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，宋妮肩上傳來強烈的疼痛。
顧京則攥住的肩膀，臉冷得駭然：“那個孩子……真的沒了？”
宋妮忍著痛回答：“對！沒有了！”
不明白顧京則為什麼出這麼復雜的緒，諷刺他，“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是另一個男人的種嗎，既然心里膈應，又何必強行說服自己接納，又在裝什麼假惺惺。”
見顧京則臉一點點變得蒼白，繼續說：“就算真的生下來，你能說服自己跟這個孩子親嗎？同理，我的孩子也會痛苦，他有父親，但他的父親本不他！還把他當孽種！”
“閉！”
顧京則臉越來越難看。
宋妮笑了聲：“怎麼？破防了？”
肩膀上的力道在一點點松開，最後無力地落，他低聲問道：“當真流掉了？”
宋妮：“不信你可以去醫院查我的就診記錄。”
顧京則用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看著。
如果沒看錯的話，那復雜的眼神里抑著痛苦和恨，好似下一句就要問：為什麼會這樣……
但他不會。
他是顧京則。
他眸里的痛苦和恨，來自另一個人，那個被他替代的人……然而沒有任何搖，臉變得冰冷，“反正孩子已經沒有了，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。”
“滾！”
顧京則指著門口的方向，聲俱厲：“滾出去，別出現在我眼前！別讓我再見到你！”
每一個字都沖擊著宋妮的耳。
震得心口收，綿延出一陣一陣的刺疼。
但仍然面不改，深吸一口氣道：“我會走，不過走之前我提醒你，亮眼睛看清楚，你以為能給你利益那個人也可能要你的命！”
顧京則冷眼睨著，諷刺道：“要我命的那個人不就是你麼。”
宋妮苦笑了聲：“信不信隨你，反正我已經提醒過你了。”
再多一分鐘都待不了，怕自己又心。
從筇樓出來後，宋妮驅車回了薔薇園。
徐在在一直在跟宋妮保持聯系，確定宋妮已經回到薔薇園之後，問，“要不要提前實施計劃？”
宋妮剛下車，聽到徐在在這句話一愣，“今晚嗎？”
徐在在說：“現在是最好的時機，誰讓他派的人沒打聽清楚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別可是了。”徐在在知道宋妮不忍心，直接替做決定，“你先好好休息，接下來給我。”
宋妮立即提醒：“你悠著點。”
徐在在：“悠著點會影響發揮效果。”
宋妮聽得心慌意的：“要是沒作用……”
“沒作用再說，反正先試試看，你難道不想你的顧小狗回來嗎？”
這句話給了宋妮一個定心丸。
“我當然想。”
“那就對了，給我，好好休息吧。”
徐在在那邊說完直接掛斷電話。
宋妮拿下手機，盯著屏幕走神。
得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，分散注意力去做點別的。
對了，那個私家偵探怎麼還沒聯系，難道是調監控程序太麻煩？
想到這，宋妮找出私家偵探的電話撥過去，第一遍那邊沒接，宋妮懸著一顆心又撥第二遍。
好在這次接了。
“你那邊不方便嗎？”宋妮低聲音問道。
偵探支支吾吾：“沒，沒有不方便，宋小姐，我也正要聯系你。”
宋妮眼睛一亮，打起神來，“查到了？”
偵探回道：“還沒有，宋小姐。”
一聽還沒有，宋妮不有些失落：“是有什麼阻礙嗎？”
猜想了一下：“是監控沒法查？還是有部分限制沒有權限查？”
畢竟不是普通的度假村，陸家投資的大項目，那里有很多富人長期去住。
如果真的有限制權限這些，想可能要麻煩陸琮謹給個綠通道。
“宋小姐，監控可以查，也沒有限制，只不過……”偵探起初還言又止，最後把心一橫，直接說道，“實在很抱歉宋小姐，我要違約了，這件事不能再查下去，你另請高明吧。”
“不查了？”宋妮顯然沒想到偵探會說出這句話，想到某個可能，沉聲問，“你被威脅了？”
偵探說：“沒有的宋小姐。”
宋妮追著問：“那是什麼原因，你說清楚。”
“宋小姐。”偵探嘆了聲氣，“沒有任何原因，我也認自己違約，你另請高明吧，這個號碼過了今晚我就會注銷，以上就是我想要跟你說的事，就這樣吧。”
說完後，偵探那邊先掛了電話。
聽著嘟嘟嘟的忙音傳來，宋妮的心瞬間沉到谷底。
這個偵探已經合作很久了，也比較信任，不然也不會把這件事給他去查，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。
