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長淵看到陸昭寧所站的位置，視線後移，落在那酒窖口。
“這是兄長尸的放置地，你來這兒作甚？”
說話間，他大步流星地上前。
啞和阿蠻互相對視了一眼，都因顧長淵的到來而呆愣住。
誰曉得，他半夜不睡覺，跑來這兒啊！
陸昭寧轉向顧長淵，反應鎮定。
“我來看看兄長。”
“看兄長？”
“這是我第一次辦壽宴，明天那麼重要的日子，我擔心出現什麼意外，就擅自來看看兄長的尸是否腐爛。”
顧長淵不疑有他。
想辦好壽宴，也是人之常。
“行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顧長淵說著就要進酒窖。
陸昭寧當即拽住他袖子。
“我方才瞧過了，尸沒有異常。”
顧長淵點頭。
“無妨，我有些話想對兄長說。”
明日壽宴，兄長一“死”，嫂嫂就要轉房給自己了。
他今晚安置後，一閉上眼，總是想到兄長，很是不安。
故此，他特意來看看兄長，算是對兄長有個代。
陸昭寧明知寒玉棺無人，當然得攔著他。
“萬萬不可！
“棺材，我已讓人封上了，并且在里面投了些防腐的藥……”
阿蠻立馬附和。
“是啊將軍！那藥有毒，您不可沾上了。否則我家小姐會心疼的！”
尋常保存尸，是得用上一些毒。
顧長淵沒有懷疑。
他看了眼已經被封上的酒窖口，轉而看向陸昭寧：“那我們就一道出去吧。”
只可惜，沒能和兄長待會兒。
此前他有無數次機會，可因著和嫂嫂的事，他心底深覺得有愧于兄長，故而沒臉來看。
真是時不待人。
……
有驚無險後，陸昭寧回到西院。
的臉不大好看。
“小姐，您怎麼了？”阿蠻問。
總不會是被顧長淵嚇的。
陸昭寧心不在焉：“問問啞，世子可有說他何時回來。”
明日那場戲，顧珩要是不在，怎麼唱得下去？
阿蠻趕去問。
回來後，臉蒼白地告訴陸昭寧。
“小姐，啞也不清楚。”
陸昭寧的心頓時沉至谷底。
坐不住了，“讓人去找！”
一怕顧珩頭腦發熱，要弄假真，放棄侯府的一切。
二怕顧珩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，導致他回不來。
不管是哪種況，都不是想看到的。
也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，從未深究過，顧珩想要什麼。
如果他真的萬念俱灰，無意留下呢？
他或許只是表面上看著雲淡風輕。
強迫他聽的那些腌臜事，可能早就擊碎了他……
一個時辰後。
酒窖那邊的啞來消息——世子回來了。
阿蠻舒了口氣。
“行了小姐，沒事兒了。”
陸昭寧卻到後怕，沒有半點放松。
得親自去確認，并且要讓顧珩好好待著，尤其是明天。
酒窖。
顧珩將幾張圖紙放在桌上，想要拼湊起來。
燭勾勒他的臉龐，他的神格外專注。
忽而有人跑進來，帶起一陣氣流涌，桌上的圖紙被卷起，了順序……
他抬眸一看。
來人已至他眼前，氣息微地站在那兒。
顯然在極力控制，卻擋不住本能——那口因著急促息而起伏。
顧珩大掌落下，按住那些因氣流而躁的圖紙，近乎非人一般的冷靜自持，令他俊的臉上沒有多余緒。
“有事麼。”
他看得出，陸昭寧此時表面鎮定，里是不安的。
究竟在不安什麼？
他薄微抿。
陸昭寧啟。
“我很抱歉，其實……”
要解釋清楚。
是賭徒，可賭徒也得手握籌碼才行。
對顧珩并不了解，僅憑一道圣旨就想困住他，未免太過自信了。
明日壽宴，比起未知，更想要一個確定。
就算顧珩知曉真相後拒絕了，也還來得及另外謀劃。
再者，憎恨顧長淵的負心無，用婚事利用陸家後，又棄如敝履，可現在，對顧珩做的，幾乎沒什麼分別。
利用一個無辜的人，算不得正大明。
然而，剛開口，阿蠻就打斷的話。
“小姐！”
阿蠻沖進來，低聲音提醒，“落子無悔啊小姐。”
這話猶如一枚重錘，砸在心上。
是啊。
無悔。
大哥和長姐的事，是邁不過去的一道坎。
還有顧長淵。
若是計劃推遲，就得繼續忍顧長淵……
陸昭寧著顧珩，啞然了。
顧珩眉心微擰。
“抱歉什麼？”
陸昭寧雙手攥，指甲深深刺著掌心。
艱難地微笑。
“我想讓兄長知道，上次多謝你相助，我會用余生報答兄長。”
發誓，只會利用顧珩這麼一次。
欠他的，會還。
所以，不要怪，不要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