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靜的周闕匆匆跑進來。
“顧!”
“顧你怎麼摔倒了,顧……”
顧京則心煩意,斥道:“閉!”
周闕立馬閉上,小心翼翼去攙扶。
顧京則避開周闕的幫忙,皺起眉頭問:“外頭什麼聲音。”
“外面下雨了,顧。”周闕說,“今晚有陣雨,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。”
“好天氣……”
他扯了扯,大概是覺得這三個字襯映他的心顯得很諷刺。
周闕去把拐杖找了過來。
顧京則撐著拐杖緩慢站起,他往外走,下了樓,去了外面。
雨點越來越大,院子里的那一片薔薇花被雨點沖刷,花朵搖搖墜。
眼看顧京則又往外面邁了兩步,周闕立即撐起傘過來,“顧,雨越來越大了。”
顧京則說:“我待一會就進去,你不用在這守著。”
很久沒見這麼大的雨了,他想多看會。
周闕只好轉離開,不過走之前他把傘留下了。
雨勢越來越大,直到淋上臺階,顧京則站在原地沒挪,鞋面被淋了一片,這時夜幕上空突然閃了一下,原本漆黑的夜幕像被悄無聲息劃開一條口子,接著傳來轟隆一聲巨響,雷聲滾滾。
許是站太久吹了冷風,又許是上淋了點雨。
顧京則回去躺下後就發燒了。
他有舊傷,再加上白天落了水,的抵抗力一下子降到最低,全都滾燙起來。
周闕來醫生給顧京則掛水。
掛上水之後,商恪合上醫藥箱,轉過頭面嚴肅地問周闕:“怎麼一下燒到三十九度,兩個小時前有沒有出現低燒的癥狀?”
“沒有。”周闕嘆了聲氣,“晚上宋小姐來過,不過那時候顧心還算好,後面他們好像吵了一架,宋小姐離開後,顧發了好大一通火。”
商恪從一臉嚴肅轉眼變了一臉八卦:“然後呢?”
周闕瞥了瞥床上:“然後就這樣了。”
商恪無語。
“今晚我不走了,你給我安排間客臥住下。”商恪拎起醫藥箱,不忘把聽診帶走,“我會調時間上來觀察,我擔心他今天頭上撞那一下會對他有影響,也可能是發燒的主要原因,到時候如果不退燒,馬上去醫院。”
周闕點頭:“行。”
兩人轉準備出去。
剛走到門口,周闕忽然說,“等下。”
商恪回過頭:“怎麼?”
周闕說:“你聽,顧在說話。”
商恪豎起耳朵聽,約約聽到幾句,但不太清晰。
“聽著像夢話,不確定,回去看看。”商恪麻溜轉過回去。
周闕也跟了回來。
兩人到床邊一看,顧京則沒有醒,確實是在說夢話,聲音很輕,要湊近才能聽見。
商恪彎下腰去聽,還沒聽清就被周闕拎著後領子拉了回來,“讓我來。”
商恪理了理領,沒跟他計較。
過了會,周闕站起,商恪問他,“聽到什麼了?”
周闕重復剛才聽到的那幾句:“妮妮,我行。”
商恪角了:“就沒了?”
周闕搖頭:“其他的沒聽清。”
“早知道你耳背,都說了讓我去聽。”
商恪說著還要去聽,結果被周闕拉走,“行了,別去打擾顧休息,最近因為顧家的事他力很大,現在又出了宋小姐的事,顧應該是真的太累了。”
商恪點點頭:“也是,不過那句我行是什麼意思?”
周闕:“還能什麼意思,男人的自尊。”
此時周闕沒意識到,顧京則剛才喊的是‘妮妮’,自從他恢復記憶後從來沒有喊過妮妮這兩個字。
房門關上後沒多久,顧京則從囈語的夢境中醒來。
他坐起,四張,似乎在疑自己為什麼在這。
這是什麼地方?
妮妮呢?
