念庭的《滄海圖》,是他生前最後一幅作品,也是他唯一一幅青綠山水派系的集大作。
“尚書夫人曾重金尋求《滄海圖》,兒媳也是前些日子偶然知曉。
“若是獻出此圖,就能幫到夫君,兒媳樂意之至。”
忠勇侯也聽說過《滄海圖》,卻未曾得見。
沒想到此圖竟在陸家人手里。
“那還不趕去取來?”
“等等!”顧母驀地出聲。
幾人都看向。
顧母手心發冷汗,眼神有些飄忽。
“侯爺,終歸是兒媳的嫁妝,這樣不妥吧?”
陸昭寧心中冷笑。
恐怕不是不妥,是怕被發現,這個婆婆挪用兒媳的嫁妝,拿去補娘家的無底坑了。
“母親,夫君的仕途為重。
“再者,屆時我會以自己的名義,將畫送給尚書夫人,這是人間的私,并非是侯府用了我的嫁妝。”
陸昭寧的說辭沒有紕。
哪怕是顧母,這會兒也無話反駁了。
顧長淵注視著陸昭寧,心里微熱。
難為這般替他著想。
今夜,他定會好好陪,把一直想要的房花燭夜補上。
顧母面上瞧不出端倪,端莊又不失婆母威嚴。
“行。我派人去聽雨軒取。”
雖挪用了陸昭寧不嫁妝,卻沒過那些書畫。
只要讓自己的心腹去取畫,就不會被人發現——那些嫁妝早被過。
“母親。”陸昭寧起打斷的話,“還是我親自去吧。”
顧母呼吸一滯。
“這種小事,用不著你……”
“母親,我的嫁妝太多,每個箱子都長得大差不差,只有我清楚,那些件是怎麼分類擺放的。
“若是讓別人去,找起來費好大一番功夫,這翻箱倒柜的,還可能會把畫給弄壞。”
忠勇侯一聽,當即做決定。
“就讓兒媳自己去!”
丈夫發話,顧母只好著頭皮道是。
陸昭寧經過顧長淵邊時,為難地開口。
“陪嫁的書畫太多,我只知有《滄海圖》,卻不曾細細瞧過,夫君懂鑒畫,勞煩你與我一起去,這樣省時些。”
事實上,哪有什麼《滄海圖》,《蒼山圖》倒是有一幅。
他一起去,只是需要一個證人罷了。
“好。”顧長淵立即站起。
顧母強笑著道。
“你們快去快回。”
“是,母親。”
……
從戎巍院到聽雨軒,不過片刻。
途中,顧長淵主提起。
“你此前將嫁妝拿出來,是為了我進爵一事。現在也用不上了。
“今日干脆就將嫁妝搬回瀾院。”
陸昭寧走得不急不緩。
看著賢良溫和。
“這事還是先問過母親的意思吧。嫁妝之前都是放在戎巍院,由母親保管的。”
顧長淵也沒覺得不妥。
母親執掌中饋,幫兒媳管著嫁妝,無可非議。
何況,陸昭寧商戶出,花銀子沒有節制。
于是他沒再多言。
聽雨軒。
春桃先瞧見顧長淵邁院門,以為他是來看夫人的,立馬喜洋洋地迎上前。
“將軍……”
再一看,後面還跟著個陸昭寧。
春桃的笑容立即凝固住。
這人怎麼也來了?
……
庫房里放著的,不止有陸昭寧的嫁妝,還有嫂嫂的。
顧長淵問春桃。
“嫂嫂在屋里嗎?”
“咳咳……我在。”林婉晴披著見大氅,站在屋門邊,一副病弱模樣。
當然,得忽略脖子上深深淺淺的痕跡。
看向陸昭寧。
“妹妹倒是鮮來我院里。”
阿蠻氣得一歪。
是啊!
家小姐來,將軍倒是常來!
陸昭寧回敬。
“嫂嫂還是喚我名字,或是稱呼‘弟妹’吧,否則旁人要誤解,以為我們共事一夫。”
林婉晴頓時一口氣上不來。
陸昭寧沒有給反駁的機會,直接對顧長淵說。
“將軍,取畫要。”
“取畫?”林婉晴疑。
顧長淵遂向解釋了一番。
林婉晴聽完,心中不屑。
《滄海圖》那樣的寶貝,竟然落到了陸家,還真是凰落在窩里。
面上溫似水,讓春桃去開庫房。
可突然,子一歪。
顧長淵眼疾手快,迅速沖過去扶住。
“嫂嫂,沒事吧?”
林婉晴眼睛微紅,“我沒事,許是……昨晚累著了。”
顧長淵想起昨晚的纏綿,轉頭向陸昭寧。
“你先去庫房,我扶嫂嫂進屋。”
陸昭寧眉心微鎖。
當然不行!
讓顧長淵陪同前來取畫,是要他做證人,一起開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