蜀都三十里外，臥龍崗。
松柏蒼翠，山嵐繚繞，秋風拂過，帶來幾分涼意。
在這片寧靜的山崗上，諸葛亮的草廬于林間，顯得格外清幽。
然而，此刻的草廬，氣氛卻有些凝重。
“丞相，末將無能，那作坊園子的防守實在嚴，咱們的探子就進不去，就算只是靠近，也會被無當飛軍的士兵當嫌疑人給抓起來。”馬謖跪拜在諸葛亮面前，沉聲說道，臉上滿是懊惱與不甘。
自楊儀的商幫建立之後，那作坊園子便正式投生產。
位于蜀都郊外的園子規模龐大，外圍雖有高墻環繞，但約可見里面人聲鼎沸，車馬往來不絕。
然而，想要進其中一探究竟，卻是難如登天。
楊儀在此地加派了銳士兵防守，無當飛軍日夜巡邏，戒備森嚴。
其防守之嚴，竟與軍營無異！
即便馬謖派出的探子通潛伏之道，用盡渾解數，也難以滲其中，自然也就無法得知園子究竟在生產什麼。
諸葛亮輕頷下長須，眉宇間閃過一思索之，緩緩說道：“楊儀會讓一個作坊園子如此警惕，證明里面生產的貨非比尋常。”
馬謖聞言，眼前一亮，立即補充道：“對了丞相，雖然我們的人未能進園，但卻看到了從那些作坊里出來的商隊！前前後後……說有二十輛馬車！就連護送的護衛，都高達百人！”
“哦？”諸葛亮微微挑眉，眼中閃過一抹驚訝。
旋即，他又陷了沉思：“竟組建了如此規模的商隊……那商隊往何去了？”
“曹魏。”馬謖一臉認真地回答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疑，“只不過……丞相，這曹魏向來防備著咱們蜀漢，說來也怪，明明曹魏如此警惕，卻能放任那商隊進城，一二十輛馬車，那可不是小規模！”
諸葛亮輕笑一聲，似乎早已察其中玄機，語氣淡然：“常，那楊儀既然對大興商賈之事如此重視，怎會不想到這關鍵環節？畢竟，行商賈之事，即便他有再好的貨，倘若沒有渠道賣出去，一切準備也都是竹籃打水罷了。”
馬謖聞言，思索片刻，似乎恍然：“丞相，您的意思是……楊儀早就在曹魏那邊下了功夫？”
諸葛亮微微頷首，眼角含笑：“正是如此。楊儀此人，向來行事縝，他必定已在曹魏安了暗諜，與當地貴族或員暗中勾結，確保商隊順利城。”
馬謖聽後，不由得到後背發涼。
楊儀的謀劃居然如此天無，難不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嗎？
他忍不住說道：“丞相，末將還是覺得不妥，這次楊儀大興土木，在蜀都近旁劃了這樣一個作坊園子，若是最後失利……那可就是勞民傷財！咱們蜀漢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。”
相較于馬謖的擔憂，諸葛亮對此事的看法顯然更加從容。
他擺了擺手，眉目間多了幾分：“無妨。且讓那楊儀做做試試。曾幾何時，我也難以理解楊儀的所作所為，如今他為了大興商賈，做事如此天無、考慮周全，定是有所依仗！”
馬謖雖然心中仍有疑慮，但諸葛亮執意堅持，他也不能忤逆，只能嘆了口氣道：“唉……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
諸葛亮微微點頭，語氣嚴肅地叮囑道：“常，此事無比關鍵，還需切關注。你且多派些探子，哪怕不能深那園子中，也要搞清楚商隊外出的次數及其規模，從這些細節可以看出很多東西。”
稍作停頓，諸葛亮又補充道：“另外，朝堂之上的消息也不能小覷，楊儀如此大張旗鼓，定是想要做出一番績。對此事好奇的，可不止是咱們！”
馬謖抱拳領命，恭敬行禮：“是，丞相！”
與此同時，遠在千里之外的曹魏城。
商隊離開不過幾日，便迎來了一次往返。
這次的規模更大，幾乎是上次的一倍！
城門前，陸陸續續駛四十多輛馬車，如此盛景，連那些見多識廣的守衛也是頭一次見。