他掀開被子下床,沒注意手背上的輸針離,隨著針頭噴濺開,有幾滴掉在了他服上。
他吃痛地捂住手背,沒及時按,那鮮大汩大汩往外滲,順著指流出來。
他沒在意,就要起時,部傳來的疼痛讓他本就沒的臉看起來像紙一樣白。
“我的怎麼了……”
他像是在問誰,又像是在喃喃自語。
瞥見倚在床頭柜旁的拐杖,他毫不猶豫拿過,杵著出了門。
所有人都已經回了房間。
周闕也剛躺下。
顧京則漫無目的在外面轉來轉去,一直沒找到出口,這時起來倒水喝的許姨聽到靜走了過來,看到顧京則上服上都是,許姨大驚,“顧爺,你這是怎麼了?”
顧京則防備地盯著許姨:“你是誰?”
許姨愣了一下,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,就見顧京則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這次他找對了出口方向,并且一出來就看到了車。
他走過去拉車門,但拉不開。
“顧爺。”許姨跟了出來,“這麼晚了,你要去哪?”
“我要找妮妮。”他出手,“把車鑰匙給我。”
許姨不明所以:“這麼晚了,你還要去找宋小姐嗎?看你臉還是很差,要不明天再去找宋小姐吧?”
顧京則重復一遍:“把鑰匙給我!”
許姨雖然很擔心,但更多是害怕,趕進去把鑰匙拿出來遞到顧京則手里,然後又進去找周闕。
等周闕趕出來的時候,人和車早就沒了影。
周闕懵地抓著頭發問:“顧真去找宋小姐了?”
旁的許姨點頭:“是,他說去找妮妮,我想,應該只有宋妮小姐了。”
“妮妮?”周闕突然抓住重點,又想起不久前聽到的夢話,他瞬間瞪大眼睛,“臥槽,顧他想起來了?”
……
夜深。
宋妮早都睡下了。
也許是因為白天發生了不愉快的事,睡著後一直在做夢。
起初是夢到和白嬋開車互撞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夢里的畫面特別腥殘忍,和白嬋都快撞泥了,還在撞。
這個夢有頭無尾,最後也不知道誰先死,突然又跳到了下一個夢。
夢里居然養了一條狗,還是哈士奇,跟大部分養哈士奇的狗友差不多,哈士奇每天拆家,還把的薔薇花圃也糟蹋了。
這還不算完,哈士奇沒地方造,居然開始撲。
夢里宋妮被嚇壞了,一直躲,哈士奇撲過來一直,得滿臉都是口水,快被氣死了,最後忍無可忍,直接一腳踹朝哈士奇踹過去。
在夢里大聲說了句:“我不要了。”
這條狗不要了。
掙扎了很久也沒用,突然手一薅,揪住了哈士奇的頸。
突然聽到‘嘶’了一聲。
是人發出的聲音。
不對,狗怎麼會發出人發出的聲音。
結果下一秒宋妮就醒來了,睜開眼,看到面前有一團影,而且還是人影,還在,立馬發出慘烈的尖——
“啊!!”
家里進賊了。
一頓打踢,結果不僅沒一點防作用,還被他鉗制住了,接著他欺上來抱住。
完了,這個人力氣太好大。
就在宋妮絕之際,聽到耳邊落下悉的聲音,“是我。”
宋妮一呆:“誰?”
“你的小狗。”
話落,他的吻落了下來,從臉到,再到脖子,每一個地方都照顧到,十分練。
他一邊親,一邊說,“妮妮,我好像被關起來了,我找不到你……”
說到找不到的時候,語氣突然變得哽咽起來,“我好害怕……妮妮,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,你是我的命,沒有你我就會死掉,我真的會死掉……”
他哭得很傷心,語氣一一的,但宋妮一直沒有給他回應。
在消化這個事實。
過了好半晌,飛快起打開床頭的燈,顧京則本來還在傷心地哭,一看到,以為要走,急得立馬抱住,“別走妮妮,別不要我。”
宋妮心揪了一團被皺的紙巾,問他,“你怎麼進來的?”
