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朝堂如驚雷炸響,員們頭接耳,議論聲如水涌。
許靖、孫廉等人面驚愕,眼中閃過疑與不解,用古怪的目凝視蔣琬,心中暗忖。
這蔣琬今日何故如此激進,竟在朝堂上公然抨擊商賈之風,莫不是得了失心瘋?
說好聽些,這直言進諫;說難聽些,這分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拆陛下的臺啊!
若此言出自諸葛亮之口,或許并無大礙,皇帝也能聽之用。
畢竟諸葛亮在世之時,威如日中天,言辭再激亦無人敢駁。
且諸葛亮又是先帝托孤重臣,上位的相父!
可他蔣琬何德何能,竟敢如此放肆?
就算要勸諫陛下,也不該是這個時候開口。
群臣心中疑叢生,莫非真的老糊涂了?
劉禪端坐龍椅之上,聽得蔣琬這番慷慨陳詞,中似有一團烈火熊熊燃起,年輕的面龐因怒氣而微微搐,不自覺地繃。
他雙手握龍椅扶手,眼中閃過難以抑制的怒意。
蔣琬竟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指責他沉迷酒,昏庸無道,這不僅是對他的挑釁,更是對他多年忍的辱!
他深吸一口氣,強下翻江倒海般的緒,低沉道:
“蔣卿,你此言何意?”
聲音雖平靜,語氣中卻醞釀著暴怒。
蔣琬見劉禪未即刻發作,以為自己激將之計奏效,忙上前一步,拱手道:
“陛下,楊儀近來在朝堂上獨斷專行,諸多決策不經陛下旨意,長此以往,皇權威嚴何在?”
“臣等食君之祿,理當忠君國,不忍見陛下大權旁落,蜀漢江山岌岌可危!”
“這楊儀三番五次,進獻讒言,而今陛下更是被蒙蔽,丞相當初在時,可沒告誡陛下,要親賢臣遠小人……”
劉禪聞言,怒火再難抑制,猛地一拍龍椅扶手,“啪”的一聲響徹大殿。
他霍然起,雙眼圓瞪,怒視蔣琬,大聲呵斥:
“蔣琬!你好大的膽子!竟敢在朝堂上信口雌黃,污蔑朕,詆毀楊卿!你何德何能,膽敢如此放肆?”
蔣琬見劉禪怒,心中一,但箭在弦上,不得不發,咬牙道:
“陛下,楊儀所為,滿朝文武有目共睹。臣只憂陛下被其蒙蔽,誤國誤民!”
劉禪氣得滿臉通紅,手指著蔣琬,聲音不自覺拔高:
“你說楊卿籠絡人心,那你呢?自相父去世,你乃言之首,私下沒和百以及那些名門大族打道!”
“而你,又可曾為朕解決過一事?可曾為北伐立下寸功?”
“依朕看,你分明是嫉妒楊卿功績,故意在此搬弄是非,擾朝綱!”
一番連珠炮般的質問,直蔣琬痛,令他額頭冷汗涔涔,雙手微微抖。
蔣琬強自鎮定,抬頭直視劉禪,咬牙道:
“陛下,臣對天發誓,一心為蜀漢,為陛下,絕無半分嫉妒之心!”
“楊儀所為,臣不過是憂心陛下被其表面功夫蒙蔽,做出錯誤決斷,誤我蜀漢千秋大業!”
劉禪冷哼一聲,帶著不屑道:
“你在朕面前冠冕堂皇!你若真為蜀漢,何不提出實策?”
“如今朝堂安穩,百姓富足,皆是楊卿之功,你在此挑撥離間,意何為?”
“朕重用楊卿,你言楊卿之過,與言朕之過錯,有何異同?”
就在此時,楊儀緩步上前,角微揚,眼中閃過一冷笑。
他拱手向劉禪行禮,聲音清朗卻暗藏機鋒:
“陛下息怒,蔣大人所言,雖言辭激烈,然臣知其一心為公。”
“蔣公平日對臣多有監察,時刻警醒朝野,話說回來,臣倒是要謝過蔣大人了。”
他頓了頓,目掃過蔣琬,續道:
“正因有蔣大人監督,以及蔣大人的直言敢諫,臣這才更能為陛下效犬馬之勞。”
蔣琬聽罷,臉鐵青,牙關咬,眼中閃過憤怒與無奈。
劉禪聽罷楊儀之言,怒氣稍平,沉聲道:
“蔣琬,你看看楊卿,再看看你,即便你這般搬弄是非,楊卿依舊在為你說話,反觀你,小肚腸,哪里有一點弼輔大臣的樣子!”
“你若再敢在此胡言語,擾朝堂,休怪朕不念舊,嚴懲不貸!”
言罷,他重重坐下,膛起伏,大口息。
朝堂之上,陷一片死寂,員們低頭不語,大氣不敢出。
費祎、董允等人用擔憂的目看向蔣琬,暗忖:
蔣琬此舉,實乃孤注一擲。
若陛下不聽,後果不堪設想。
蔣琬跪地不起,額頭冷汗涔涔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本借此扳倒楊儀,卻未料劉禪如此維護對方。
自己今日之舉,已是將多年積攢的聲押上賭桌,然事已至此,只能著頭皮撐到底。
他咬牙道:
“陛下,這楊儀分明就是在離間臣與陛下啊!臣言盡于此,陛下明察秋毫。”
劉禪頓時怒目圓睜:
“大膽!”
想來自己登基以來,并無過錯,凡事都聽相父所言,只因當初國事未定,外憂患四伏,宮中吃穿用度一切從簡,可謂艱苦數年!
縱觀天下三國,唯有他蜀漢皇家最為寒酸!
而今相父駕鶴仙去,楊儀逐漸執掌朝政,短短數月,國庫便充實了起來。
自己略微改善吃穿用度,修個園子,便了這些文眼中的昏庸之君!
是可忍孰不可忍!
以前的劉禪總覺得,將蔣琬與楊儀二人一同重用,是為平衡朝局。
而今看來,這楊儀雖然獨斷,卻從未有篡逆之舉,而且十分能干,有相父當年風范。
可反觀這蔣琬,非得沒有尺寸功勞,還妄言皇家,誹謗自己。
剎那之間,劉禪在心底做出了一個選擇。
那就是不再重用蔣琬。
“蔣琬,今日退朝,往後數日,朕若不召你,你不得進宮!”
而此刻站在一旁的楊儀,表面恭謹,心如止水。
正如他所謀劃,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料,步步為營地實現。
方才蔣琬進諫,楊儀之所以假意寬,令蔣琬進退維谷,最終目的就是要激將蔣琬,讓蔣琬出口失言,進而讓其在劉禪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。
只要劉禪開始疏遠蔣琬,那自己後面的所有計劃,都會水到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