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會來的人多。
基本上都是公司高管。
超過一半的人員是時天宏在任期間培養的英團隊。
以至于幾個項目投票表決,時音都占了下風。會議在一個小時后結束,了眼被烏泱泱一群人簇擁在中央,春風得意往前走的時天宏,時音拉開椅子起了。
沒走兩步。
一道人影橫了過來。
時音抬眸,見到李書小人得志的臉:“用盡心機爬到副總這個位置又能怎麼樣?時董經營了二十來年的公司,是你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能搶走的?”
“這個月底的投資拉過來,時董就可以重新在時氏站穩腳跟!你等著,日后有你好果子吃!放過誰也不會放過你這個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,給自己親爹捅刀子的白眼狼!”
李書剜了一眼。
轉就走。
約莫走了三五步,后方傳來時音不冷不熱的嗓音:“聽人事部的同事說,您下午請了假。跟著時天宏數十年,生病都在工作,從不請假的人,今天怎麼告假了?”
提起這件事,李書心就好。偏頭看向時音,都給了半個好臉:“我們老李家的喜事兒,自然是最重要的。請半天假怎麼了?只要李家香火得以延續,我兒子娶個漂亮媳婦兒了家,我什麼都愿意給!”
“哪家的姑娘?”時音問、
“當然是好人家的孩子——”
“這麼不長眼,看上了你兒子。”
“你!”
“我?你下午想見我?”
“我花了大價錢才拿到跟Aro設計師見面的機會,跟你這個蛇蝎心腸的人有什麼關系!”
“這誰能說得準?”時音從他旁走過,故意舊事重提:“李書,年薪百萬的首席書長位置和額外的五百萬酬金,真的不考慮一下?”
“除非我死!”
“嗯,你開口的時候,就沒這麼好的條件了。”
時音走了。
李書狠瞪著的背影,氣急敗壞低吼:“時音你做夢!我對時董忠心不二,多高的職位,多厚的酬金,都搖不了我的心!要我出賣時董,你這輩子都別想!”
手機鈴聲這會兒響了。
兒子打來的。
電話接通,那頭的人暴跳如雷,一個勁兒地抱怨。說怎麼還不請Aro做婚紗?姍姍要是不嫁了,他就去跳樓。
李書捂著手機往無人的臺上去,邊走邊哄:“兒子,爸下午就去茶樓和Aro見面。不管開出什麼條件,爸都會答應。你別心急,在家聽媽媽的話,不要沖——”
-
午后。
李書收拾了一下行頭,穿了套新的西裝,提著裝有厚重現金的保險箱,提前進了城郊的茶樓。
他定了個最好的天字號包廂。
點了壺最好的龍井茶。
還親手沏茶,擺在對面為Aro準備的貴賓椅上。
李書理了理領口,端正坐著,以最高的禮遇等待對方的到來。從一點半等到兩點,沒見到對方的人影。
李書不著急。
京城經常地堵車,來晚一點點也正常。
他放平心態,轉頭看一樓舞臺上正在唱戲的草臺班子,今天唱的是粵劇一出耳能詳的曲目《紫釵記》
唱戲的人技藝湛。
尤其是男角。
將十郎李益見異思遷的‘變臉’模樣演得出神化。
看了十來分鐘,第一幕結束了,茶樓門口卻遲遲沒見人進來。李書繼續等,等到看完第二幕,墻上的鐘表顯示下午三點十五分,那位大名鼎鼎的Aro還是沒到。
怎麼說也是Scre品牌的首席設計師。
名聲譽全球。
不可能連這點誠信都沒有吧?
約好了時間地點,卻不到,放他鴿子?爽約固然令人憎恨,可讓李書頭疼的是兒子的婚事!今天要是沒和Aro談定制婚紗的協議,萬姍就不肯嫁給兒子,兒子就要去跳樓!
他曾試圖改變兒子的想法。
換個相親對象什麼的。
可是,兒子就跟了蠱似的,一顆心全投在萬姍上。老實說,萬姍的確是現在社會很稀缺的孩子,長得漂亮材好,學歷也不低,關鍵還不要彩禮,婚事也從簡,太會省錢持家了。
唯一的要求。
就是要Aro的一條婚紗。
李書煩躁地扯了扯領帶,拿起手機聯系Scre品牌的人。電話剛要撥出去,包廂的門從外邊打開了。
Aro來了!
李書立馬起,理著擺,揚起笑容打招呼。一個‘您好’還未從邊吐出,眼睛里裝推門而的時音,他整個人都愣住了,眉心驟然擰。
時音倒是從容。
無視他審判的目,徑直走向那架貴賓椅,坐了下來。拿起桌上那杯涼了的龍井茶,聞了聞有了苦味兒的茶香,抬眸看他,道:“熱茶都不給客人斟一杯,李書,你這樣跟人談合作,能談?”
“怎麼是你!”李書眼神鷙地盯著,看了眼已經關的包廂門,箭步走至時音旁,厲聲吼:“時音,我沒工夫跟你瞎扯!我的客人馬上來了,你趕給我走!”
話音未落。
時音攤開懷中抱著的那本畫冊。
從第一頁逐漸往后翻,作不慢不急,每一張手繪圖稿都在李書眼睛里過了一遍。
多看一張,李書臉就變一度,看到最末頁未發表的新款,他面部搐了好幾下,再次看向時音,男人沒站穩,踉蹌倒在后方的墻壁上。
時音沉默。
給足他反應的時間。
樓下拉開了第三幕好戲,角兒已經上臺開唱。鑼鼓的聲音傳了上來,李書扶著墻壁起,抿了好幾下,才做好心理建設走向時音,換了副面孔,做小伏低道:“二小姐,這些天我是被我兒子的婚事忙昏了頭,才幾次跟您起沖突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,原諒我吧。”
“坐,李書。”
“二小姐您坐著就行,我給您斟茶。”
他倒了杯新茶。
放在手邊。
目目的明顯地看向手中的畫稿,試探地笑著:“二小姐,您竟然是Aro設計師。我早該想到的,您在時氏發布的作品那麼優秀,上市就創下公司建立以來的最高記錄,您——”
“愿意當叛徒了嗎?”時音開門見山。
“我……”
“就這麼一個兒子,跳了樓就絕后了。只需要提供一些簡單的證據,在開庭的時候以證人份前去指證,就可以獲得高薪職位和一個滿的家庭,說不定明年就能當爺爺了。李書,你那些朋友有的都快做曾祖父了,你就不羨慕嗎?”
李書攥了手。
猶豫非常。
沒給他回答的機會,時音作勢起。對方立馬急了,連忙擋了的路,低著頭閉著眼睛:“二小姐,我……我答應!為了我兒子,為了我老李家的香火,我什麼都愿意做!”
樓下的戲還在繼續唱。
時音偏頭看李書:“你也可以去唱這出戲,論變臉,你比臺上的男角技更好。”
這辱,李書忍了。
“二小姐,婚紗您什麼時候給我呢?”
時音從他旁走過,拍了一下他的肩膀:“檢察院明天收到實名舉報的資料,我明天下午就婚紗給你,后天你們老李家就可以辦喜事兒了。”
……
茶樓外。
Macan解鎖閃了兩下大眼睛。
時音拉開車門上了車,將畫冊放去副駕位,冊子不小心到了上面的棕卡通小熊,韓湛溫的嗓音傳了出來:“老婆,每天都要開心哦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