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韓湛出了門。
說是有事。
時音沒多過問，送他到院門口，著那輛庫里南消失在林蔭道盡頭。轉打算折返屋子，就看見管家火急火燎跑出來。
拿著的手機。
已然是通話的界面。
一串座機號碼，赫然是京城朝區派出所的。像是預料到會有這通電話，時音接了過來，不慢不急放到耳旁，就聽見那頭的人說：“時音小姐嗎？”
“我是。”
“程蘭是您的母親吧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接到報警，時青禾蓄意殺害程蘭，您作為唯一的直系親屬，請盡快來一趟朝區警局。”
……
半小時后。
Macan停靠在路邊。
時音下車徑直往派出所去。
安靜的大廳有人員走，伴隨著一道鐵門打開，里頭時青禾的尖銳聲音突兀傳來，將所有人的耳都刺了一遍。
有人不滿。
有人目鄙夷。
豪門家庭里養出來的千金，含著金湯匙出生，過著錦玉食的生活，素質卻如此低下。昨天才在婚禮現場出挖親妹未婚夫墻角，與對方的骯臟畫面。今日又拿刀捅了自己的親生母親，被抓來了警察局。
“林隊，時音小姐來了。”
被喚作林隊的警轉過頭，視線里裝剛進門的時音影，男人眸亮了一度，不在心里嘆，同一個爹媽生的，這姐姐和妹妹差距太大了。
一個囂張跋扈。
一個乖巧溫和。
偏偏時氏夫婦還獨寵前者，冷落這個聽話的。結果呢？時青禾一刀將程蘭捅進了醫院，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命。
林隊走了過去，禮貌道：“時小姐，我是這里的負責人。我跟您說一下時青禾目前的況，被拘留，暫時無法保釋，得等醫院那邊傳來您母親的消息。程士若是平安醒了，出了諒解書，時青禾才能離開。”
“我們聯系不到您父親，便只能打您的電話。您作為時青禾的直系親屬，需要在這份判文書上簽個字。”
時音照做。
簽好字。
雙手遞還了文書。
抬眸看向面前正義凜然的林隊，問：“我可以見時青禾一面嗎？”
“可以的。”
“現在能進去嗎？”
“能，但緒不穩定，幾名警員強行才把按住。您去的話，切記離遠一點，免得誤傷您。”
“多謝。”
時音點頭，跟著林隊去了后方的監管室。
冷清的長廊上無人。
周圍的寂靜襯得時青禾的嚷聲愈發刺耳。
推開面前的門，時音走了進去。映眼簾的，便是坐在椅上，還穿著昨日那條白婚紗，頭發凌，雙手沾滿鮮的時青禾。
見到時音。
原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時青禾越發瘋癲，整個人直背脊往前撲，幾乎離開了椅，怎奈雙彈不得，最終又摔倒在欄桿前。
“被宋家退了婚，氣瘋了？”時音俯視著。
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？”時青禾撐著胳膊費力爬起來，最不想的就是在時音面前顯狼狽：“退婚又怎麼樣？反正我也不是真的宋斯年。”
“不又要搶。”
“只要是你在意的，我都要搶。”
“現在滿意了？”
“你在這里冷嘲熱諷！”時青禾剜了一眼，“等爸從檢察院接調查回來，出了諒解書，我就可以完好無損地從這里走出去。”
時音不語。
冷漠無表的模樣落在時青禾眼中，就是十足的鄙視。時青禾不了，吼道：“我不會輸的，永遠不可能輸給你！不管是父母的寵，還是在時家的地位，亦或是搶奪宋斯年，我都遠勝于你，從前是，現在是，將來也一定是！”