他像是被問懵了一下,頂著一雙泛紅的眼睛說,“你給我錄了指紋,你說這里也是我的家,還要我贅到這,你怎麼都忘了?”
“我沒忘。”只是在確定一件事。
現在確定了。
于是主回擁住他,“我不走,我哪里都不去,就在這陪著你,好不好。”
“好。”
他喜極而泣。
宋妮松開懷抱,捧著他的臉仔細端詳,心想,明明是同一張臉,但就是一眼就能分得清顧京則和顧小狗。
抬手輕著他的眉眼,問道,“你都想起來了嗎?”
顧京則捉住的手親了親掌心:“我只想你。”
“不是,我是問你……”
沒等宋妮話說完,顧京則突然倒在了懷里。
“顧京則?”
沒有反應。
宋妮被嚇到,但轉念一想萬一是他的惡作劇,又喊了聲,“顧小狗?”
還是沒反應。
這下宋妮是真的慌了,尤其是後知後覺發現顧京則上很燙,他好像是……生病了。
宋妮趕將他平躺放好,然後去拿手機。
正好有一通電話打進來,是周闕,宋妮立即接起。
“宋小姐,顧是不是去找你了?”
電話里,周闕的語氣聽起來很著急。
宋妮約猜到:“他出門的時候沒跟你說?”
周闕:“沒有,顧是深夜自己一個人出的門,他出門的時候還發著燒呢。”
“果然。”就說他怎麼那麼燙。
“顧在你邊吧?”周闕小心翼翼問道。
“在,只不過……”算了,剛才的事先不提,說,“他生病了,要送他去醫院才行。”
“商醫生也是這麼說的,這次要去醫院才行,顧他拔掉了輸針,應該流了不,宋小姐你稍等我幾分鐘,我馬上就到薔薇園。”
“行,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結束通話,宋妮回到床上。
檢查顧京則的服,果然從他服上看到了好幾滴,還有手上也有好多,不過都干涸了。
直接拔掉輸針確實會造這樣況,他怎麼這麼不惜自己!
宋妮有些生氣,但更多是心疼。
拿棉巾來給他臉,之後再手,給他得干干凈凈。
等周闕趕到,宋妮也已經換好了服,說,“我跟你們一起去醫院。”
周闕自然沒有異議,顧能深夜找來宋小姐家,不是想起了,就是自己跟自己和解了,反正都差不多。
到醫院後,顧京則被送去做了檢查。
這個時間已經快深夜兩點。
宋妮打著哈欠在走廊走,一旁的周闕安,“宋小姐別擔心,顧只是發燒,其他應該沒什麼問題,你要不去坐會,這邊我來守著。”
“不用,我就在這守著。”
宋妮很堅持,周闕也就沒再提讓去休息。
檢查完之後,顧京則被推了VIP病房,他一直于昏迷狀態,沒有再醒過一次,宋妮始終不放心他,怕他醒來要找,見不到人,所以沒有去另一個房間休息,就在床邊趴著守了一整夜。
中間斷斷續續醒過好幾次。
每次醒來都第一時間去看顧京則,他一直睡得很沉。
直到清晨六點左右,宋妮才終于陷了深度睡眠,等再醒來的時候,顧京則已經醒了,正在吃早餐。
抬起頭,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,眼睛盯著他,“顧……”
正在慢慢進食的男人看了一眼,低聲說:“你醒了。”
宋妮表凝固。
顧京則放下碗,拿起旁邊的紙巾了手說,“你睡得很,我就沒讓周闕抱你進去休息,昨晚辛苦你守著我。”
宋妮眼里似乎有什麼在碎裂,慢慢站起,目一瞬不瞬盯著他看,似乎想盯出一點端倪來。
“怎麼了?”顧京則平靜問道。
宋妮咽了咽干的嚨,啞聲問:“昨晚的事你還記得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