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置辦年貨的人特別多。
商超里喧鬧嘈雜。
韓湛在口拿了一輛推車，將時音摟到旁，帶著人往里頭走。他對這里似乎很悉，徑直穿過果蔬區域，到了百貨專區。
時音放眼去，都是紅艷艷的對聯。
許多人在挑。
中間還有個老者現場書寫。
時音走上前，打量這一面墻上所有的對聯，這是第一次辦年貨，沒什麼經驗，便環顧四周看其他消費者，大家都買那種字金燦、春聯容寓意好的。
比如：
年年順景財源廣
歲歲平安福壽多
吉星高照
時音照著他們的樣子，也認真地挑著。拾起其中一對，轉過頭要喊韓湛，就看見他從幾米外的貨架旁朝走來，向展示他挑的對聯：“怎麼樣媳婦兒？”
時音擰眉。
盯著他手里的東西好幾秒鐘。
這春聯是卡通樣式的。
上聯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下聯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。”
橫批：“哈哈哈哈。”
中間還有個四四方方倒著的黑大字：“哈。”
有那麼一瞬間，時音都快不認識‘哈’這個字了。看了看韓湛手里的，又偏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，怎麼看都覺得韓湛是個另類。
時音是個委婉的人，提醒他：“好像沒有人買你這個。”
這是春節。
對聯上大門就是門面，而且要一整年。
這個‘哈哈哈哈’在北山別墅門口，來往的鄰居看了都得笑掉大牙。
“就是要與眾不同才顯得特別。”韓湛摟上的肩膀，低頭看妻子瓷白的臉，語氣寵溺：“這對聯寓意好的啊，咱們新的一年，主打開心。老婆，你笑起來很漂亮。”
他最會哄人了。
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像蘸了蜂，能甜死人。
時音知道他就是這個子，說話做事并不走心，那雙深的桃花眼含著笑看你也并不是你。但不得不承認，時常聽他講這些糖炮彈，即便是假的，也會讓人愉悅。
在時音出神的過程里，他們已經離開了百貨區。
一群小孩熙熙攘攘從前方路過。
各個手里都捧著塊小蛋糕。
那糕點致，聞著有一淡淡的香，更吸引時音目的是孩們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。回憶曾經，看到的永遠都是躲在灰暗影里，始終愁眉不展的自己。
“老婆？”
“嗯。”
時音回思緒，聞聲仰頭，見韓二那張俊朗的臉。他比高許多，胳膊輕易從左肩繞過后背搭上的右肩膀。
油香味近距離彌漫。
時音攸地向右偏頭，一塊裝在杯子里的小蛋糕倒映進眼睛里。就著將圈在懷里的姿勢，韓湛將杯子蛋糕放進空落的手心。
“你在哪拿的？”時音問。
“前面。”
“可那寫著的是小孩兒免費品嘗。”
“不知道哇。”韓湛低頭看，笑道：“我過去排隊，跟那服務員大叔說我家也有個小朋友，他就給了我一塊。吃吧，時音小寶。”
時音：“……”
-
時音不太吃甜品。
病了之后就更加吃得。
許是這個杯子蛋糕分量不多，走在韓湛旁，在他幾乎沒停歇過的話語聲里，杯子見了底，了勺子上的油，沒有浪費半分。
“真厲害，都吃完了。”韓湛腦袋。
“……”時音抿。
有點不好意思。
他的夸贊總是直白又大膽，斂的還沒有完全適應。
兩人繼續在商超逛著，購車很快就滿了。路過益智類玩區域，韓湛挑了盒懶羊羊圖案的拼圖，他說他拼這個很有一手，得空了教拼，拼好了用相框裱起來掛的房間。
時音話。
只點點腦袋應著。
走在他旁，跟著他往自助結賬區走。時音無聲抬眸看了他一眼，在的印象里，京圈里的公子哥都養尊優，管家會置辦好一切，他們無需自己出來采買。就算有極數接地氣的，愿意自己出門，去的也都是SKP等頂奢商超，里頭隨便兩盒水果都是三五千上萬，絕不會像韓湛這樣，鉆進一個普通的超市，作練推著車，毫無半點豪門爺樣。
有那麼一刻。
都忘記他是京城八大家族top1韓家的二公子。
上沒有驕奢。
沒有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輕蔑架子。
就是一個長得很好看、話有點多、煙火氣息很濃的人，有著一顆熱生活的心。時音注視他好一會兒，頭頂忽地飄來他似笑非笑的嗓音：“媳婦兒，你這樣盯著我看，我是會發現的。”
時音：“……”
立馬收回視線，轉移話題：“我看你對這個商超很悉，是經常來嗎？”
“小時候來得多。”
“你一個人？”
“當然是和韓叔一起。”韓湛看，笑著：“我一個人，那也太命苦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韓叔年紀大了腳不利索，以后就咱倆一起。”
時音點頭。
應答的肢作落在他眼里，明明沒有故作嗔，卻顯得那麼可。韓湛多看了幾眼，選了個人不多的地方去結賬了。
……
回到北山別墅是下午四點。
時音將新買的春聯都拿了出來，沒過，本想喊管家幫忙，韓湛一口就拒絕了。他說他對聯的實力很強，無需他人幫忙。
時音半信半疑。
拿起工，在他的催促下同他一起去屋外張。
剛開始的十分鐘，時音還很有耐心地配合著他春聯。在他花了二十幾分鐘，還沒把對聯正，時音默聲叉腰。
時音站在地面上，仰頭著正在擺弄對聯角度的男人，聽著他的指揮，將手里的膠紙撕下一半，踮起腳遞給他。
“正了嗎媳婦兒？”
“還是有點歪。”
“這邊呢？”
“歪的。”
又過了五分鐘。
韓湛從椅子上下來，走到時音旁，抬起頭與一道著上方的大門。他瞇了瞇眼睛，試探地問：“老婆，你說是門歪了，還是我們眼睛斜了？”
時音沒回答。
將手里的膠紙工悉數塞進韓湛懷中，頭也不回地往屋子里去了，邊走邊喊：“韓叔，韓湛不會春聯，怎麼都是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