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我軍反擊取天水,乃正義之師所為,有何不當?天水郡父老夾道歡迎蜀軍,痛罵魏殘暴,你還厚稱魏土?真是貽笑天下!”
他這一番話鏗鏘有力,理直氣壯,說得蜀軍眾將熱上涌。
秦朗聞言啞口無言,反倒是費曜拍案而起:
“好個伶牙俐齒的楊儀!滿口歪理!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!”
楊儀面沉如水,森然道:“棺材二字,正該留給汝等魏賊!大敗虧輸,還敢耀武揚威。可笑!”
楊儀手一拍,厲聲道:“來人啊,傳我軍條件給魏使聽!”
一聲令下,趙礪立刻取出一卷文書,高聲宣讀:
“蜀漢朝廷諭令:曹魏此次犯我大漢邊境,致使生靈涂炭、民不聊生,我軍起自衛,大獲全勝。今念兩國多年舊誼,我丞相楊儀念在漢室宗親面,愿暫息兵戈。但有如下條件!”
費曜聞言大怒:
“什麼?你們還有條件?!”
楊儀目如炬,盯得費曜寒意直冒:
“怎麼,我蜀漢就不能提條件?閉聽著!”
趙礪繼續宣讀:“一,曹魏無故興兵,致蜀漢軍民損失慘重,理當賠償軍資糧秣三千萬石、黃金千鎰、蜀錦萬匹、駿馬良羊各千,以恤將士亡靈;”
“二,煽此次侵略戰爭的曹魏主謀兇臣,譬如尚書令陳群、中領軍曹真等,皆應由蜀漢治罪,充作軍犯,以謝天下;”
“三,即日起,曹魏皇帝向蜀漢後主陛下致歉書一封,承諾百年之不犯蜀境,永結盟好!”
此三條一出,魏使臉都變了。
費曜然大怒,指著楊儀鼻尖罵道:
“狂妄!你算什麼東西,敢對我大魏陛下無禮!還想讓我家陛下賠禮?癡心妄想!”
秦朗也是又驚又怒,滿臉不可思議:
“楊丞相,這就是蜀漢的誠意?”
楊儀豁然起,上出一凌人威勢:
“本相已給足你等面,你等卻顢頇無禮,那便各走一步橋路。”
“談不攏也無妨,戰端再起就是!”說罷,他一拂袖:
“送客!”
帳外親兵立刻上前:
“兩位使節,請!”
費曜氣得胡茬,拔劍怒吼:“你敢驅逐我等?信不信我一劍砍了你!”
話音未落,只聽“唰”地一聲,十數柄蜀軍戰刀已出鞘相向,寒閃閃。姜維更“鏘”地槍而起:
“放肆!莫說你,便是曹叡親臨,我等也教他有來無回!”
費曜還待發作,卻被秦朗一把攔住:“費將軍,不可沖!”
秦朗深吸一口氣,強憤怒,對楊儀冷笑道:“楊丞相好氣魄。既然如此,我們也無話可談,告辭!”說罷甩袖而出。
費曜指著楊儀惡狠狠道:“楊儀狗賊,你給我等等!”隨即憤然出了營帳。魏使隨從亦倉皇跟上。
著魏使等人背影遠去,吳懿有些憂慮:“丞相,將他們趕走,萬一魏帝惱怒再興大軍……”
楊儀雙手負後,冷笑不語。他旁趙礪悄聲道:“大人,按您計策,接下來……”
楊儀微微頷首,低聲吐出四個字:“按計行事。”
趙礪心領神會,立刻快步走出營帳。不多時,只聽城頭鼙鼓點點,號角齊鳴!楊儀已暗傳軍令,準備下一步作。
而另一邊,秦朗與費曜滿腔怒火回到驛館,立刻收拾行裝準備上路回報。費曜咬牙切齒:
“他娘的,這楊儀真是不知死活!秦大人,我們連夜趕回,呈上他的條件。”
“陛下定會震怒,下詔征討,我軍便殺個回馬槍,將他碎尸萬段!”
秦朗亦是臉鐵青:
“這楊儀委實可惡。但也別小看了他,敢如此強,自有恃仗。”
費曜不屑:“不過是仗著天水城防,挾有我軍降卒罷了!不怕他跑了?”
秦朗冷哼:
“降卒數萬,正是他籌碼。”
說著,他低聲音,“不過我們也非無備。司馬都督臨行前已有吩咐,除了談判,我們還有另一樁任務。”
費曜愣道:“什麼任務?”
秦朗狡黠一笑:
“封殺蜀漢財路。你可聽聞、鄴城的蜀人錢莊,已被盡數抄封?”
“斷其錢糧,看他能撐多久!”
兩人相視一笑,似乎暫時從方才的郁悶中解出來。
“走!我們即刻回!”
秦朗一揮手。
夜幕再度降臨,曹魏使團人馬不做停留,快馬加鞭出了天水,連夜往北疾馳而去。
得知使者離開,楊儀便當即對旁吳懿、姜維等人沉聲道:
“傳我將令:即刻起,無當飛軍、羌族騎兵分五路出擊,目標!秦州、扶風、涼州界五座縣城!”
吳懿目震驚:
“丞相要主出兵奪城?!”
姜維也是又驚又喜:“妙啊!魏使只道回去請兵,萬料不到咱們反先攻他們後方!”
楊儀出一睥睨笑意:
“不錯。我與魏賊虛與委蛇,不過穩其心神,好讓他們放松警惕。”
“如今魏使已走,料想魏軍仍懵然不覺,我們趁夜分兵北上,襲取周邊空虛城池,給曹叡一個再大的驚喜!”
馬岱興地抱拳:
“末將愿領無當飛軍前往!”
楊儀拍他肩膀:
“好!馬將軍率一支直取上邽以西冀城;姜維,你率一支進擊南安郡之伏羌城;羌族酋長朵思麻呢?”
一名髯須披肩的羌族大漢出列:
“末將在!”
楊儀道:
“你率羌騎奇兵,取隴西西端狄道、河關兩城,可有問題?”
朵思麻聲笑道:
“丞相放心,我羌族兒郎健馬在此,保管一夜之間奪下兩座小城!”
楊儀滿意點頭,看向吳懿:
“吳將軍,你統籌全局,我留趙礪輔佐于你。”
“我親率一支預備隊,隨時接應各路。”
吳懿肅然道:“諾!末將定當守好天水,并策應諸軍。”
一夜之間,楊儀麾下兵馬分頭出。無當飛軍兩千輕騎在馬岱率領下,借月悄然北上。
羌族騎兵三千由朵思麻統帥,從偏僻山道繞出,直敵境;姜維則挑選兵一千,越過秦嶺,奔襲伏羌……