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廬,諸葛亮負手而立思緒良久。
對于楊儀親自率軍攻打天水,他百思不得其解!
馬謖見諸葛亮遲遲不語,神愈發焦急,跪倒在地,拱手泣道:
“丞相,事急從權!楊儀逞匹夫之勇,執意孤軍深,這等不智之舉恐將斷送我蜀漢基業!請丞相趕出山,親自坐鎮,否則再遲恐生變啊!”
草廬一時間只聞馬謖激的呼聲。諸葛亮默然無語,目閃爍不定,顯然心正經歷著激烈的天人戰。
片刻後,他緩緩扶起馬謖,嘆道:
“士元,你的憂心我又何嘗不知?可楊儀此人,素來心思慎,不應做無謀之舉。此次突然孤軍奇襲天水,或許……他另有深意?”
馬謖紅著眼眶,沉聲道:
“丞相,此時還管他有何深意?楊儀擅離軍中,置全軍安危于不顧,此等大事應先斬後奏!還丞相以國家社稷為重,莫要因一己私誼而坐視不理!”
言下所指,頗有責備諸葛亮過于信任楊儀之意。
諸葛亮面微變,復又長嘆。他緩步踱到桌前,喃喃道:
“楊儀……難道真是我看錯了你?”
諸葛亮的聲音極輕,只有他自己才能聽清。
萬一楊儀失敗,不但數萬將士命難保,連蜀漢的立國本都將毀于一旦!
一念及此,諸葛亮心中一陣刺痛。他閉目深吸一口氣,再睜開時,目中已多了決然之:
“士元,你說得對。國難當頭,我不能坐視不理。”
說罷,他放下燭臺,轉凝視馬謖,道:
不過然我一旦現,前期布下的疑兵之計便功虧一簣,曹魏必然有所提防。我不可輕易出面。”
馬謖聞言不一愣:“丞相的意思是……”
諸葛亮緩緩踱步道:“我雖不能親赴前線,但可遣一人前往,鎮大局。”
他目悠遠,似乎穿了竹舍的墻壁,向更遙遠的地方,口中輕吐出一個名字,“子龍,唯有子龍將軍,堪當此重任。”
這個名字一出口,馬謖心神也是一震。常山趙子龍,當年縱橫沙場、勇冠三軍的傳奇將軍!
縱使不問朝政多年,子龍將軍的威名仍在蜀中傳頌,教敵聞風喪膽,教蜀人心定如山。此刻聽聞要請他出山,馬謖既意外又振。
“趙雲將軍?”馬謖倒一口涼氣,“趙雲將軍乃是朝廷砥柱,在朝中威頗高,且讀兵法,乃是眼下穩固朝堂的不二人選!”
諸葛亮有竹地一笑:“幾年前子龍稱病告老,然我與他早有約定,必要之時,他定會聽從調遣。現在正是用他的時候了。”
說罷,諸葛亮走至書案前,鋪開錦帛,提筆蘸墨,揮毫寫下一封親筆信函。他寫得極快,卻一氣呵,寥寥數語便停筆,將信裝竹筒,加蓋自己的私印。諸葛亮將竹筒鄭重予馬謖,語重心長道:
“士元,你攜此信火速趕赴子龍,不得有誤!此事只有你我知曉,務必要行事。”
馬謖雙手接過竹筒,口,鄭重地點頭:“丞相放心,末將就算拼盡命,也必將書信送到趙將軍手中!”
說罷,他也不敢稍作耽擱,辭別諸葛亮,當夜便冒雨星奔而去。
馬謖前腳剛走,諸葛亮便重新陷沉思。他佇立在昏黃燭之下,面晴不定:
“楊儀啊楊儀……但愿你真有萬全之策,否則老夫唯有請子龍穩住朝局,替你善後了。”
此言說完,他輕輕吹熄了案上燭火,草廬重新陷一片黑暗。
而此時,蜀都城外,一山腳莊院,約出一燈。
莊院,一個白發蒼蒼卻神矍鑠的老者正盤膝靜坐,閉目調息。
他旁墻上,掛著一桿寒凜凜的長槍和一副已經略顯斑駁的銀甲,映照著昏暗燈火,仿佛在向人訴說著昔日的崢嶸歲月。
老者正是久未現于人前的趙子龍——趙雲。
自從數年前謝病還鄉,遠離朝堂征戰,他每日在此清修養息,過著田園閑雲的恬淡生活。
然而,世之中,英雄哪能久居凡塵?盡管趙雲表面澹泊,但中一腔熱未曾冷卻。
他時常遙蜀中方向,心中暗自牽掛蜀漢的安危。
不久前他已聽聞丞相病逝、楊儀當政的消息,心中頗多慨,也曾一度擔憂北疆戰局,如今卻只能忍不發。
正當他定之際,忽有急促的叩門聲打破夜的寂靜。
趙雲眉頭微蹙,緩緩起前去開門。
“大半夜的,誰?”
他推開房門,只見門外風雨凄迷,一名滿泥水的中年男子執燈而立,神疲憊卻難掩激之。
趙雲定睛一看,來人竟是故人馬謖。
“馬謖?”趙雲不由大奇,趕忙將他讓進屋,關切道,“這麼晚了,你不在蜀中軍中為何到此?”
馬謖來不及寒暄,直截了當地從懷中取出那封信筒,雙手奉上:
“趙將軍,丞相有信托我親于您,請您過目!”
“丞相?”
趙雲猛地一震,口道:
“丞相他……還活著?!”他難掩驚詫,雙手卻穩穩接過信筒,中頓時百味雜陳。丞相果然未死!他強下心頭的萬千疑問,手指微著拔開竹筒封泥,將錦帛出展目細看。只見燈火之下,諸葛亮龍蛇飛的墨跡映眼簾。寥寥數語,卻字字千鈞:
“子龍吾弟,蜀危急存亡之秋,楊儀孤軍犯險,恐有不測。汝速赴都,輔佐劉禪,安定朝綱,鼓舞軍心,并察楊儀勝敗以決後舉——孔明親筆。”
趙雲凝視著那悉的字跡,口熱翻涌,一時間百集。諸葛亮未死的震尚未平復,信中之言又如驚雷滾滾,在他心頭炸響。
他喃喃低語:
“楊儀孤軍北上?此人當真……”
他本對楊儀并無甚深,只知其為丞相心腹幕僚,文才卓著卻鮮有統軍實戰之績。
驟聞楊儀不顧一切奇襲天水,趙雲心中亦是震驚。趙雲心翻涌,旋即明白過來。
丞相既能傳書與他,想必先前病逝之事乃權宜之計,他實則深藏幕後,以圖曹魏。不暗暗敬佩:丞相竟不惜忍辱退,只為國家籌謀到這步田地,真乃鞠躬盡瘁!
“將軍,如今蜀中局勢萬分危急!”
馬謖焦急的聲音將趙雲拉回現實。
“楊儀貿然北伐,無論勝敗,都恐有變。朝中已有不大臣主張退兵求和,若無人定奪,恐劉禪陛下也要搖。丞相深知唯有將軍您出面,方能穩定大局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