費曜見楊儀年紀輕輕,心中輕視,低聲笑道:
“這楊儀看著不過如此!”
秦朗輕蔑一笑:“待會有他好看。”
二人說著便催馬上前。
楊儀見到二人,緩聲道:
“本相在此恭迎魏國使節遠道而來。”
秦朗端坐馬上,鼻孔朝天:
“你便是楊儀?”
楊儀微微一笑:
“正是。不知閣下如何稱呼?”
秦朗傲然道:
“本乃魏國使節正使秦朗,奉圣上之命前來議和。旁這位是副使費曜。”
楊儀客氣道:
“原來是秦公與費將軍。諸位遠來是客,請城歇息,明日再談公事。”
費曜聲氣道:
“不必如此麻煩,就在這城外說也一樣!我們還有急事趕回。”
在二人看來,他們這次來,就是從蜀漢手中討要回天水。
幾句話的事,未見得蜀漢敢不還!
楊儀聞言臉一沉,但隨即笑道:
“費將軍不必急。我大漢天水初復,城賓館整潔,還請移步,不然失了待客之禮我蜀漢面無。”
秦朗見狀只好點頭:
“也好,便叨擾了。”
心中卻暗想:這楊儀看著和氣,倒有幾分沉穩,不像泛泛之輩。
一行人城安頓。楊儀特命人在城西備下驛館,表面十分恭敬,卻未邀他們丞相府。雙方心照不宣地保持著距離。
當晚,魏使團安歇在驛館。秦朗費曜閉門商次日的談判策略。費曜不屑地說:
“秦大人,明日本將就開門見山,命他還天水、獻上降卒!若不答應,咱們立刻回去,到時候陛下自會發兵!”
秦朗搖頭笑道:
“費將軍稍安勿躁。先禮後兵,此乃基本。明日我來唱紅臉,你唱白臉,一一,總他們乖乖就范。
與此同時,郡守府中燈火亦未曾熄滅。
楊儀召集眾幕僚,將明日議和談判的方案又細細推演數次,準備數套應對之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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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寅時,晨曦微。天水城南校場寬闊平整,中央搭起一頂巨大營帳,帳中陳設簡樸而莊重。
楊儀端坐主位,旁陪坐趙礪,吳懿、姜維分列兩側。蜀方陪同參加談判的還有長史蔣斌、主簿許慈等人。
另一側,魏國使節秦朗與費曜踏帳中,在下首客位坐定,隨行的數名魏使則站立兩旁。
雙方分賓主坐定,氣氛一時凝肅。
楊儀首先拱手微笑道:
“秦使節舟車勞頓,不知昨夜歇息可好?”
秦朗淡淡點頭:
“楊丞相盛款待,多謝了。”
費曜卻不耐煩地一擺手:
“楊丞相,咱們開門見山吧!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議和,有幾條條件,你若應允,此戰便可就此作罷。”
此言一出,蜀方將士皆不悅之。
這費曜口氣頗大,仿佛吃定了楊儀一般。楊儀心下冷笑,面上卻不聲:
“哦?愿聞其詳。”
秦朗瞥了費曜一眼,清了清嗓子,朗聲道:
“曹魏皇帝陛下寬宏大量,不忍生靈涂炭。”
“此次遣我們前來,有意與蜀漢化干戈為玉帛,兩國重修舊好,百年之互不興兵。”
“為示誠意,我大魏愿恢復與蜀漢的互市貿易,即日解除所有封鎖。”
他說到這里,話鋒一轉,臉一沉:
“不過,我朝亦有幾點要求。其一,蜀軍須即刻退出天水郡,還我固有疆域,恢復兩國舊邊界;”
“其二,將此次戰事所俘獲的我魏將士全部送還;”
“其三,釋放曹真將軍之子曹畿等隨軍眷屬;其四,引發戰端者皆蜀方之責,蜀漢需賠償我軍興師眾損失!”
費曜在一旁接口道:
“本來此等罪責,足讓你們割地稱臣。不過我皇上仁慈,只需你等歸還城池俘虜。”
秦朗言罷,拿起案上一杯香茗自顧飲了,似是春風得意,志在必得。
蜀方眾將聞此無禮要求,無不然大怒。
“放肆!汝等大敗而歸,何來臉面對我索取城池俘虜?!”
吳懿也怒拍案幾:
“我軍拼死奪下天水,豈能拱手送還?真是癡人說夢!”
費曜瞪眼喝道:
“大膽!我們乃魏國使臣,爾等這般無禮,哪里有一點想要和談的樣子?”
雙方劍拔弩張,眼看火藥味漸濃。楊儀一直冷眼旁觀,此刻手虛:
“諸位稍安勿躁。”
吳懿、姜維憤憤坐下,仍怒目盯著魏使。
楊儀轉向秦朗二人,微笑道:
“兩位使節果然忠于職守。不過,你等要求也未免太過分了。”
說著,楊儀眸子一厲:
“莫非以為我蜀漢理虧,可任由你們拿不?”
秦朗還未答話,費曜搶先道:
“廢話說!你蜀軍襲取我天水,已經占盡便宜,現在還想如何?”
“若不從我等所言,小我魏國大軍卷土重來,到時別說天水,連你蜀中漢中乃至都,也要變作我大魏之土!”
此言無異于赤的威脅。
蜀方將領再度群激憤:“欺人太甚!”
“要戰便戰,何懼之有!”
帳喧囂。
楊儀臉也沉了下來,他盯住秦朗:
“秦使節,這就是你魏國的誠意?”
秦朗并未像費曜那樣暴跳,反而輕笑一聲:
“楊丞相何必氣?我們來此,正是希避免兵戎相見。”
“天水是魏土,此乃公論。貴軍貿然犯境,此事傳揚出去,于蜀漢名聲不利吧?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
“再者,我方已誠意相告,只要蜀漢奉還天水、俘虜,兩國仍舊和好如初,互市暢通,共太平百年,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”秦朗微微一笑,抬起茶杯抿了一口。
楊儀目如電,直秦朗:“你說天水是魏土?放屁!天水天水,乃大漢天子賜名,古屬涼州郡縣,豈是你曹家之!”
他凌厲的話語在營帳中炸響,魏蜀雙方都愣住了。誰也沒想到楊儀突然罵出如此話。
秦朗臉瞬間漲紅,怒斥道:“楊儀!你!”
楊儀不待他回神,已冷然打斷:
“張郃率十五萬鐵騎寇邊,奪我漢中,是為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