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家那邊,都沒人通知你一聲嗎?”
沈竹心問道,語氣里,添了幾分慍。
喬知栩在愣怔了片刻之後,隨意地笑了一笑, 道:
“我們畢竟離婚了,確實也沒必要通知到我。”
“話是這麼說,可你們之間……”
“算啦,他醒了就好。”
喬知栩笑瞇瞇地打斷了沈竹心的話,一臉不在意的模樣。
“等下有一場手,我先過去了。”
不等沈竹心開口,喬知栩提步離開了。
轉之際,的笑容卻漸漸淡了下去。
五天了,為什麼誰都沒有告訴傅令聲已經醒了的事?
甚至,連新聞知道得都要比早?
是因為……
把傅令聲害那樣,傅家人終究還是怨上了?
還是……
這是傅令聲的意思?
雖然心里有很多疑問,但知道傅令聲能蘇醒,心確實是開心的。
這段日子以來,在心底的那塊大石頭,也終于松了下來。
這日下班後,喬知栩還是去了頤臻醫療中心。
聽護士說他去了康復中心那邊。
到達康復中心時,遠遠的,喬知栩便瞧見康復室里那個悉的影。
因為背部組織壞死,他做了一場很大的植皮手,還要做康復鍛煉,才能恢復背部功能。
站在康復室外, 寬敞的落地窗戶,讓清楚地看到那個正艱難地做著訓練的男人。
汗水,沿著他繃的下頜往下滴落,洇出一大片深的水漬。
即使聽不見聲音,都猜得到他此刻的間正發出一聲聲抑的悶哼。
後背的像生銹的齒般滯地收。
每往上抬一厘米,都仿佛被一無形的重力制著。
每一寸都因過度繃而微微抖。
喬知栩的眼底,染上一酸。
突然間,里面辛苦鍛煉的人,似有所覺一般,停下作,朝這個方向轉過頭來。
喬知栩剛想手打招呼,可落在上的視線,只停留了半秒,又轉了回去。
喬知栩抬手的作,微微僵住,愣愣地站在原地。
他……是在怪?
曾經意氣風發,矜貴倨傲的男人,因為救了了如今這樣,連走路彎腰都困難的樣子,他是該怨的。
他,一定後悔救了吧?
不然,他為什麼看到的時候,連個表都沒有,又轉回去了。
喬知栩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看了多久。
直到里面的人因力氣不支,雙臂一,整個人重重地趴在了械上。
“傅令聲。”
快步走進去,推開康復室的門。
聽到門口的靜,那人的臉,朝這邊轉了過來。
喬知栩看著他的口因為訓練而劇烈起伏著, 那雙往日鋒銳人的黑眸,此刻氤氳著一層模糊的薄霧。
喬知栩的心口,仿佛被針給扎了一般,“傅……”
“嫂子?”
的後,傳來傅令頤驚詫又慌張的聲音。
趴在械上的男人,整個子也跟著僵住,最後,又像是人命一般地,緩緩閉上眼睛。
“嫂子,你怎麼來了?”
傅令頤放下手上的東西,來到喬知栩邊,又擔憂地朝傅令聲看了一眼。
“我……我來看看你哥。”
喬知栩低聲回答,視線,朝傅令聲看過去,沉兩秒後,還是走上前去。
傅令聲低垂著眼眸沒有看,像是在躲避一般。
喬知栩了干的,開口道:
“我在新聞上看到你醒了,就……就來看看你。”
傅令聲的手,下意識地抓住械的扶手,許久,才笑道:
“我知道你很忙,沒讓他們去打擾你。”
喬知栩的眼睛,微微一酸,下意識地撇開頭去。
一旁的康復師見狀,找了個借口先走了出去。
“我們能單獨談談嗎?”
喬知栩問他。
傅令聲的子,一點一點僵住,許久,喬知栩才聽到他低聲應了一聲,“好。”
康復室的外面,是一個很大的公園。
傅令聲沉默地坐在椅上,喬知栩在後推著他。
“栩栩。”
傅令聲突然了一聲的名字。
喬知栩頓住腳步。
“救你的事,是我自愿的,你不要有心理負擔。”
傅令聲喑啞著聲音開口。
喬知栩沒有回答,只是搭在椅扶手上的力道,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
“你還記得,我們埋在廢墟底下時,我跟你說的話嗎?”
