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昭寧從未想過,堂堂世子住的地方,會如此寒酸。
連單獨的浴房都沒有。
害只能在臥房浴桶沐浴。
屋子不通風,沒一會兒就覺得悶頭暈。
出浴後,見著那徒有四壁、簡陋至極的屋子,越發無所適從。
想著後半輩子都得住在此地,心酸一涌而上。
而後就出來走了走。
亭子里微風陣陣,才令漸漸放松下來。
夜間天氣涼得快,阿蠻就去給取披風了。
……
“昭寧!”
陸昭寧一回頭,就看見顧長淵。
皺了下眉,看向他後。
這人境院的守衛怎麼回事?如此松懈的嗎?
顧長淵大步流星地亭。
陸昭寧旋即起。
“這麼晚了,小叔子是來找世子的嗎?”
這話暗含提醒。
顧長淵聽得出來,一則時間太晚,他不該出現在這兒,二來,他們如今是叔嫂關系。
甚至這第三,還拿兄長來警告他。
他以前怎麼沒發現,這麼伶牙俐齒……
顧長淵後退一步,不想讓太過張。
“糧草的事,不,不止糧草,還有別的,我一直說,你和你父親唯利是圖,滿心算計,如今我才知道,是我誤會你們。
“我是來向你賠不是的。
“改日,我也會親自上門,向你父親賠不是。
“是我欠你們陸家的,當初若非那批糧草來得及時,我本沒命活著回來,更別說我手底下那些兵士……”
他滿含愧疚與激。
陸昭寧無于衷。
沒有耐心聽他說話。
“你的歉疚,我收下了。
“若是沒什麼事,你請回吧。”
顧長淵咋舌。
他方才說了這麼多,竟如此冷漠嗎?
“對不起,昭寧,我不知道你我至深,為我做了那麼多,可你真不該瞞著我。我若早知道……”
陸昭寧秀眉顰蹙。
“你該喚我‘嫂嫂’。還有,過去的事,我不想再提。你走吧,我怕世子誤會。”
見他還不,陸昭寧不耐煩地越過他,自個兒走出了亭子。
哪知,顧長淵臉皮甚厚,追了出來。
他到底是男人,長,沒幾步就追上了,攔在前面。
月下,他的臉有些沉。
“我不明白!你明明那麼我,為什麼能若無其事的嫁給我兄長!
“是為了報復我嗎?報復我從前對你薄。
“可你知道兄長是什麼樣的人嗎?你了解他嗎?
“你嫁給他,只會害了你自己!”
他這話題跳得太快,陸昭寧不明所以。
到底他哪來的自信,竟覺得,會賠上後半輩子,去報復他?
他配嗎!
顧長淵忽地上前一步,低聲音,用力地說道。
“你以為兄長是謙謙君子,溫好脾氣的嗎?
“你本不知道他的真面目。
“他就是個極度冷靜的瘋子,你見過讓人毆打親弟弟的嗎?你見過不顧恩師死活的嗎?他就是!
“他只是看起來好相與,其實對家人一點不親近,甚至當初父親欠債十萬金,他都不肯出面讓人寬限,更別說幫忙籌資,他什麼都不在乎……”
“小姐!”阿蠻突然沖過來,推開了顧長淵。
那架勢,如同母護崽,眼睛里都是警惕和憤怒。
仿佛顧長淵是什麼臟東西。
陸昭寧不經意地抬眼,只見顧珩就站在不遠,浸著夜間寒涼的眸子,就那麼靜靜地地著和顧長淵。
此時,顧長淵也看到了兄長。
他對兄長,有本能的敬重與懼意。
後退兩步,對著兄長行禮。
“見過兄長。我找嫂嫂,是為了糧草一事,專程向表達謝意。”
阿蠻轉將披風給陸昭寧披上,“小姐,沒事吧?”
陸昭寧輕輕搖頭,隨後主走向顧珩。
“世子,小叔子太客氣,我都說了不必言謝……”
顧珩狀若無事的,朝溫和一笑。
“方才見阿蠻行匆匆,一問才知你在這邊,便與一同過來了。”
他打斷的話,似乎對和顧長淵的事不興趣,又仿佛很信任,不需要解釋。
只是,三言兩語就筑起屏障,將他們夫妻和顧長淵隔開,徹底無視後者。
顧長淵很不適。
他還保持著行禮的姿態,脊背微彎。
“兄長,我……”
顧珩雲淡風輕地開口。
“長淵,懂得恩是好事,但也要顧及你嫂嫂的清譽。男大防的規矩,你七歲就該懂了。”
顧長淵心沉重。
“兄長教訓的是。”
說完他就走了。
陸昭寧垂眸,不可控制地回想他先前的話。
“阿蠻說你不舒服,需要請府醫麼。”顧珩忽然的詢問,令回神。
“是有些頭暈,但現在已經好……”
陸昭寧正說著話,男人忽然抬手,幫提了提快要溜肩的披風,那作顯得親,卻又漫不經心。
隨後,便聽到他用極輕的聲音,對說。
“世子夫人,不要擺出一副私會被抓現行的心虛模樣。”
陸昭寧驀地抬頭,眸圓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