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此刻親眼目睹己方兵強馬壯又有此等利,個個膽氣倍增,恨不能立刻迎戰魏軍,為國殺敵。
高臺上的楊儀出一抹笑意,揚聲道:
“諸位將士,本帥奉旨前來領軍敵。我知曹魏兵多,不弟兄心中難免惴惴。”
“然而,正如爾等所見,我蜀漢如今兵糧足、武備勝敵,又有眾將士同心同德,還有何懼!?”
“曹賊敢來,他們有來無回!”
“有來無回!殺盡曹賊!”
臺下將士熱沸騰,舉拳高呼。
整齊的吶喊聲震雲霄,飛鳥驚散。
良久,喊殺之聲漸息,楊儀揮手示意眾人稍安。
楊儀繼續道:
“今日點閱三軍,見諸位鬥志昂揚,本帥非常欣!然士氣可嘉,能亦要跟上。現在,犒賞三軍!”
說罷,他大手一揮。
早已等候在側的軍需們轟然應諾。
很快,幾十口巨鍋在校場邊架起,裊裊炊煙升騰。
數百名膀大腰圓的伙夫掄起雪亮刀刃,當場宰殺羊。
接著,堆的羊被剁塊投鍋中猛火熬煮,香氣四溢。
一壇壇陳年醇酒也搬上臺來,整齊碼在將士面前。
“弟兄們!”
趙礪親自提起一壇酒,在陣前倒滿一大碗,高聲道。
“此乃蜀郡白醪酒!楊帥命人自都千里運來,只為犒賞大家!大伙兒放開了喝!”
“多謝楊帥!”
士兵們聞到酒香和牛味,早已垂涎。
此時得令,一個個歡呼雀躍。
有的提起酒壇牛飲,有的抓起大塊牛塞口中,吃得滿流油。
楊儀走下高臺,親自走到士兵之中,與將士們一同舉碗痛飲。
酒酣耳熱之際,他示意軍需抬來一只只沉甸甸的木箱。
眾人好奇去,只見箱蓋打開,出滿箱白花花的銀錢!
軍需高聲宣讀賞賜名單:“凡今日校閱將士,每人賞蜀錢一千!校尉以上軍各賞蜀錦三匹、金錯刀一把!”
話音剛落,士兵們又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歡呼。
一袋袋沉甸甸的銀錢發放到每一名兵士手中,一卷卷蜀錦和金錯寶刀則由軍們恭領。
整個校場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之中。
遠不漢中本地駐軍瞧得眼熱,有老兵不由慨:“楊大人真乃我等再生父母啊!”
漢中,楊儀在校場之上犒賞三軍。
而千里之外另一頭的隴西,卻是一片歌舞升平、笑語喧嘩。
夜幕低垂,天水郡城張燈結彩,曹魏軍中正設宴迎接張郃。
郡守府的高樓之上,張郃、郭淮、牛金等魏將齊聚一堂,推杯換盞,開懷大笑。
席間觥籌錯,好不熱鬧。
張郃端坐主位,滿臉紅。
他旁案幾上,陳列著一支殘破的箭矢。
那箭桿長,箭頭卻已熏黑炸裂,箭尾纏繞的麻布焦黑一片,顯然經歷過猛烈燃燒。
郭淮瞥了一眼那什,嗤笑道:“張將軍,這就是蜀軍的什麼‘火箭’吧?看起來也不過如此!”
說罷,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,神甚為不屑。
牛金大笑附和:
“正是這玩意兒!前陣子蜀軍用它燒毀了我軍兩座箭樓,當時險些著了道。可惜啊,他們哪知道,我軍早就將它拾回研究徹!如今嘛,不過是案上玩,哈哈哈!”
張郃捻須微笑,不置可否。
忽然,他揮了揮手,示意眾人安靜。
只見他後親兵捧上一封加急軍報,恭敬呈上。
張郃展開一看,是鎮守長安的司馬懿派人送來的信。
張郃朗聲道:“諸位,司馬大都督有書信至此。我來為大家念上一念。”
眾將聞言紛紛放下酒杯,靜候聽令。
張郃清了清嗓子,高聲念道:
“今聞蜀丞相諸葛亮歿,蜀中朝政皆托于楊儀一人。然楊儀此人志大才疏,不堪大任。自他執掌朝政以來,蜀漢鬥不止,蔣琬、董允等賢能皆遭排,朝中象叢生,國力日衰。此誠用兵天賜良機也!朝廷下定決心,盡起大軍揮師南下,一舉平蜀虜……”
他念到此,抬眼看向堂下諸將。
“後面言辭大略如此,不外是勸進討蜀。”
郭淮捋須冷笑:
“蜀漢丞相死了個把月,這消息總算瞞不住了。司馬都督判斷果然和我等不謀而合——楊儀那書生哪里鎮得住蜀國?”
“我早聽說,楊儀上位後就容不得舊日同僚,把蔣琬、董允、費祎這些文臣統統趕下了臺,自己獨攬大權。如此剛愎自用,蜀漢朝堂早一團麻,還打什麼仗!”
“正是。”牛金也哈哈一笑。
“據說楊儀暗中在我魏境興風作浪,先是使我關中幾家錢莊接連倒閉,引得人心惶惶,隨後又下令蜀中萬寶堂斷絕對我朝的所有貨供應!”
“哼,此人手段歹毒,朝野上下無不對其切齒痛恨。待大軍南下,必要讓他債償!”
張郃聞言,略一頷首。
他想到一路行軍所見蜀地謠言紛紛,民惶惶,也相信楊儀治下的蜀漢已是千瘡百孔。
不由朗聲道:
“我等此次奉陛下敕命鎮守隴西,實乃肩負為國除患之責!昔日諸葛亮秉政,吾等數次北伐未討到好,險些折損命。不過如今——”
他手指了指案上的焦黑火箭殘骸,語帶快意。
“這蜀軍曾仗著些新式武我軍吃虧。上回街亭一戰,便是那龍驤軍憑借火奇襲,害得我軍大意!”
郭淮咬牙切齒道:
“張將軍莫要提了!那一戰我軍賠進去數千命!不過現在不同往昔,我大魏也有克制蜀軍火之利。”
他說著,招手讓親兵取來一支嶄新的火箭,只見那箭桿長約六尺,箭頭裹布,約有油脂滲出。
郭淮將火箭舉起,笑道:
“我軍此次攜帶火箭十萬支,箭頭麻布浸火油,燃燒時間長,可程一百五十步。”
“這一箭過去,甭管蜀軍什麼火銃火槍,通通燒灰!”
“說得好!”牛金擊掌好,滿面得意之。
“燒死蜀軍那些南蠻!”
眾將哄然大笑,紛紛拍案。
“有這十萬火箭,區區蜀軍有何懼哉?”
“我等只需一把火,就可送那楊儀和他的新軍去見諸葛亮!”
滿座賓客笑作一團。
張郃微笑不語,慢悠悠呷了一口酒。
他心中豪萬丈。
當年他在街亭之敗後,苦思良策,如今終于制出這些火箭,可報前仇。
何況司馬懿和朝廷這次下定決心增兵,兵力上己方更占優勢。
可以說,天時地利人和,盡在魏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