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時音如往常一樣七點起床。
點開記錄睡眠時長的件，昨夜是五個小時零三分。時音敲字，給榮醫生去了一條短信：“糖正常，睡眠也沒有到影響。”
從前稍微吃點甜的來緩解心，夜里就更加睡不著。
糖也升得高。
昨天在游樂場吃了那麼多，卻一切正常。
【榮醫生】：“有空就去游樂園玩吧。”
【榮醫生】：“再帶上你先生一起。”
時音也是這麼想的。
昨兒出園區，就給韓湛也辦了張年卡。時獨來獨往慣了，很適應一個人的孤寂生活。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增長，覺得兩個人也不錯。
他話多。
聽著他的閑言碎語很舒服。
他還怕鬼。
給原本平平無奇的游玩之旅增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時音想，也許永遠都不會忘記3月2號和韓湛初次一同前往游樂場，尤其是踏進鬼屋，他扔掉了所有偽裝，出于人最原始的懼怕本能，攥著的角，躲在后探著個腦袋的模樣。
時音掀開被子下床。
簡單洗漱后換了條早春款的長，搭著一件淺杏的針織開衫。走到臥室床頭柜旁，拉開屜，拿出里頭各類藥罐，依次合著水吞腹中。
“叮！”
手機震了震。
小助理發來的信息：“總監，今天上午九點整召開東大會，公司高層全部都要出席，您要準時到哦。”
時音：“知道。”
下了樓，往餐廳方向走。走了沒多步，見餐桌上平日坐的那個位置，擺放著一個白的瓷盤，里頭有個丑八怪煎蛋，兩塊切開的小圣果，紅的番茄醬劃了一個彎曲的弧度，整看上去就是：一個丑得人想哭的笑臉。
“先生，得用文火。”
“大火就大火，小火就小火，文火是個什麼火？”
“文火就是火力較小且緩和的火。”
“聽不懂。”
“您再不攪拌一下，銀耳羹要糊了！”
時音眸一頓，邁開步子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。在快要走到廚房英式玻璃門前，停了步子。視線里，韓湛正系著那條懶羊羊圖案的圍，右手拿著勺，左手托著碗，作僵地煮銀耳粥。
管家在旁邊指點。
效果不大。
韓二耳朵聽著，反駁著，手不聽使喚著。眼見著鍋里的銀耳咕嚕咕嚕即將溢出來，管家連忙關火蓋上鍋蓋，順帶拽了一把韓湛。噴出來的滾燙粥食掉落在灶臺，狼藉一片。
管家：“先生，您實話告訴我，其實您是打算死太太的對不對？”
韓湛：“……”
韓湛拿起勺子撇了撇灶臺上難看的粥，明明是按照管家說的來煮的，怎麼跟管家做出來的相差這麼多？
一定是粥的原因。
這盒的銀耳質量太差了。
韓湛沉了沉氣，“給律師打電話，起訴這鍋粥。”
管家：“被告不存在了。”
他拿過韓二手里的湯勺，去收拾灶臺上的污漬，邊弄邊說：“太太等會兒就下來了，不想被發現您煮粥失敗，就了圍去餐廳里坐著。”
“其實我做飯也還不錯。”
“是啊，外邊餐桌上那個蛋，煎爛了七八個才煎出一個稍微能眼的。幸好您不是天天下廚，不然養場的都要哭了，生多蛋都不夠您揮霍。”
“韓叔，話可以不用說得這麼直白。”
“我以為我很委婉了。”
“一點也不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
“不準告訴時音我今早下廚了！”韓湛利索下圍，理了理服，再三叮囑：“外面餐廳里的笑臉蛋也說是您煎的，等過些時日我練好了，再在面前一把大的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管家點頭。
著韓二匆忙離去的背影，韓叔無聲笑了笑，喊了一旁的傭人去將他們提前做好的早餐裝盤，隨后自己去清理二爺留下來的‘爛攤子’
這廝昨夜整宿沒睡。
大半夜的跑到他所在的客房，拿著本中餐早點食譜書，蹲在他床頭，小聲說：“韓叔，我明天想給時音做早餐，食譜我看不懂，您親自教我一下？”
韓湛就沒進過廚房。
本不會做菜。
多年前被送出國留學，剛到M國沒適應氣溫，他病了幾天。年的先生第一次下廚，照著教學視頻給他煮面條，忘記放鹽又放多了醬油，味道可以用‘難以下咽’四個字來形容。
可是。
年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到他跟前，雙手被沸水燙出了好幾個水泡，頭發也凌地耷拉在臉龐，額頭滿是細汗。
一遍又一遍喊著他：“韓叔。”
那一刻。
世間所有味的東西，都比不過那碗細面。
同樣，昨夜韓二出現在他房間，說要給時音做早餐，管家就明白了，那個在圈子里被眾人排的‘災星’，在時家不寵的二小姐，被先生放進了眼里，裝了心尖。
……
另一邊。
時音快步折返回餐廳外的走廊。
深吸了幾口氣。
裝著什麼也沒看見沒聽到的樣子，邁開步子重新往里走。須臾片刻，迎面撞上了剛從廚房出來的韓湛。
兩人驀地對視。
都有心虛。
韓湛虛得更加明顯，也就率先開口：“我是去廚房看韓叔早餐做好了沒，媳婦兒你今天起這麼早？才七點二十。”
時音磕絆了下，“昨晚睡得早。”
說著。
下意識瞥了眼餐桌上的盤子。
韓湛的視線被帶了過去，看見那盤子里的丑東西，他輕咳兩聲，笑著：“估計是新來的傭人做的，手藝不好，我讓人拿走。”
“我覺得好。”
“好？”
“嗯。”時音徑直走過去，拿起叉子叉了一塊圣果放進里，而后又咬了一口煎蛋。這個蛋有燒焦的味道，好像還有點細碎的蛋殼。他大早上的起來做早餐，又是煎蛋又是煮粥，雖然都沒功，但心意很珍貴。
時音嚼著。
臉上的神不變。
嚼了約莫十幾下用力咽了下去。
“怎麼樣？味道還行嗎？跟韓叔做的相比如何？”
韓湛一連三問，話問出口，他才意識到自己有點急，想說點什麼來掩飾，就看見時音抬頭，雙眸盈著亮，夸贊道：“煎蛋很好吃，圣果酸甜可口，擺盤也非常漂亮，一個很可的笑臉，這個新來的傭人太厲害了，讓我來做我肯定做不了這麼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