喬知栩啞聲開口,聲音里,帶著一抖。
同時,也覺到坐在面前椅上的男人,子越發變得僵。
“我說,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,我再給你一次機會,我們重新開始。”
走到傅令聲跟前,蹲下,握住傅令聲的手,“我說話算話的,我們重新開始。”
傅令聲的拳頭,下意識地握。
半晌,將手從喬知栩的手中,了出來。
他避開喬知栩的視線,半晌,苦笑出聲,“還是算了吧。”
“傅令聲……”
“栩栩。”
傅令聲打斷了,從一開始,他的眼睛就沒有看,只垂著眼,自顧自地開口:
“我不想挾恩圖報,這樣對你不公平,就算我們復婚了,這段婚姻也不是什麼好事。”
“不是的,我不是因為……”
“好了,栩栩。”
傅令聲不敢聽接下去要說的話,快步打斷了。
他搭在椅扶手上的手,在發抖,“就這樣吧。”
“我聽梁伯伯說,你申請了去D國深造?”
喬知栩一愣,點了點頭, “嗯。我是想……”
“好的。”
傅令聲聲開口,“去吧,栩栩,別把時間浪費在我這里。”
說完,他握著椅扶手,轉著方向,背對著:
“你先回去吧,我在這再坐一會兒。”
喬知栩站在原地,沉默地看著他許久,低聲道:
“好。”
走到傅令聲面前,“我走了。”
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後,又停了下來。
再去看傅令聲時,卻見他只是呆呆地坐著,朝他揮手告別時,他卻什麼反應都沒有。
離開醫院時,換了個方向,去了主管傅令聲整個手過程的頤臻外科主任醫生那。
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,喚了一聲:“師兄。”
那人抬起頭來, 見是喬知栩,驚訝了一瞬 ,“知栩師妹?你怎麼了來了?”
這人是喬教授年輕時教過的學生,姓李,畢業後,便應聘到了頤臻的外科,如今已經是頤臻神經外科的主任醫師。
沒人知道,這位李主任跟喬知栩還有這層關系。
“師兄,我能看看傅令聲的病歷嗎?”
喬知栩的話音剛落的,李主任的臉微微一變。
表,帶了幾分難。
“師妹,這是病人的私,我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的。”
尤其是傅令聲這樣關系著傅氏整個商業價值的傅氏掌門人, 他的病歷是絕對保不能外泄的。
“師兄,你忘了?我是他老婆。”
喬知栩直視著李主任的雙眼,表一點都不心虛。
在賭,賭跟傅令聲離婚的事,知道的沒幾個人。
而當初,跟傅令聲是夫妻這件事,因為簡諾的作,可以說是全網皆知。
“師兄,作為配偶,我有權知道他的況。”
喬知栩開口,眼不眨,心不慌。
喬知栩之前在頤臻住院,傅家人經常去看這件事,李主任也是知道的。
他自然沒有去懷疑兩人已經離婚這件事。
聽喬知栩說得這般理直氣壯, 他更加不疑有他。
于是,嘆了口氣,道:
“行吧,你簡單看看就行, 傅總吩咐過,他的病歷不能外泄,要是被傅氏的對家知道,對傅氏的發展也會有影響。”
見李主任松口,喬知栩微微松了口氣,道:
“師兄放心,我有分寸,不會拿他的事說的。”
李主任拿過一本厚厚的文件夾,里面便是記錄著跟傅令聲有關的全部病歷資料。
喬知栩接過打開一路看下去。
越往下看,的心就越是扎得生疼。
他能活著醒來,真的是醫學上和生命學上的奇跡了。
當翻到另一本病歷的時候,目一滯。
的視線,呆呆地落在那一排文字上許久,才勉強收回目。
抖著手將病歷本合上,遞還給了李主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