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音抬眸嗔了他一眼。
說他不正經。
將手里的服塞到他懷里，轉離開臥室給他留出換服的私人空間。步子還未邁開，手腕就被他攥住了。
手心被迫攤開。
那支消腫止痛的藥膏赫然出現在兩人視線里。
韓湛收起了玩鬧的神，看向，問：“哪里傷了媳婦兒？”
“手背破了點皮。”時音面不改，掀開袖底部，那蔥白的五指周圍的確有磕的痕跡，“估計是喝了那杯酒，頭腦不清晰的時候撞到了。”
“我給你涂藥。”
“不麻煩你——”
“你是我老婆，關心疼你是應該的。為老婆服務，只有盡心盡力，沒有麻不麻煩。”他的說辭總是很好聽，讓人在不經意間就被他拉著走。
時音回過神，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。
桌上擺著個藥箱。
他拿了酒和棉簽，一邊托著了點小傷的手背，一邊低著眸子，作輕細給破了皮的傷口消毒，再上藥膏，了個創口。
他很有耐心。
每個作都顯盡溫。
時音仿佛被什麼東西吸引，視線定在他俊的臉上，就那麼神地看了他很久。久到迎上他深邃如墨的黑眸，才驀然回過神。
“了傷，第一時間跟我說。”韓湛告訴。
“嗯……”
“真聽進去了還是只上應著？”
韓湛側眸看，這麼多天的相，他對的了解更為深，也就知道‘表里不一’，的格與長相是相悖的。長得很乖，把扔在人堆里，都會忘記存在的乖順，仿若一只任人的羊羔。實際上的心思細膩，謹慎又小心，從不吐心事，像只躲藏在殼里的蝸牛。
都說哭的小孩有糖吃。
不會訴苦，不會博取同。了傷也只默默蜷在角落自己舐傷口。韓湛了解，因為有相似的心理路程，同。
韓湛了的手指頭，哄開心：“老婆，你傷我會心疼。你忍心看我夜不能寐、飯不能食、輾轉反側地為你擔心嗎？所以，答應我，以后遇到事立馬跟我說，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本事的。”
他言語詼諧。
表生。
時音真的被他逗笑了。
也許是他哄了太多孩子，經驗富，隨便張口都能拿住生。不管何種原因，時音總是輕易被他哄樂是不爭的事實。
時音點頭，回他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了下的腦袋。
夸很乖。
注視著他起走遠，背影消失在臥室門口，時音收回視線，低頭看了眼手背上好不久的創口。出手，試探地了幾下。
微熱的。
上面還留有他的溫度。
……
二十分鐘后。
時音韓湛從包廂離開。
途經宴會正廳，時音偏頭掃了幾眼。滿地的狼藉，砸爛的LED大屏幕，看這猶如海嘯過境后的婚禮場地，就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有多熱鬧。
出了酒店。
保時捷Macan行駛在寧靜的城市街道。
天還沒亮，凌晨四點多的京城褪去了喧囂和浮華。時音開著車，駛過眼前的十字路口，聽見副駕駛座的韓湛問：“老婆，今天有空嗎？”
“怎麼了？”
“今天是個好日子。”
時音擰眉。
今天是3月12號，既不是法定節假日，也不是佛祖菩薩的壽辰。打工人不放假，迷信的人沒有心理藉，算哪門子好日子？
韓湛看，“你猜今天有什麼大事發生？”
他說得很認真。
仿佛真的有一件震撼天地的事即將發生。
時音仔細想了想，“韓家祭祖？”
“不是。”
“國際大財閥公司Shine開業？”
“也不對。”
“你和陸承認識的周年紀念日？”
“我是個取向正常的男人。”韓湛黑臉。
“抱歉。”時音了鼻子。
本來想說，今天是不是他和他某個最好的前友的紀念日。怕他覺得在窺探他的私，干涉他的個人生活，違反兩人契約婚姻的規章制度，時音就沒開口，改換他和陸承的認識日。
顯然。
時音猜不出來今天這個好日子到底好在哪。
在紅綠燈路口停穩車子，轉過頭，學著他平時玩笑的語氣同他說：“二爺，我大腦缺乏想象力，猜不到答案，您大發慈悲告訴我吧。”
韓湛不語。
只將手機屏幕調轉過來對向。
蓋有國家鋼印的紅結婚證書映眼簾，上面還有兩人著笑容，明顯不太的夫妻合照。
1月初領的證。
也不是結婚紀念日。
時音正要將目收回來，眼眸一斜，余瞥到了某串數字。定睛看了眼自己的出生年月，腦海里涌現出這個想法，卻又覺得很不現實。幾番猶豫，還是沒能說出好日子是自己生日這句話。
“這個好日子當然是你的生日。”
“我查了黃歷，一年之中沒有比這個日子更好的了。”
“所以老婆，今天是否有空，我們去廟里燒個香，謝老天爺在二十三年前的今天讓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。然后，分一點時間給我，我給你過生日，順便沾沾你的喜氣。如果你想把喜氣全部占為己有，我也可以不沾。”
“老婆可以嗎？”
他一連說了好幾句話。
字字清晰。
時音也聽得很明確。
不知在想什麼，有點發愣，綠燈亮了也沒立馬走，后方的車子鳴笛提示，時音才驀然轉過頭，踩下油門駛過路口。
開了有一段距離，再一次看向中控屏幕，上面顯示著：“2026年3月12號。”
是的生日。
一個親生父母都不記得的生日。
一個被算命先生斷定為煞星自帶晦氣的生日。
時音其實很不喜歡這個日子，如果早一點或晚一點出生，也許就不是災星，爸媽也就不會嫌棄，圈子里的人也不會排孤立。
接治療之后，榮醫生告訴一個詞：“喜惡同因。”
的出生年月始終沒變。
有的人覺得這個時辰是災禍，對避而不及。有的人卻說這是一年里最好的黃道吉日，沒有比這更好的日子。
韓湛就是后者。
時音不清楚他是在哄開心，還是真的這麼覺得。無論如何，他能說出這番話，就很開心了。
天漸漸地亮了。
和的晨曦穿破云層，落進車子里。
時音朝著照過來的方向看去，那是韓湛明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