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,顧珩接過陸父手里的香囊。
“多謝。”
他的作頗為自然,沒有任何扭。
陸父滿臉堆笑。
這婿,他真是千百個滿意。
就是這子骨不大好,以後怎麼給他添外孫?
陸父十分識趣兒。
“我先進去了,你們兩個年輕人有話慢慢說,不著急。”
說著邊笑邊走,三步一回頭。
陸昭寧還真想起一件事。
快步走到顧珩面前,頗為嚴肅地對他說。
“我有件東西給你,有勞世子稍等。”
“嗯。”顧珩目寧和,似乎是個頗有耐心的人。
陸昭寧在阿蠻附耳幾句。
阿蠻聞言,出一驚詫,但還是按照小姐的吩咐,進府去取那個東西。
等阿蠻拿東西的空當,陸昭寧看向顧珩手中的香囊。
看起來,他也不知要如何理。
陸昭寧決定還是坦白比較好。
免得顧珩以為,對他有什麼心思。
“這香囊……”
“集市上買的,十文錢一個。”顧珩倏然開口,反應淡然。
陸昭寧頗為驚訝。
“你知道?”
“先前經過那巷子,隨可見這樣款式的香囊。何況,看你方才的神,也不像是知者。想來定是陸老爺代買代送。”
顧珩的語氣十分平靜,仿佛在說別人的事。
就在陸昭寧以為他說完了,又聽他頗為鄭重地說道。
“放心,若明知是你所繡,我不會收。”
陸昭寧輕皺眉頭。
懂,他說的不僅僅是香囊。
他這個人,很容易讓子產生錯覺,覺得他溫可以接近,其實比顧長淵還要薄。
他們這場婚事,本就不是基于。
“世子放心,我對您這個人沒企圖。”淺笑盈盈。
不一會兒,阿蠻出來了。
忐忑地呈上小姐要的東西——前兩日小姐寫的契書。
陸昭寧接過來,轉給顧珩。
本想讓他回府後再看,誰知,他直接當著的面拆開了。
此時,阿蠻比小姐還要張。
甚至不敢看世子的臉。
其實還是覺得,小姐這做法有點古怪。
哪有為了正妻之位,在婚前就讓男方簽契書的?
但又覺得,這樣做確實保險。
有了這契書,世子以後就不能休棄小姐了。
顧珩看過那契書後,面十足的平淡,沒有一點起伏。
陸昭寧見他反應還好,微微松了口氣。
看來,他還算滿意。
“世子若是覺得沒問題,那我就……”
甫一開口,就聽到一聲短促的低笑。
不確定,那是不是顧珩發出來的。
因抬眼看他時,他的眼神清冷如寒潭,毫無多余的緒。
顧珩毫不客氣地說。
“陸姑娘,不如多看看大梁律例,這東西,就算我肯簽,在府那邊也做不得數。”
陸昭寧眉頭深鎖。
“怎麼可能不作數,我問過人……”
顧珩語氣略沉。
“難為你挖空心思守著世子夫人之位。
“你不妨想想,我用戰功求來的賜婚圣旨,若隨意將你休棄,等同于抗旨。甚至在我死後,你也不得隨意改嫁,至守寡五年,這才是符合律例的。
“你以為,圣旨是隨隨便便下達的嗎?”
陸昭寧對上他的眸子,他此時的眼神沒有往日的溫潤平靜,如同那蟄伏深海的冰山,隨時會都凍結周遭的暖意。
愣了愣。
“世子你在說什麼?”
隨後意識到什麼,作極快的,從顧珩手中搶回那契書。
顧珩眉骨微抬,沒料到會有此行為。
陸昭寧抓著那契書,掃了一眼,就知曉問題所在了。
阿蠻拿錯了!
這份之前所寫的,用來約束顧珩,確保世子夫人之位的,可後來也想到圣上賜婚,顧珩不可能像顧長淵那樣輕易休了自己,索就打消了這念頭。
要阿蠻拿的,是重新修改的,給自己準備的契書!
陸昭寧不知道說什麼好。
倒也不怪阿蠻。
阿蠻只知道要寫契書,卻不知改過。
兩份契書,容乍一看差不多,其實主不同,意思可就天差地別。
難怪顧珩面不悅。
陸昭寧當即對著顧珩行禮賠不是。
“我知世子的戰功來之不易,卻用它求旨賜婚,對此我一直心懷愧疚。
“故而本想寫一份契書,用來表達我的誠意,嫁侯府後,不會干涉世子的事,尤其是納妾之事,以後哪怕世子遇到真正心悅的子,我也會盡可能為安排好一切……但眼下,顯然是有些誤會。
“我這就親自去取,有勞世子再稍等……”
顧珩扯一笑。
“想來,也不全是誤會。
“給我吧。”
“啊?”陸昭寧一時沒反應過來,茫然地睜大了眼睛,眼睫輕眨。
顧珩玉眸清冷。
“你手里那份契書,給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