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婚在即,最忙莫過于陸父。
陸昭寧除了偶爾去凌煙閣,基本都待在府里。
知曉了大哥的死訊,沒法像父親那樣強歡笑。
只能通過做其他事來轉移痛苦。
那些發霉的畫,經過的修復,大多恢復如初。
除了那些有破損斷筆的,遲遲沒有下手。
這天,繡坊送來嫁。
本朝的規矩,嫁都是方準備。
有些是姑娘家自己繡,有些是做娘的提前備好。
陸昭寧的娘死得早,兩次出嫁的嫁,都是父親去定制的。
父親視如珍寶,嫁選的是最好的料子。
因著趕工期,沒催促。
如今提前完工,似乎預示著一切都會順利。
阿蠻和幾個丫鬟一起,伺候小姐試嫁。
知道,小姐因著大公子的死,心不佳。
其實真想不通,出這麼大的事兒,老爺竟然還能瞞著小姐。
難道是怕耽誤小姐的婚事?
那嫁很,陸昭寧穿上後,很合。
這是第二次穿嫁,又因為想著大哥的事,對這嫁毫無波。
只看了銅鏡里的自己一眼,就讓丫鬟們伺候著換了下來。
數算著日子,還有十天,就要嫁給世子,做世子夫人。
或許應該拋開其他事,先專注于眼前。
守著世子夫人這個位置,按照父親期的那樣,安然順遂地過完一生……
試完嫁,陸昭寧屏退所有婢,獨自待在室。
的雜念太多,需要冷靜。
直到晚上,再次走出室的時候,心都放松下來。
因為已經拿定主意。
家人的仇,大哥的死,果然還是不能裝作不知道。
去找了父親。
……
陸父的書房外。
阿蠻站在院子里,聽不清里面說的什麼,只能依稀聽見,老爺很生氣。
書房里。
父二人發生了爭執。
陸父沒想到,自己瞞的事,兒還是知道了。
更沒想到,堅定了,要查明此案。
“你忘了你發過誓嗎!你想要我不得好死嗎?”陸父滿眼痛心。
他不是怕死,是怕出事。
陸昭寧“咚”的一聲跪在地上,豎起手指,重新立誓。
“若誓言真的會靈驗,那麼,就請將一切的報應,報應在我陸昭寧上!”
“住口!”陸父急得直吼。
之深責之切。
他癱坐在椅子上,氣急了,抖著手,指著。
“說了這麼多遍,你就是不聽!
“你的大哥,還有你姐姐,他們都沒了,我就剩下你這麼一個兒,你難道還要我白發人送……”
後面的話,他不敢說,怕了咒詛。
他鮮對發怒,從小到大,只有在這件事上,他對急眼,對呵斥。
甚至當年著發毒誓。
但還是沒能阻擋住的決心。
已經十七了,不是當年那個十歲的小丫頭了。
陸昭寧無比冷靜。
“父親,您從未放下過這件事,我也沒有。
“您後悔當初在外行商,沒能及時趕回來,以至于,大哥被發配到江州大牢,您沒能救下他,還有長姐,若是您回來了,長姐也不會為了給大哥鳴冤,被人害死。
“我知道,您一直活在愧疚中,還要假裝歡樂。
“我也和您一樣!
“我無數次做同樣一個噩夢,夢到大哥在江州碼頭與我分別,我很後悔,沒有在那天攔下大哥。夢里,我無數次被那洶涌的江水淹沒……”
陸父眼中的怒意消退,取而代之的,是心疼。
他第一次聽說這些。
原來,這些年,不止他一個人備折磨。
這一刻,他心如刀割。
陸昭寧朝他磕頭。
“父親,請容許我查明真相,還大哥和長姐一個公道,也還我往後余生一個安寧!”
父親沒有回應,就沒有起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雙抖的手扶起。
“答應我,無論什麼時候,都要保全你自己。”
陸昭寧驀地抬起頭來,淚中含笑。
“父親,您同意了?”
陸父哀嘆了聲,反問。
“我能攔得住你嗎?”
“那麼,關于當年那樁案子,父親可有線索?”
陸父搖頭。
“我若能查到,早就替你大哥報仇了。背後那人定是手眼通天,每次我查到什麼,就中斷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陸昭寧離開後,陸父坐在圈椅上,面變得無比凝重。
隨後他嘆息了一聲,召管家。
“找人暗中看著小姐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得到父親的允許,陸昭寧心中的大石落了地。
這意味著,不再有負擔。
回到房中。
阿蠻道。
“小姐,啞回來了。”
阿蠻實在猶豫,小姐才經歷親人逝世的傷痛,該不該在這個時候見啞。
之前在城門口,那位小王爺評價世子的話,也聽見了,說什麼算計不算計的。
就怕啞真的查出世子什麼事,把小姐傷得更重。
陸昭寧的目恢復平日里的堅定從容。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