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城柳絮隨風飄舞，街巷間彌漫著淡淡的花香。
楊儀府邸，書房之，檀香裊裊升起，青煙在下若若現。
案幾上擺放著幾疊文書，墨跡未干，顯然是近日理政務的記錄。
楊儀著深紫袍，腰間佩著一枚玉佩，端坐于案前，手持一卷竹簡，目深邃，正凝神細讀。
“大人，南烈求見。”門外侍從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寧靜。
楊儀放下竹簡，聲音沉穩中帶著一威嚴：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不多時，書房大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，南烈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。
南烈面容剛毅，濃眉之下雙目炯炯有神，然而此刻，他的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焦慮與自責。
剛一進門，未等楊儀開口，南烈便“撲通”一聲跪倒在地，雙膝重重砸在青磚上，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“楊大人，屬下辦事不利，還請大人責罰！”
這一跪來得突然，書房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。
楊儀微怔，隨即從座椅上站起，快步上前，雙手扶住南烈的雙臂，將其攙起。
“南烈，究竟何事？莫要驚慌，慢慢道來。”
楊儀深知南烈的。
他與兄長南靖同為楊氏門下多年，南靖行事謹慎，每一步都深思慮，堪稱穩重；而南烈則更顯果敢，膽大心細，卻常因急于求而略顯魯莽。
正因如此，楊儀將萬寶錢莊的管理重任給了南靖，而非南烈。
然而，南烈雖非錢莊主事之人，卻因忠誠耿直，常被楊儀委以重任。
此番跪地請罪，必是事出有因。
南烈被攙起後，臉漲得通紅，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心頭，艱難地開口：“楊大人，前幾日咱們開售的商債，至今除了與您好的員，無一人前來購買！百姓們對此毫無興趣，是屬下無能，未能完大人所托。”
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自責。
商債計劃是楊儀為充實國庫、支持北伐而心設計的經濟新政，旨在通過民間籌資，鼓勵百姓經商，進而增加稅收。
若商債售賣不暢，整個計劃將空談。
南烈深自己辜負了楊儀的信任，愧難當。
楊儀聞言，眉頭微皺，陷沉思。
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
他并未急于責備南烈，反而輕聲安：“此事并非你一人之過，切莫自責。”
他心中已猜到，商債阻，絕非南烈無能，而是背後有更大的阻力在作祟。
畢竟，員主購買商債，足以證明其吸引力，若連一份也未售出，必是有人暗中破壞。
就在此時，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，伴隨一聲急呼：“楊大人！”
親信丁巖匆匆而，手握一卷報，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。
“楊大人，近日民間有流言，稱萬寶錢莊的商債是騙局，是錢莊為騙取百姓錢財而設的圈套。更有甚者，說商債到期後，錢莊必將無力償還。”
言罷，他將報遞上，補充道：“這些散布流言的員，正是前幾日齊聚蔣府之人……”
楊儀接過信，展開細看。
竹簡上墨跡清晰，列著幾個悉的名字——蔣琬、費祎、董允，皆是蜀漢文集團的骨干。
這些老臣崇尚穩健，反對激進改革，與楊儀的行事風格格格不。
他心中冷笑，果然不出所料。
蔣琬等人為阻撓商債新政，竟不惜散布謠言，搖民心。
