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清冷皎潔,照在三人上。
顧珩那雙眸子卷起笑意,看著寧和溫,卻像藏著凌厲的刀刃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你方才,說的什麼?”
護衛十分清楚,世子在笑,卻是發怒的前兆。
顧長淵醉醺醺的,晃著靠近顧珩。
“不是……只有我一個人痛苦。
“兄長也需要孩子,還有嫂嫂,太可憐了。
“反正不是第一次了。
“兄長你娶妻,也只能看,不能,早晚都要讓別人……”
轟!
護衛還未看清發生什麼,就看到二爺像斷線的風箏,徑直墜湖中。
顯而易見,是世子的手。
顧珩一臉冷漠地看著湖里掙扎的人,目里只有刺骨的寒。
護衛擔憂地提醒。
“世子,二爺醉了酒,落水怕是會出人命。”
顧珩無于衷。
直至看見那人撲騰著沉水里,幾息後,他才吩咐護衛。
“讓他醒醒酒,再送回瀾院。”
“是!”
護衛立馬下水,把顧長淵救了上來。
顧長淵嗆了水,醉意不減。
他分不清夢境和現實,沖著不遠的人影低吼。
“是你搶走我的東西!
“你就不該回來!
“你不回來,侯府的一切都是我的!
“婉晴是我的,陸昭寧也是我的……我已經把世子之位給你了,你為什麼搶走我的人!
“我不想……我不想其他人……為什麼都要我!
“我給孩子,只要給我和婉晴一個兒子就好……”
護衛見勢不妙,不等世子吩咐,就堵上了顧長淵的。
顧珩冷冰冰地著顧長淵,沒說一個字。
失麼?
不。
他早就知道,從他當年第一次回到侯府,那個站在父母中間,眼里只有警惕和防備的孩子,永遠不會把他當做兄長一樣敬。
于顧長淵而言,他是突然冒出來的兄長,是搶走自己原有一切的外敵。
的確。
在他回府前,顧長淵一直被當做世子教養。
如果他足夠平庸,以他這多病的,世子之位落不到他頭上。
……
西院。
陸昭寧已經為祖母診治過,用了藥,人已經睡下。
離開祖母房間,正好遇上世子過來。
沒想到他會耽擱這麼久。
上前。
“祖母睡下了,已經沒大礙。”
顧珩抬眸看了眼那屋,隨即道,“那便回人境院吧。”
陸昭寧好奇,他和顧長淵怎麼了,為何這麼晚才過來。
但沒有多問。
另一邊。
侯府後院柴房。
護衛連著潑了幾瓢涼水,顧長淵總算是慢慢清醒過來。
後者坐在地上,背靠著墻,腦袋很痛、很脹。
醉酒時說過什麼,做過什麼,他都記不清了。
只記得他見到了兄長和陸昭寧,然後他就和兄長說了幾句話。
再之後,他掉進湖里,差點死了。
記憶的最後,是兄長那冰冷的、見死不救的眼神。
顧長淵拳頭握了,心中涌起陣陣怒意。
他朝那護衛質問。
“兄長想要我死嗎!”
護衛站在那兒,就站在黑暗中。
“二爺,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?”
“我……說了什麼?”顧長淵努力回想,忽而有了一段模糊的記憶。
隨即,他的臉變得慘白。
護衛上前一步。
“看來您是想起來了。在這邊醒醒神,再回瀾院吧,免得您又胡言語,連累世子夫人。”
顧長淵一只手捂著臉,指里,出他抿的、略顯鷙的眸。
他不止一次後悔。
當初,他真不該跟陸昭寧和離。
是兄長橫一腳,否則他本可以在轉房後,將陸昭寧哄回來的。
……
陸昭寧走在路上,忽覺脊背發涼。
快到人境院的時候,顧珩驀地站定,且屏退了石尋他們。
石尋還拽走了沒眼力見的阿蠻。
原地。
顧珩的視線落在陸昭寧上,略微發沉。
“你想要個孩子麼。”
陸昭寧呼吸一窒。
他這麼問,什麼意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