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妮進屋後,發現宋嵐提前回家了,手里正拿著一本筆記在翻看。
換好鞋走進來,宋嵐剛好翻看完,放下那本筆記,臉看起來不太好。
宋妮問:“是白域的筆記本提前到了?”
“嗯。”宋嵐將那本筆記推出去,筆記本停在茶幾另一端,“你看看。”
宋妮應了聲好,走過來先將金寶先放在茶幾上,金寶看到宋嵐十分激,晃著滾滾的喊:“嵐姐~嵐姐~”
宋嵐瞥它一眼:“又了不。”
宋妮說:“它太能吃。”
宋嵐:“再胖下去飛不起來。”
宋妮:“能飛,好幾次都想溜。”
宋嵐板著臉:“慣著它。”
宋妮小聲嘀咕:“明明金寶還沒送到我那邊的時候就已經很了。”
以為宋嵐沒聽見,實際上聽得清清楚楚,“金寶長的那些就該移到你上。”
“那不行,我要保持材。”宋妮笑著坐下,拿起那本筆記翻開。
宋嵐沒再說什麼,起把鳥籠移到面前。
宋妮翻開筆記後,從第一頁開始往後看,一部分記錄了白域跟著孟霜晗到白家的生活,以及長中的各方面心理變化,另一部分就是對白嬋的暗歷程。
在筆記里,白域稱白嬋為:信仰
很夸張的稱呼,但卻被白域描述得很虔誠。
看完之後宋妮發現,白域對白嬋的執著雖然始于青年時期的一見鐘,但這些年的沉迷卻是白嬋一次又一次對他的神控制。
白嬋一直在神pua白域,然後驅使白域一直為做事。
宋妮合上筆記,臉很沉重。
宋嵐的聲音傳來:“都看完了?”
宋妮點了點頭,看向宋嵐,“我在想,這本筆記記錄了白域這麼多重要的信息,他沒有提前藏起來,反而輕易被我們拿到手……”
宋嵐說:“他是故意把筆記留在那里,目的是為了讓我們看到。”
宋妮問:“為什麼?”
宋嵐對上宋妮疑的目:“大概是因為,他的信仰沒了,過往的一切已經不重要了。”
不重要……
如果一個人的信仰沒了,他會變得如何?
宋妮將這個疑慮套到白域上,他首先會意志消沉,但這樣的消沉不會一直持續下去,他會在某一天突然振作起來,然後開始著手一個有毀滅的計劃。
毀滅計劃開始前,他一定報復毀掉他信仰的那個人。
他會做出很瘋狂的事,讓人措手不及……
宋嵐看到宋妮臉變得越來越難看,問道:“你想到什麼了?”
宋妮不想讓宋嵐擔心,搖了搖頭說:“沒什麼,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。”
白域會為白嬋瘋到不惜毀了自己。
“小嬋從小就很聰明,智商高,很多事只需要說一遍就懂,也很好教,我說過每一句的話都會認真記在心上,從來不出錯。”
宋嵐說這話時,語氣里都是夸贊。
“也許是過于早慧,知道怎麼掩飾自己的小心思,怎樣表現出大人想看到的一面,怎樣假裝自己是個聽話懂事的小孩。”
說到這的時候,宋嵐臉開始變得凝重起來。
“起初我只當小嬋很聰明,好教,直到那次……”
白振默出差,把白嬋送到宋嵐邊,那天宋嵐帶宋妮和白嬋一起去參加領導孩子百日宴,那天顧家也去了。
領導的孩子不知什麼原因,抓周之後一直哭鬧,另外有個小孩在玩玩,隨口說了句好吵,這時白嬋就說,“你拿小蛋糕去把他堵住就不吵了。”
那個小孩跟白嬋差不多大,聽到白嬋這麼說,以為哭鬧的孩子是因為吃不到蛋糕,于是當真去拿了一塊蛋糕當眾往那孩子里塞。
好在是當眾行為,立即被攔了下來。
大人不忍斥責小孩,也沒說什麼,但領導那一家子的臉卻很難看。
那年白嬋才五歲。
還沒上過稚園。
至于宋嵐怎麼會知道,是因為那天回去之後,小孩的父母聯系,說小孩親口說是白嬋他這麼做的。
宋嵐去問過白嬋,許是當時宋嵐臉太嚴厲,白嬋被嚇到,語無倫次把責任推給宋妮,說是宋妮說的。
宋嵐當即心口一沉。
因為很清楚,那個時間段,宋妮被顧家那小子騙出去買糖了,本不在現場。
所以,白嬋說了謊。
這件事之後,宋嵐雖然生氣,但并沒有對白嬋心生芥,不愿相信這是初見端倪的征兆,更傾向于是白振默疏于對兒的管教,于是在那之後,便經常讓白嬋過來這邊。
直到白嬋七歲那年,做出將親妹妹帶去扔掉的事之後,宋嵐終于意識到,這個孩子多智近妖,私心太重。
“媽媽。”
“筆記里白域有提到白嬋對你的。”
宋妮看向宋嵐,聲音輕得有些虛無縹緲,“白嬋從小到大都很崇拜你,在的世界里,你是的信仰,所以我想,白嬋這麼討厭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,那就是當年你們離婚你只帶走了我,把丟給了爸爸。”