隨著百貨堂的貨得到補充，整個城的貴胄都得知了這一消息。
第二天清晨，那些達顯貴紛紛前來捧場，甚至一些要去上早朝的員也派了親信前來，下了死命令，務必要買到心儀之。
在百貨堂門前，新立了一塊醒目的招牌，上面清晰地寫道：
【念及諸位客，本店鋪自即日起可收糧食，按金價折算。】
【粟米：3石可抵一兩金子。】
【稻米：3石可抵一兩金子。】
【豆子：3斛可抵一兩金子。】
【黍米：2石可抵一兩金子。】
……
對比如今的糧食價格，與金價的折算雖然有所出，卻相差無幾。
這一招可謂是楊儀心設計的一步妙棋，既解決了曹魏貴族們黃金稀缺的難題，又為蜀漢的軍需儲備打開了新的渠道。
不奉命而來的親信們，看到百貨堂的新規矩，紛紛出了欣喜若狂的神。
原因很簡單，金子在這些達貴族面前，也是妥妥的稀罕兒，平日里多用于賞賜、易或作為珍寶收藏，其流通量極為有限。
然而，糧食卻不同。
曹魏地中原，土地沃，糧食產量向來沛，再加上貴胄們對下方百姓的嚴掌控，若是想要糧食，定是比想要金子更容易許多。
因此，百貨堂提出了這樣的規矩，反而能激起更多的消費。
那些貴胄們紛紛將家中囤積的糧食運至百貨堂，換取心儀的貨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，百貨堂的新規矩一經發布，生意便如烈火烹油般火。
雖然這次帶來的貨是上次的兩倍之多，但不出三日，這些貨也通通賣了個一干二凈。
貨架上空空如也，甚至連一些平時無人問津的貨也被搶購一空。
那些未能及時趕到的貴族們，只能而興嘆，留下定金，等待下次補貨。
待到喧囂散去，南靖關起門來，開始清點賬目。
檀木算盤在他指尖發出“噼里啪啦”的撞擊聲，清脆而迅疾。
不多時，南靖便已得出了結果。
“這次金子的收是一千六百八十兩，已經有接近半數之人，選擇用糧食進行付……”他一邊記賬，一邊低聲自語，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興。
季炎站在一旁，饒有興趣地看著賬本，忍不住問道：“南兄，那糧食咱收了多？”
南靖聞言，再次撥算盤，指尖飛快地跳躍著，越算下去，角的笑意越是濃烈。
“粟米收了五百四十石，稻米收了五百七十石，豆子四百八十斛，最後還有六百石的黍米！”
聽到這驚人的糧食數量，季炎頓時瞪大了雙眼，角微微有些搐，難以置信地嘆道：“竟有這麼多糧食！”
細算下來，即便放在軍營之中，一石糧食也夠六名士兵吃一天。
而這一次的糧食收，便足以養活一個千人軍隊數日！
要知道，這僅僅是首次用糧食付貨。
等那些貴胄家中的黃金逐漸不足，想必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用糧食支付。
“事不宜遲，當務之急是派遣商隊，將這些金子和糧食通通運回去。”南靖立刻說道，語氣中著一迫。
雖然金子和糧食都已經到手了，但他們如今所在的地方，是曹魏境。
這里畢竟是敵國的地盤，隨時可能發生變故。
只有真正將這批資安全送回了蜀漢，他心中的這塊大石頭才能落地。
季炎點了點頭，臉上帶著幾分輕松的笑意：“這事兒楊大人都已安排好了，在曹魏邊境，有龍驤衛負責接引，決不會出錯。”
于是，商隊人馬浩浩，四十余輛滿載糧食和黃金的車馬趁著夜，悄然駛離了城，一路向南而去。
夜如水，馬蹄聲和車轱轆的碾軋聲在靜謐的道上回響，如同奏響了一首無聲的凱歌。
而那些城的皇親貴胄們，卻對此渾然不知。
他們依舊沉浸在百貨堂帶來的新奇與滿足中，未曾想到，這些被他們用來換取寶的糧食，正悄然流向蜀漢，為敵方軍需的重要補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