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坤斜靠在木椅上，手指不耐煩地敲著桌面，語氣中滿是急躁：
“還有什麼事兒？掌柜的你就一次說清楚吧！我這都等了半晌了！”
南烈抬起頭，微微一笑，不急不躁，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袖口，開口道：
“陳公子莫急。鑒于您借貸的錢數不，這利息自然有所上調，每月一。”
此言一出，陳坤眉頭微皺。
五十萬錢的借款，一個月便需付五萬錢的利息，這比錢莊面向普通百姓的低息貸款高出數倍。
南烈見他神有異，補充道：“簡單來說，公子借五十萬錢，一個月後需還五十五萬錢。這利息雖高，卻是按規矩來的，公子若覺不妥，大可再斟酌。”
陳坤聞言，眉頭皺得更深。
這五萬錢的利息的確不低，若換作尋常百姓，怕是連田地房屋都得賣了才能還清。
可對他而言，若能在賭場翻倍，這點利息不過是九牛一。
他咬了咬牙，腦海中浮現出賭桌上金閃閃的銅錢堆，豪氣頓生，拍案道：
“好！一利息就一利息！等我一次賺回本，一個月定全數還上！”
他的語氣斬釘截鐵，仿佛已看到自己手握巨資，風無限的模樣。
南烈眼中閃過一笑意，拱手道：“陳公子果然爽快！不過這借貸之事，自古有規有矩，需得押些東西在此，以防日後賬目不清，公子不認賬，咱們也不好辦。”
陳坤輕哼一聲，抬手從脖頸間扯下一條绦，上面掛著一塊通碧綠的玉牌，雕著祥雲紋路，手溫潤，顯然價值不菲。
他將玉牌遞給南烈，鄭重道：“這是我出生時，家父贈我的平安玉，代表我陳氏份，押給你足夠了吧？但我還錢時，此須原樣奉還，不得有半點損傷！”
南烈接過玉牌，細細端詳，見玉質上乘，雕工湛，確是陳氏門閥的信，心中暗喜，臉上卻不聲，點頭道：“那是自然！陳公子放心，這玉牌我定妥善保管。”
說罷，他拍了拍手，一個年輕伙計捧著一只小木箱走了進來。
箱鋪滿棉花線，層層包裹，似是為珍寶特制。
陳坤將玉牌放，眼見伙計小心合上箱蓋，上了鎖，方才稍稍放心。
伙計又取出一張宣紙，紙面用蜀漢新制的細膩紋紙制，水印現，寫著借貸金額與利息條款，旁側蓋著錢莊的朱紅印章。
南烈將契約遞上，溫聲道：“陳公子，請過目。若無異議，便在下方簽字畫押，易即。”
陳坤接過契約，瞇眼細看。
紙上寫著：“陳坤借貸五十萬錢，月息一，限一月歸還，押平安玉牌為憑。”
條款與南烈所述分毫不差。
他心急火燎，抓起筆，歪歪扭扭寫下名字，又蘸了印泥，按下鮮紅手印。
做完這些，他抬頭看向南烈，迫不及待道：
“掌柜的，這下總行了吧？我的錢呢？”
南烈笑地點頭：“當然行了！陳公子，您的錢已備好！”
說罷，他再次拍手，兩名伙計抬著一只沉甸甸的錢袋進來，銅錢撞聲清脆悅耳。
陳坤眼中放，連聲道：“好！好！好！你們這錢莊辦事真痛快，比我那老爹大方多了！我回去定幫你們多多推廣，我那些朋友也缺錢花呢！”
他一把提起錢袋，掂了掂重量，滿臉興。
南烈拱手笑道：“那便多謝陳公子言了！”
陳坤頭也不回，大步離去，迫不及待要奔赴賭場。
南烈目送他離開，轉將易記錄整理妥當，命人送往楊儀府上。
夜幕降臨，都城燈火點點。
楊儀府邸，庭院深深，書房燭搖曳，映照出一片暖意。
楊儀正端坐于案前，翻閱南烈送來的賬目。
他眉眼間著滿意，角微微上揚。
賬簿上記錄著陳坤的五十萬錢借貸，月息一，押為平安玉牌，一切井然有序。
楊儀放下賬簿，靠在椅背上，目深邃。
他早料到，像陳坤這樣的富家子弟，生豪奢，花錢如流水，偏又不懂借貸門道，哪怕是高利貸，也會毫不猶豫地借下。
這些人仗著家世顯赫，自以為還錢不過是小事一樁。
萬寶錢莊背後有他楊儀撐腰，又有押在手，若到期不還，拿著玉牌上門討債，陳氏為保臉面，定會乖乖還清。
至于陳坤回家後挨不挨罵，那便與他無關了。
正沉思間，侍從叩門稟報：“大人，許靖、孫廉等員求見。”
楊儀微微頷首：“讓他們進來。”
不多時，書房門被推開，許靖、孫廉、杜微等數位員魚貫而。
他們皆著服，腰佩印綬，神恭敬。
許靖率先拱手行禮：“參見楊大人。”
楊儀起回禮，溫聲道：“諸位不必多禮，請坐。”
待眾人落座，許靖開門見山：“楊大人，我等商議一番，組建一支商隊，將蜀中貨販至曹魏與東吳，招募愿外出經商的百姓，與之合作，共謀財利。”
楊儀聞言，目一亮，頷首道：“可！諸公愿出力，正是我心所盼。”
許靖松了口氣，拱手接著道：“只是組建商隊，需一筆不小費用。我等前番購了商債，期限未至，手頭略，可否在錢莊借貸一二，待賺了錢再歸還？”
楊儀聽罷，哈哈一笑，擺手道：“放心！萬寶錢莊對諸位，借貸不論多，皆按最低利息算。諸公乃我心腹，自當另眼相待。”
他頓了頓，語氣轉肅：“不過，諸位為朝臣，賺了錢，需拿出一部分上朝廷，方能堵住悠悠眾口，免人指摘。爾等以為如何？”
許靖等人連連點頭，齊聲道：“楊大人言之有理！我等做買賣，能賺已是萬幸，定會知分寸，絕不貪墨。”
孫廉補充道：“為朝廷效力，乃我等本分，焉敢忘之？”
楊儀滿意地點頭，目掃過眾人，沉聲道：“既如此，諸位放手去干。即便出了差池，我楊儀在後撐著，絕不讓爾等吃虧。”
他起，負手而立，聲音鏗鏘：“諸位與我共擔蜀漢大任，我楊儀有一口飯吃，絕不會著諸位！”
此言一出，書房氣氛陡然熱烈。
許靖眼中泛起淚，起深揖：“楊大人肺腑之言，我等銘五！日後刀山火海，在所不辭！”
孫廉隨其後，慷慨道：“我等頭頂唯楊大人一片天，誰與大人過不去，便與我等為敵！”
杜微亦拍案而起：“誓死為楊大人效力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