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水城上,燈火通明,人聲鼎沸。經過連夜逃回的敗兵驚報伏擊慘狀,城中魏軍無不震駭絕。
天水太守郭淮立于城樓之上,著遠漸明的天際,臉晴不定。
張郃率軍出城追敵,不料一夜之間全軍覆沒,張郃、牛金皆死于非命的噩耗已傳遍城。
守軍士氣如墜冰谷,許多人臉上寫滿驚恐。
然而郭淮深知此時絕不可示弱,他強自鎮定,高聲喝令:
“閉城門,加強城防!弓箭手準備火箭,居高臨下,蜀軍縱有詭計也別想輕易登城!”
郭淮旁站著一名穿華貴甲胄的將校,正是趕來馳援的林廓。
林廓剛愎自用,脾氣暴戾,此刻聽聞張郃陣亡,他雖心中發憷,口上卻不肯服,咬牙切齒道:
“楊儀不過一介文,又豈敢真攻城?哼,只要我們堅守不出,待辛毗將軍的援軍一到,三十萬大軍前後夾擊,定這楊儀有來無回!”
郭淮冷著臉點頭:
“不錯。天水城高墻厚,我們有充足糧草,守上月余不問題。楊儀若敢攻城,就讓他嘗嘗我軍滾木礌石和火箭的厲害!”
兩人對視一眼,勉力為對方打氣,皆下定決心死守待援。
天微明時,楊儀已率蜀軍推進到天水城下。
蜀軍三萬無當飛軍加上羌族聯軍數萬,黑圍攏在東、南兩面城垣之外,旌旗招展,殺氣騰騰。
一面面寫著“楊”字的帥旗隨風獵獵,高高在陣前。
城頭守軍見蜀軍旗幟,不慌。
郭淮見狀,厲聲叱喝:
“穩住!都給我穩住!敵軍不過區區數萬,莫要自陣腳!”
就在這時,蜀軍陣中鼓聲雷,幾名披甲執旗的騎將從陣列中策馬而出。
當先一騎,正中懸掛著一面肅王麾下丞相督軍的帥印旗號,旗下之人一銀甲,在朝下熠熠生輝,正是親征至此的楊儀!
只見楊儀在護衛拱衛下縱馬來到護城河邊,仰城樓,朗聲喝道:
“城上可是郭淮郭太守?!”
城頭郭淮探一看,果見楊儀親臨城下,不又驚又怒。
他強心頭惶恐,上前幾步倚著墻大喊:
“我當是誰,原來是你這個欺世盜名的庸才!哈哈,區區三萬烏合之眾也敢襲我天水,當真不知死活!”
林廓也跟著高嘲諷:
“賊臣楊儀!你還是趕退兵回蜀漢去吧!”
“天水城豈是爾等鼠輩能染指?別以為用了些計害死張將軍,就能在此猖狂!等朝廷援軍一至,你翅難逃!”
城下楊儀聞言,并不怒,反而仰天大笑。
他策馬上前數步,朗聲道:
“郭淮,你等眼睛瞎了不?看看你城下如今是誰的兵馬!”
“張郃牛金皆已授首,十三萬曹軍灰飛煙滅,這天水四野,唯我蜀漢大軍!爾等還妄想援軍?”
就在方才,楊儀得到了吳懿的加急信,張郃主力,已經兵敗,張郃本來也被斬殺!
故而此刻,無當飛軍盡管趕路許久,但依舊還是士氣高漲!
“我家陛下仁德,愿降者可免一死!”
“郭淮,你若現在開城投降,我大可保你富貴不失,否則!”
楊儀語鋒一轉,厲聲喝道。
“否則天水一破,犬不留!”
楊儀字字鏗鏘,傳遍全城。
城頭守軍聽到張郃已死的消息,許多人臉懼,開始竊竊私語。
然而郭淮自恃城高兵多,斷不肯束手。
他一甩袍袖,朝城下啐罵道:
“放屁!休說我等不信張將軍戰死,就算真有此事,朝廷大軍也定會為其復仇!”
“天水城固若金湯,豈是你這些南蠻能攻破的?癡心妄想!”
林廓更是狂笑連連,附和道:
“楊儀,你也配提什麼陛下?你家阿鬥就是個偽帝!你不過諸葛亮後的一條惡犬!吾等只知曹魏天子正統,汝蜀漢不過反賊偽朝!還不快滾?再敢嘵唣,小心箭下喪命!”
“頑固不化!”
楊儀面一沉,心中殺機陡起。他本勸降以避戰,但郭淮、林廓一派蠻橫,毫沒有投降的跡象。
楊儀冷笑一聲,高聲道:
“既然爾等執迷不悟,那就休怪我手下無!”
說罷猛一揮手:
“給我狠狠打!”
話音未落,一門早已推到前列的大炮“轟”然發聲,一顆炮彈帶著尖嘯飛向城頭!
郭淮萬沒料到楊儀說打就打,連句廢話都不多言,忙不迭趴下閃避。
但又不知蜀軍推出來的是何等武備!
只聽後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整座城樓為之一震,煙火四起。
那炮彈正中郭淮方才立足,將墻轟塌了一大片,碎石橫飛之中數名魏軍守卒被當場震飛下城,發出凄厲的慘。
郭淮狼狽地從地上爬起,只覺雙耳嗡鳴不止,口翻江倒海。
他了被震得發麻的手臂,再看周圍,方才站立的地方已出現一個一丈多寬的大缺口!
旁邊幾名士兵被炸得模糊,斷臂殘肢掛在垛口上,不人嚇得呆若木。
林廓也摔倒在地,頭盔都震落一旁,滿臉灰塵,掙扎半天才站起來,聲道:
“這…這是何等武?!”
郭淮臉慘白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他以為楊儀虛張聲勢,哪知蜀軍真有如此威力駭人的重炮!
城下楊儀一擊得手,冷冷喝道:
“我軍大炮不止一門!郭淮,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,開城降者可生,拒降者死!”
郭淮心驚跳,然而林廓強撐著喊道:
“莫聽他恫嚇!再厲害的炮也不過幾門,我們有上萬守軍,怕他作甚!”
郭淮回神,大聲命令弓箭手:
“放箭!給我死城下這狂徒!”
話音未落,數百支箭矢從城垛後同時出,直取楊儀等人。
親兵早已舉盾護在楊儀前,“當當當!”
幾聲脆響,箭矢紛紛落地。
楊儀冷哼一聲,撥馬向後退去,回陣前暫避。
見己方將軍安然無恙,蜀軍陣中頓時發出一片噓聲與怒罵聲。
楊儀回到本陣,面沉如水地一擺手:
“攻城!”
既然勸降不,他決心強攻破城,以雷霆手段拿下天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