這是白域在筆記里提到的一部分。
這大概也是他想讓宋妮和宋嵐知道的。
宋嵐對此沒有解釋原因。
無論說什麼,都是不公平的答案。
白嬋的基因注定是個聰明的天才,可天才與瘋子只在一念之間,白嬋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選好了自己的路,也許,無論在誰邊長大,注定發生的事都不會改變。
此時宋妮將筆記本放下,說出個事實:“既然這個筆記是白域故意讓我們看到的,那他接下來一定會有所作。”
宋嵐臉沉下來,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。
預計兩天到手上的筆記,是算上了可能出現的意外,這麼順利,說明白域沒有干預,他還有另外的計劃。
宋妮思考一番後開口:“……還有件事,我想還是應該跟你商量一下。”
宋嵐看向宋妮,此刻從宋妮的表中,已經預見不會是什麼好事。
……
萍姨買菜回來,剛到門口,就聽到屋里傳來噼里嘭啷的聲響,萍姨嚇一跳,菜都顧不上拎,趕進去查看怎麼回事。
一進來,映眼簾是地板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。
宋嵐的聲音帶著歇斯底里:“絕對不行!我不同意!”
宋妮沉默地站在一旁。
宋嵐走到宋妮面前,厲聲警告:“宋妮,這件事你想都別想,最近也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,哪里都不許去!”
宋妮抬起眼眸,看著因生氣到有些失態的宋嵐,“我已經決定好了。”
宋嵐瞇起眼眸:“我問你,在你眼里,究竟是那個男人重要,還是你媽媽重要?”
“媽媽重要。”
一句毫不猶豫的媽媽重要,讓宋嵐慢慢冷靜下來。
宋妮并不是為了讓宋嵐放下心來才這樣說,在心里,宋嵐確實是這個世上對而言最重要的人。
垂下眼簾,很認真道,“我想還這份恩,所以我也希你能答應。”
“宋妮……”宋嵐輕聲喊道。
宋妮不敢看宋嵐的眼神,知道,此刻宋嵐的眼神里一定對充滿了失。
次日。
宋嵐很早就出了門。
宋妮在窗口看到了宋嵐的車里離開,轉下樓,萍姨看到這麼早起來,有些意外,“妮妮,你這麼早就起來了,怎麼不多睡會。”
宋妮走過來問:“媽媽去哪?”
胡萍沒有瞞著:“去見顧家人。”
至于去見顧家的誰,胡萍其實也不清楚,只知道嵐姐出門的時候代過,如果宋妮起來問起的行程,就直接說去見顧家人。
見宋妮沒什麼反應,胡萍問,“早餐想吃什麼?”
宋妮搖了搖頭:“不吃了,我現在出門。”
“妮妮你去哪?”
宋妮沒說去哪里,只說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胡萍說:“嵐姐讓我提醒你,今天哪都別去,在家等消息。”
“真在家等,我坐不住。”宋妮是換好服下來的,此刻直接去門口換鞋,“別擔心萍姨,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說完,匆匆出了門。
……
普渡寺今天全天閉寺,謝絕所有的香客來進香。
一輛黑轎車駛寺院外的天停車場,自車門緩緩打開,顧京則從車上下來。
今天氣溫偏低,他穿了件薄款風,棕黑,落拓的肩寬撐起了風的廓,走路時,擺卷起一陣厲風。
周闕步履匆匆過去跟寺廟門口的小和尚涉。
小和尚看了眼朝這邊走來的男人,轉說,“跟我來。”
周闕轉過頭,顧京則剛好走近,他問,“宋伯母到了?”
周闕回:“已經到了,剛上完香,正在跟住持說話,你現在過去剛好。”
顧京則嗯了聲,跟上那個小和尚的步伐。
佛堂外。
宋嵐跟住持一起下臺階,住持在說著什麼,宋嵐聽得認真,臉也嚴肅。
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,宋嵐沒抬頭,也知道是顧京則到了。
“宋伯母。”
顧京則站在臺階下,頭微仰,語氣敬重。
宋嵐跟住持說了句謝,全程沒看顧京則一眼,轉又進了佛堂。
顧京則提步上臺階,與住持肩而過時,腳步停頓了一下,側目看向一旁的住持。
住持面目慈祥,微微頷首,道:“施主與普渡寺有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