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著單向玻璃，宋妮看到顧京則那張郁冷沉的臉。
說實話，有點慫了，不敢下去。
車外。
顧京則遲遲沒等到宋妮開鎖車門，只好杵著拐杖繞去車頭，他微微傾，另一只手臂撐在引擎蓋上，眼神幽幽跟對視。
那形在。
聲音雖遠但還算聽得清。
他說的是：“再不開下來，我有的是更暴力的手段。”
“……”
很好，被威脅了。
這讓本來還有點發怵的宋妮，一下子被激起了逆反心理，直接別開臉當沒看到他的威脅。
砸車窗？撞車？
這些夠暴力了，不過倒要看看，他能使出什麼更暴力的辦法。
等啊等，什麼暴力都沒等到，顧京則見油鹽不進、不吃，直接杵著拐杖走了。
宋妮：？？？
這就是他說的更暴力的手段？
冷暴力？！
見顧京則已經回了車上，宋妮趕解開安全帶下去。
周闕說：“顧，宋小姐下車了。”
顧京則自然已經看到，他勾了勾：“掉頭，按原路線走。”
“是。”
周闕不敢多說什麼，掉頭換原路線。
宋妮看到顧京則的車子正在掉頭，心里把顧京則罵了個遍。
沒追，直接就地蹲下來，然後一臉‘痛苦’地捂著肚子，同時在心里倒數。
五，四，三，二……
剛要數到一，車子倒回來了，停在邊一米遠。
聽到車門推開的聲音，接著面前出現一雙皮鞋，再旁邊是他的拐杖。
宋妮視線順著拐杖慢慢往上看，顧京則低頭俯視著，兩人就這麼對視著，誰也沒說一句話。
過了半晌。
最終還是他先開口：“你還要在地上待多久？”
宋妮扁了一下，出手，“我麻了，起不來。”
他幾乎是出于肢本能就要去接的手，可下一秒恢復理智後，他不著痕跡把手收回，說：“我現在沒辦法抱你。”
啊？
宋妮沒想讓他抱。
手也只想要他拉一下，更不會借力，算半個撒吧。
沒想到在他看來居然是求抱。
那說明他現在對也不是那麼的討厭。
想到這就忍不住問：“那如果你傷已經徹底好了的話，你會抱我嗎？”
顧京則蹙眉，像是沒了耐心。
“算了，當我沒問。”
自己麻溜從地上起來。
因為蹲太久，眼前黑了一瞬，險些站不穩……往旁邊挪過去想扶著車緩緩，還沒到車，先到的是顧京則過來的手。
宋妮抓住。
等緩過來一些，抬頭對顧京則說：“還好沒倒下去，不然豈不是要把你一起掀翻。”
他扯了扯，大概是覺得可笑。
宋妮覺好些了，正要回手，可這回顧京則卻抓著不放了。
“想方設法把我騙回來，究竟有什麼目的？”
他問這句話的時候，眼神里都是審視的意味。
宋妮明顯已經心虛了，但沒辦法，張就編：“我現在緒敏，想要有人陪著，尤其是你陪著，離開我一分鐘我都難想吐，都是懷孕引起的，我也沒法控制。”
顧京則冷臉聽說完，也不知道信沒信。
宋妮抬手上小腹：“我哪里知道懷孕會讓我緒變得這麼敏，都怪你，要不是你那晚……我哪會吃這種苦。”
顧京則看著的小腹，眼神晦暗。
宋妮瞄他的反應，見他盯著自己肚子看，于是趁現在把手從他那里回來。
結果他攥得更了。
對上他抬起來的眸，心里咯噔一聲，聽他說：“宋妮，我該贊你演技了得，還是該夸你反應夠快？”
宋妮：“……”
意識到騙他回來這件事他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，只好服：“我知道錯了。”
顧京則挑眉，眼底明顯出幾分意外：“我以為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，死都不會服。”
這什麼話……
跟詛咒似的。
宋妮聽得心里不得勁：“你要真把我到死了都不肯服的地步，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。”
顧京則松開手，語氣有些冷：“胡說八道。”
宋妮著發紅的手腕：“不是你先說的嗎。”
本來就發紅的手腕，現在被越越紅，顧京則看在眼里，心里卻忍不住想，他剛才力氣很大嗎？
一走神，沒察覺宋妮已經湊近跟前來。
“顧京則~”
尾音漾起了波浪，像小貓抖的尾一樣。
顧京則聽到聲音，臉側過來的時候，在眼皮上輕輕過，那一瞬間他覺跟了電一樣，一種久違的悉順著電流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宋妮知道是意外，但看到顧京則耳一下就紅了，還是覺得很新鮮。
他好像真的很容易耳泛紅。
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。
“我真的知道錯了，我不該在你剛出門就把你回來。”宋妮道完歉之後立馬開始撒，“但是我也沒有胡說呀，我是真的離不開你，每天睜開眼想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，我的心里也裝滿了你。”
說完之後，覺自己就像跟失憶後的顧京則靈魂對換了。
這些話以前本說不出口。
現在完全手拿把掐。
“宋妮。”
聽到顧京則喊的名字。
嗯了聲，深款款看著他。
顧京則問：“你這些信手拈來的話究竟是對我說的，還是對那個顧小狗的人說的？”
宋妮愣了愣。
表里明顯多了幾分茫然。
看到宋妮的反應，顧京則心里有了數，臉也頓時變得難看，丟下一句，“當我沒問。”然後上了車。
宋妮沒立即回答他是因為確實被問懵了。
見他氣沖沖上了車，這才意識到他在……吃醋？
還是吃他自己的醋？
不確定，再去試探一下。
宋妮迅速跟著顧京則上了車，主挽著他胳膊解釋：“你看你又胡思想了，你是顧小狗，顧小狗也是你啊，哪有自己吃自己醋的。”
顧京則不但沒有被這話哄高興，反而更生氣，他出手臂避開的，冷冷道：“我不是那個蠢貨，拿我跟他相提并論。”
宋妮：“……”
哪有自己罵自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