“所以，你就是這樣回報偏你的父母？”時音反問。
“都是我的！”時青禾雙手死死地扼住欄桿，一雙眼睛猩紅得仿佛能滴出：“我名聲毀了，婚禮沒了，宋太太的位置也失去了。”
“這時候非但不關心我，還指責我。說我為了勾搭宋斯年毫無底線，在他與你訂婚期間和他上床，還說——”
時青禾哽住了。
自尊令開不了口。
“還說你比不上我。”時音替說。
“放屁！”這話再次令時青禾抓狂，雙目盯著幾步外的時音，厲聲嚷：“你也配和我比？你算什麼東西？”
“所以你就拿刀捅。”
“那是應得的。”
“后半生在監獄里吃牢飯也是你應得的。”
“你什麼意思！”
時音沒再理。
轉往監管室外去了。
著人走遠的背影，時青禾莫名慌張起來，著脖子盯時音離開的方向，高聲嘶喊：“時音你在開玩笑！你要借助韓家的勢力對我落井下石？你不能這麼做，時音你不可以！”
門外。
時音走遠了，還能聽見時青禾的喊聲。與林隊道了聲謝，而后離開了派出所，開車前往程蘭所在的京城醫院。
ICU病房里。
與護士問了聲好，時音掀開簾子走了進去。
面蒼白的程士平躺在床上，全滿了管子，只有眼睛能轉，發不出聲音。醫生說那把刀捅到了大脈上，失過多導致大腦缺氧，雖然搶救了回來，但很大可能是終癱瘓。
“我在簾子外詢問的醫生，這個結果您應該也親耳聽見了。”時音道。
程蘭鬢角青筋暴起。
想說話。
卻無法開口。
時音走到旁，點開不久前最新錄下的音頻。當時青禾的聲音傳出，尤其是聽見那句‘那是應得的’，程蘭一雙眼睛驟然瞪得老大，眼珠布滿，氣得呼吸不過來。
“為什麼要生氣？”
“時青禾是你最的兒。”
“不管做錯什麼，你都會千方百計為打掩護。”
“這次怎麼氣了？”
“就因為捅了你一刀嗎？”
“你還是不夠大度。”
床頭的心臟檢測儀頓時拉了一條直線，發了報警鈴。
醫護人員匆忙趕來。
見程蘭瞳孔渙散，眼白翻了出來，整個人已經停了心跳。他們立馬為做心肺復蘇，推著人前往搶救室。
……
夜籠罩大地。
時音沿著臺階走出醫院大門。
了眼遠的霓虹燈，腦海里不回旋起時時青禾搶了心的玩偶，程蘭罵：“你怎麼這麼小氣？就因為姐姐拿了你一個小玩，你就紅了眼睛哭鼻子？”
不過是將從前那些話照搬過來。
程蘭卻不了。
街道兩旁行人繁多，時音漫無目的往前走著。不多時，夜空綻放出絢爛的藍煙花，火映照在所有人上，大家紛紛停足，拿出手機拍照。
時音也停了下來。
抬頭去看。
似乎是從京城最高的麓山山頂燃放的煙花，全城人都能看見。煙令頒布了多年，一般只有方部門組織燃放才行。個人去放的話，不僅需要一大筆錢，還需要去申請燃放許可證，費時又費力。
不過。
這藍煙花是真的漂亮。
記得年前時青禾過生日，宋斯年就斥巨資放了一場藍煙火。比起今晚這場，宋斯年那個還是太遜。
手機鈴聲忽然響了。
時音回過神，低頭便看見來電顯示上的‘韓湛’二字。接通電話，那頭男人磁悅耳的嗓音鉆進耳廓：“老婆，看到煙花了嗎？”
聽到這句話，時音煙眉擰起。
下一秒。
綻放的煙火在夜空中呈現出人名的形狀：“時音。”
時音錯愕半拍，沒等開口回話，眼睛里倒映進數千架亮著燈的無人機蜂擁而上的畫面，幾行容清晰浮現：
“老婆，生日快樂！”
“/懶羊羊開心大笑圖案/”
“ (｡♥‿♥｡)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