聽偵探的語氣，應該不是被威脅，而是另外拿了好。
那個人給偵探的好，必定超過給報酬的十倍，甚至百倍，是很可觀的一筆數目，不然偵探也不會突然違背職業道德突然反水。
算了，現在分析這些也沒用。
宋妮重新打起神，找到陸琮謹的號碼撥過去，既然靠偵探不行，那還是得靠自己。
……
筇樓。
在宋妮離開後，顧京則發了好大一通火，砸了很多東西，客廳里滿地狼藉。
直到部的支撐力耗到極限，他坐回了椅上。
‘嗡嗡嗡……’
角落里的手機震不停。
顧京則似乎沒聽見，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周闕怕錯過重要電話，只能著頭皮循聲音去找手機，找到一看是徐枝小姐打來的，周闕又繼續著頭皮把手機遞到顧京則面前。
“顧，有電話。”
顧京則沒反應，垂在額前的碎發凌不堪，一如他現在的心。
電話自掛斷了。
但過了幾秒，那通電話又打了過來。
周闕試探著開口：“顧，是……是徐枝小姐打來的電話。”
“徐枝？”
他抬起眼眸，對這個名字有些疑。
周闕立馬說：“徐在在，就是宋小姐關系很好的那位朋友。”
一提到宋妮，顧京則瞬間又變得暴躁起來，“周闕，我有沒有警告過你不許再提！再提就給我滾蛋！”
周闕嚇得都差點了。
他趕把手機放在旁邊的桌上，然後迅速轉離開。
室恢復了寂靜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桌面的手機再次震，嗡嗡嗡的聲音擾得人心煩意躁，顧京則隨手拿起旁邊的拐杖扔過去。
可惜沒扔準，手機持續震。
他黑著臉調轉椅方向過來，拿起手機正準備扔，瞥見來電顯示，他又猶豫了，最後還是按下接聽，打開免提。
“顧京則，你可算接電話了。”
徐在在氣急的聲音傳來。
顧京則沒說話，只平靜盯著那屏幕，搭在椅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打著，一下又一下，仿佛下一秒就會按下掛斷把手機扔出去。
徐在在不管他有沒有在聽，反正電話已經接通，直接說：“顧京則，我不管你聽沒在聽，我現在只想告訴你，妮妮今天經歷的兇險都是因為你，你以為想流掉這個孩子嗎，一點都不想，你不諒還那樣對，你簡直罪大惡極！”
顧京則輕輕敲打的手指停下。
他視線移到屏幕上，定格了幾秒，問道，“你說什麼？”
聲音沉啞得仿佛被沙礫包裹。
徐在在：“你果然在聽。”
顧京則拿過手機：“怎麼回事？”
徐在在冷哼了聲：“你們男人就是好命，爽完就什麼都不用管了，你知不知道妮妮那天吃了避孕藥，你知不知道避孕藥對的危害有多大。”
握著手機的那只手慢慢收，指骨泛著青白，“所以……沒懷孕？”
徐在在氣不打一來：“你就這麼著急撇清嗎？”
顧京則臉難看，但還是耐著子：“說重點。”
“重點就是妮妮因為吃過藥，卻還是懷孕了，醫生說孩子不能留，不然很大概率生出一個畸形胎兒！”
顧京則眉頭一皺，“怎麼可能……”
他不信會是這樣。
難道不是因為宋妮自私不想要才去流掉的嗎！
徐在在語氣變得悲憤起來：
“看吧，你就只看到妮妮冷漠無不要孩子，可你不知道妮妮有多喜歡那個孩子，比誰都心疼。”
“今天流了好多，也流了好多眼淚，心遭了這麼大的損傷，都是因為你！”
“顧京則你聽清楚了嗎，都是因為你！”
徐在在所描述的那些畫面，像電影的回幀，一幀一幀浮現在顧京則眼前，宋妮流了很多，也流了很多淚……
這些畫面像一塊千斤巨石砸在他上，他呼吸變得急促，頭，也開始作痛……
“顧京則，你不是不想見到妮妮嗎，這下真的如你的愿了，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，從今往後妮妮不會再來打擾你！”
說完，徐在在果斷掛了電話。
“等等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，那邊已經掛斷。
顧京則立即回撥過去，那邊直接將他拉黑，無法再打通。
他丟開手機，閉著眼睛冷靜了一會。
這個姓徐的說的或許是真的，但事已至此，他又能做什麼？這是他里那個人留下的爛攤子，跟眼下顧家的事比起來，孰輕孰重他還是拎得清。
他手去拿旁邊的拐杖，了個空，才意識到剛才拐杖被他用來砸手機了。
他撐著扶手慢慢站起來，這時候頭疼還在持續，尤其在他站起的那一刻更是疼得變本加厲，他咬牙忍著繼續起，直到站直為止。
只是剛邁出一步，就不控制往前栽倒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