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——”
在宋妮焦急地大喊了一聲之後，忽然從夢中驚醒。
倏地睜開眼，視覺中黑魆魆一片，靜謐的空氣中傳來起伏急促的呼吸聲，一聲比一聲清晰，維持著驚醒後的姿勢許久，才慢吞吞推開被子坐起。
‘啪嗒’一聲。
暖黃的壁燈亮起，視覺慢慢變得清晰。
床頭的時間顯示已經是深夜。
抬手撥開額前的碎發，指尖及到洇的汗水，才後知後覺發現上出了好多汗。
“應該只是夢吧……”呢喃。
準備重新躺下，這一，粘膩就糊了上來，不舒服。
宋妮去洗了個澡，換了件干凈的睡重新躺下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去，來了神，還是那個夢的影響，後半夜怎麼也睡不著。
想，還剩半夜，要不數小羊吧。
一只羊，兩只羊，三只羊……
算了。
與其折騰自己，不如折騰別人，宋妮翻找到手機，然後十分練地給顧京則打了一個電話過去。
也許顧京則的手機現在是靜音狀態。
也許他被吵醒後看到是的電話會很不爽，直接掛斷。
還有一種可能是他接起電話罵一頓，然後再掛斷。
估計不止，再想想……
宋妮絞盡腦想的時候，電話居然很快就接通了，預想中的煩躁和罵聲沒有傳來，反倒是很焦急擔心的語氣：“出什麼事了？”
宋妮眨眨眼，差點以為自己已經在夢鄉里。
拿下手機看了眼，這期間手機里傳來的聲音愈發焦急擔憂，“你在哪？你現在是一個人嗎？”
“是啊。”
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吭聲，那邊要急死了，于是趕回了句。
顧京則聽到的聲音，似乎終于冷靜下來一些，“你那邊……是出什麼事嗎？方便說話嗎？”
宋妮點開免提，將手機放在枕頭上，然後躺下蓋上被子，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。
細微的靜傳到顧京則那邊，再加上遲遲沒聽到的說話聲，擔憂的語氣幾乎要從屏幕溢出，“你那邊現在什麼況？邊都有誰？”
宋妮不明所以，“都說了一個人，還能有什麼況，睡覺唄，就是有點睡不著，想聽聽你的聲音。”
話落。
手機那頭像突然開了消音，徹底沒了聲音。
宋妮還覺得納悶，把手機拿起來看看是不是不小心到掛斷了，一看還在通話中，這才放心地把手機放下，“顧京則，你說話呀，我想聽你的聲音。”
消音許久的免提里，傳來一聲輕呵。
“所以你這麼晚給我打來電話，就是為了聽我的聲音給你助眠？”
宋妮忽然意識到什麼，拿過手機盯著屏幕上的通話狀態，“你剛才那麼擔心，是不是以為我遇到危險了？”
“擔心你？”顧京則語氣里充滿了諷刺的意味，“我跟你很麼？”
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，宋妮想說什麼不帶一猶豫：“負距離過也不嗎？”
“……”
電話那頭又消了音。
宋妮以為顧京則經不起調戲會惱怒馬上掛斷電話。
但他沒有，通話仍然保持暢通的狀態。
要不趁現在試試打開他的心扉？
“顧京則，我想你了。”
宋妮翻了個，著手機，聲音離聽筒更近，“很想很想，想到睡不著，一閉上眼睛腦海里都是你，夢里也是你，所以我給你打了這個電話。”
電話那頭許久才傳來低沉的聲音：“你這些話是從網上學來的？”
“人才去網上學習話，我又不是你。”宋妮語調里帶了的笑意，“我是真的想你。”
“說夠了嗎？”
他的語氣得像塊捂不化的冰塊。
宋妮覺有些頹喪：“當面冷落我就算了，電話里也要這樣嗎？”
“宋妮，我們沒那麼。”他沉聲說，“以後別再半夜給我打電話，很煩。”
知道他要掛電話了，宋妮立馬坐起，拿下手機對著屏幕說：“剛才你就是擔心我，不管你怎麼否認都是事實，你怕我有危險，你怕我出事，你是在乎我的！”
顧京則扯了扯冷笑：“嫣然說你有臆想癥的時候，我還沒當回事，現在這麼一看，不僅有，還已經很嚴重，建議你去醫院看看，別耽誤了治療。”
宋妮頓時被氣到呼吸不暢。
捂著重重起伏的口，那里心跳很快，“如果我說……我頭上現在指著一把槍，境危險，你也不會再信了是不是？”
顧京則：“你先編，我倒是想聽聽，是什麼樣的故事。”