楊儀將信合上，語氣從容：“呵呵……看來不必再費力探查蔣琬等人的謀了，他們的目的已昭然若揭。”
南烈聽罷，驚愕之余，怒火中燒。
他猛地一拍大，聲音因憤怒而微微抖：“楊大人，原來是這些人在背後搗鬼！怪不得百姓們對商債避之不及。若非他們，咱們的商債恐怕早已售罄，不知能為國庫帶來多收益！”
他的眼中閃過一不甘，雙拳握，似乎恨不得立刻沖出去與那些員對質。
丁巖亦皺眉道：“楊大人，這些人如此肆無忌憚，若不加以制止，錢莊的生意恐將難以為繼。”
楊儀擺了擺手，示意二人稍安勿躁，語氣淡然：“他們的小作，不過是困之鬥，無需大驚小怪。”
他頓了頓，眼中閃過一狡黠，角勾起一抹微笑：“待明日，你從軍機選一名機靈的探子，讓他到錢莊門前演一出戲。”
“演戲？”丁巖與南烈面面相覷，不解其意。
楊儀的決定出乎意料，他們原以為大人會用軍機搜集證據，嚴懲幕後之人，卻未料他竟如此輕描淡寫。
南烈雖心急如焚，但見楊儀有竹，也只得按捺住子。
“不錯，就是演戲。”楊儀不急不慢地解釋道：“你且聽我吩咐……”
他低聲細語，將計劃娓娓道來。
丁巖與南烈聽罷，眼中閃過一了然，隨即出會心的笑容。
……
次日清晨。
都南城宜福街的萬寶錢莊門前，灑在青石板路上，街市上人聲鼎沸，商販的賣聲此起彼伏。
錢莊門前的告示板上，商債的宣傳告示依舊醒目，上書“蜀漢商債，利民利國，月息厚，信譽卓著”，字跡工整，墨濃重。
然而，過往百姓卻視若無睹，偶爾有人駐足，也只是匆匆掃一眼便離去。
南烈站在門前，手持幾張商債憑證，正耐心地向路人講解：“諸位鄉親，這商債乃朝廷新政，買了不僅能賺錢，還能助北伐大業，何樂而不為？”
可惜，謠言深人心，無人問津。
就在這時，一陣大呼小聲打破了街市的平靜：“老天爺啊！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嗎？”
只見一名年輕男子，滿臉通紅，興得手舞足蹈，一路小跑著沖向錢莊。
他著樸素，麻布短衫上沾著些許泥土，似是剛從田間歸來的農人，但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喜悅。
這突如其來的嚷聲，頓時吸引了周圍百姓的目。
有人停下腳步，好奇地朝此張，有人低聲議論：“這小子咋了？莫不是中了邪？”
南烈見狀，心中一，暗道：莫非是楊大人安排的人到了？
男子氣吁吁地跑到南烈面前，激地說道：“南掌柜，你們這商債可太賺了！讓我一個月賺這麼多，你們錢莊難道不虧本嗎？”
他的聲音洪亮，帶著一難以置信的驚喜，引得周圍百姓紛紛側目。
南烈微微一笑，故作鎮定：“這位客，何事如此激？莫非是賺了大錢？”
男子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出幾張商債憑證，遞給南烈，興道：“可不是嗎！上個月我買了五千錢的商債，今兒到期，居然能多得六千錢的分紅！加上本金，我一共能拿回一萬一千錢，這可翻了一倍還多啊！”
他的聲音因激而微微抖，眼中滿是喜悅。
此言一出，圍觀的百姓頓時炸開了鍋。
南烈接過憑證，仔細核對一番，隨後笑著點頭：“不錯，這位客的商債確已到期，今日可取回本金與分紅。”
他轉吩咐伙計：“速去庫房，取出這位客的錢來。”
不多時，一個伙計扛著一袋沉甸甸的五銖錢走了出來，袋子“嘩啦”作響，引得人群一陣。
男子接過錢袋，掂了掂重量，臉上出滿意的笑容。
他轉頭看向圍觀的百姓，拍了拍錢袋，朗聲道：“諸位鄉親，瞧見沒有？這就是萬寶錢莊的信譽！哈哈哈哈，賺大了！”
人群中，一個年輕後生眼睛一亮，急切地問道：“大哥，你快說說，這商債咋買的？真有你說的那麼好？”
他的語氣中帶著一急切，顯然已被男子的經歷打。
男子拍脯道：“當然是真的！直接到錢莊買商債就行，按期限和金額錢。當初我一咬牙買了，沒想到回報這麼多！”
說到這，他似想起什麼，急忙擺手道：“誒，你們先排隊，我還想再買點兒商債，別跟我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