宋妮手一松，手機落了下去，後悔打這通電話了。
手機還開著免提，顧京則的聲音在耳邊放大，“怎麼不繼續往下說了？是還沒有編好，還是詞窮到已經編不出來？”
“顧京則，你就是個渾蛋！”宋妮罵道。
“行，我來替你繼續往下編。”
大概是因為被吵醒，顧京則現在也沒了困意，“你現在的境很糟糕，一左一右各站著兩名雇傭兵，他們持槍指著你腦袋，你給我打電話，如果我在乎你的死活一定會趕來救你，這樣他們就抓對了人……”
說完，顧京則笑得很壞：“這樣編出來的故事，聽著是不是更有意思？”
“顧京則……”
宋妮在喊了這聲顧京則之後，就沉默了，許久沒再說話。
知道電話一直沒掛。
于是過了很久才拿起手機，對他說：“如果真有這麼一天，我因為你命懸一線，你放心，我不會給你打電話，你曾救過我四次，我一次還給你。”
頁面顯示還在通話中。
不知道顧京則有沒有在繼續聽。
但這不重要了。
關于當年落水他為何出現卻沒幫呼救，也不打算再問清楚，沒意義了。
主掛斷電話，把手機扔一邊。
這一夜，宋妮一直沒睡著。
到凌晨六七點才勉強睡了一個小時，起來的時候黑眼圈奇黑，好在這個時間宋嵐早已出門，餐桌上擺放著胡萍準備的早餐，很簡單但很營養。
宋妮邊吃早餐，邊用手機搜索白域墓地的位置，距這里有三十多公里。
就在猶豫要不要去一趟，看穿想法的胡萍走過來說：“嵐姐出門前特意叮囑我，每天必須看好你，不能出門。”
宋妮放下手機繼續吃早餐，邊吃邊說，“我沒有要出門。”
“沒有最好，妮妮，你聽話一點，別讓嵐姐擔心。”胡萍語重心長說完，把餐桌上的花瓶抱走，換了剛好的一瓶過來。
宋妮把胡萍剛才的話聽了進去，于是打消出門的心思。
吃完早餐過去幫胡萍擺弄其他鮮花，一整天也算平平靜靜度過。
接下來幾天，宋妮都住在梓桐公館。
算起來，這還是第一次老老實實在梓桐公館住這麼久時間，并且還是連續的。
本以為這樣的平靜還會再持續一段時間，直到這天下午，宋妮接到顧冕打來的電話。
“宋小姐，方便見一面嗎？我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談談。”
“要談什麼就在電話里談吧，我最近可能都沒法見你。”
說著，宋妮仰頭看向公館的上空，蔚藍的雲幕下盤旋著幾只國家二級保護飛禽，找準落腳點，最後在公館的房梁上停下一片，有十三只。
這是最近每天做的事，無聊到數鳥。
“宋小姐最近一直都在梓桐公館？”顧冕問道。
宋妮收回目，換了只手拿手機，“顧先生知道我在公館還約我出來，這不是故意找拒嗎。”
“即使知道你會拒絕，我也要試一試。”顧冕語氣誠懇，“萬一你聽到我說的事後，就松口了也說不一定。”
宋妮覺得好笑的同時也到好奇：“什麼事，顧先生不妨先說，或許我會認真考慮一下的。”
顧冕：“京則有危險。”
宋妮臉滯了一瞬，但很快就轉變其他的表，語氣充滿渾不在意，“之前顧先生也是這麼對我說的，你說白嬋接近顧京則，不是因為喜歡他，而是可能要害他，可這麼久過去了，我看到的是白嬋每天熱追他，照這麼下去，可能好事將近了。”
顧冕單方面慨：“明明是很心酸的話，宋小姐卻自己說得這麼輕松隨意，心里應該不好。”
太快出來了，已經有點熱，就像現在的心，悶悶的煩躁。
宋妮往屋里走，邊走邊說，“顧先生怎麼說怎麼說，你真要跟我談，我還是那句，在電話里談就行，顧先生要是無法接，那就免談。”
說完，宋妮直接掛斷電話。
再說下去，容易被顧冕的話影響判斷，掌握主權才能保持理智。
最近雖然都在梓桐公館待著，但并不代表什麼都沒關注，顧家的案子在關注，顧京則跟白嬋的走，以及跟基金會的走，都在關注，件件沒落。
白嬋要害顧京則確實沒看出來。
倒是白嬋對顧京則的勢在必得的追求愈發見效。
過了會，宋妮收到顧冕發來的兩張照片。
第一張是白嬋跟好幾個黑人會面被拍的一幕。
第二張是……
宋妮看完直接息屏。
提示音響起，顧冕的新短信發過來了，屏幕亮起時人臉解鎖，宋妮看到了短信容：[他們公開接吻，看起來確實好事將近。]
宋妮點開號碼回撥過去。
那邊正等著，幾乎是秒接。
“宋小姐，我就知道你看到照片後，會給我回電話。”顧冕一副意料之中的口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